阿奇将人喊住,道:“太太许是不想听我多说,但是,我还是要提醒太太,这段时间没什么事,最好少出门。”
说完,就往车上一钻,走了。
阿奇对她是有些看法的,他是郁南行的人。
徐烟没放在心上,第二天一早,她约了薄一心。
“这是替刘安琪做祷告的牧师拍下的照片,刘安琪的脸上有明显的伤痕,根本不可能会是心悸。”
“这两件事太巧合,”徐烟将照片收起来,“我想报警。”
薄一心道:“报警有用的话,我早就这么做了。”
她劝徐烟:“你虽遭人利用,但是徐小烟,这件事算不上是你的锅,就算没有人,郁南行这个人树敌太多,早晚也会有人给他挖坑,让他往里跳。我的想法,你还是收拾收拾,尽快离开这里。”
“反正,郁南行进去,你的仇也报了。”
徐烟有些失望的看着薄一心:“你也跟翟安文说一样的话。”
薄一心蹙眉。
徐烟道:“你当我是因为担心郁南行?”
她摇了摇头:“首先,我用不着欠他的,一直以来都是他亏欠我徐家,我问他要回来,也要堂堂正正!其次,死者福妈,我告诉过你,我怀疑是肖潇。我父亲虽是被郁南行逼得走上天台,可促使这一切的,是肖潇。她才是罪魁祸首。我要把她找出来,我要知道,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徐烟转头,看着窗外不远处:“我总觉得,肖潇跟倪光两人,藏着很多的秘密。”
薄一心道:“可是连秦颜都没有办法调查到倪光的底细,而肖潇这个人,更是没什么可查的,她的经历过往,可谓是一眼到头,毫无可疑。”
“我不相信。”徐烟肯定道,“她一定隐瞒了什么。”
徐烟口中的肖潇,这时半躺在贵妃椅上,摇晃着。
她的脚边,趴着一个女人,蜷缩着身体,哆嗦着,颤抖着,像是一条狗一样的在喘息。
肖潇抬脚,踢了踢女人的下巴。
女人乱糟糟的头发底下,那双眼睛慌乱的往肖潇脸上扫了一眼,很快又往后退。
她身后有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两只手背在身后,只要抬脚,就把往后退的女人给踹回了肖潇脚边。
肖潇蹙眉:“你轻点,好不容易把她从疯人院里弄出来,就这么死了,不是白浪费我的功夫?”
肖潇说着,终于起身,将手里的一杯红酒放到了旁边的架子上,她手捏着女人的下巴往上一抬,拨开女人脸上乱糟糟的头发。
邹玲玲那张枯黄凹陷的脸就露了出来。
“啧啧啧,好好的大小姐,被折磨成这副模样,邹玲玲,你一定很恨吧?”
邹玲玲的眼中闪过一抹光,被肖潇极快的抓住。
她松开手,将邹玲玲丢开,拿了一旁递过来的纸巾一边擦一边说:“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装疯卖傻,我救你出来,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坦白跟你说,我是想让你去对付一个人,当然,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我会派人把你送回给翟安文,听说,他现在正到处找你,怕你伤了他的心肝宝贝。”
邹玲玲突然狰狞的嘶吼了一声,愤怒得双目赤红。
肖潇满意的笑了:“恨啊?你恨,那这件事就好办了。”
她脸上的笑收了起来,缓慢道:“过两天,我会把徐烟引到墓地去,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她说完,起身,往外走。
刚走出门,倪光步履匆匆的过来,铁沉着一张脸。
不等肖潇开口,他厉声喝道:“是不是你把邹家的那个疯闺女给弄了出来?翟安文找到门上来了!”
肖潇眉头蹙了一下:“翟安文?”
倪光一甩手,憋着火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肖潇咬着牙根,恨道:“徐烟那个贝戋女人敢打我!我总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然后看向倪光,道:“现在郁南行也已经被你们困住了,很快你就能得到他所有的钱财,我要徐烟的那张脸,你不能再阻止我了吧!”
倪光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肖潇狞笑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因为她长得跟她死鬼老妈有几分相似,舍不得了!”
倪光蓦得瞪大了眼,露出愤怒和震惊的神态。
肖潇不以为然道:“你有一回跟刘安琪争吵,被我听到了。”
“我还真没有想到,原来十多年前在天台上的那个人,就已经是你假扮的了!为了得到徐烟的母亲,你杀了真正的徐让,假扮成徐让,当着别人的便宜老公,便宜爹,到现在,不会是上瘾了吧!”
“孽障!我是你父亲!”
“就因为你是我父亲,我才警告你!”
肖潇拔高声音,气势不弱的吼道:“倪光,我没拦着你对付郁南行,你也别再拦着我对付徐烟,否则,咱们鱼死网破!”
她推开倪光,就往外走。
倪光两手紧握成拳,眼中怒意越来越盛。
这个不孝的东西,他看在血缘情分上留着她,弥补她,她竟敢扭头就来威胁他!
深深的,用力的吸了口气,倪光眼里的怒意汹汹一点一点往下压,消散到最后,只剩下冷冰冰的清算。
一连几周,阿奇都没再出现,徐烟在调查刘安琪和福妈的死中,并没有发现任何对郁南行有利的线索,也未发现肖潇的踪迹,正一筹莫展,这天早上,徐烟接到了一通电话。
虽然经过了变声器,可是对方一开口,她还是立即猜出来,电话那端的人是谁。
是肖潇!
她主动找上了门来!
她说自己会在墓园等徐烟过去,有关福妈的死因,她可以给徐烟一个详细的说明,但要求是,徐烟独自前往。
这是一个陷阱,徐烟心知肚明。
但如果错过这一次,再想找到肖潇,想要替郁南行洗去嫌疑,就会变得非常困难。琇書網
徐烟还是决定前往。
她在去之前,给薄一心发了消息。
肖潇扫了一眼手机上被拦截到的信息,冷笑一声,然后将消息删了个干净。
坐在车内,看着不远处,徐烟从车上下来,肖潇半眯着眼睛,瞥了一眼前边副驾驶上邹玲玲。
很漫不经心的拨了拨手指甲:“人,我交给你了,除了她那张脸你给我留好,其他,你想怎么出气,就怎么出气。”
她淡淡道:“记住了,你现在是个疯子,一个没有自控能力的人,是不需要负任何法律责任的。”
邹玲玲抿着唇,眼白多过黑眼珠的盯着徐烟往墓园里走,她紧紧抓着车门的手,往下用力一按。
口中很快道了一声:“谢谢。”
然后下了车。
徐烟在约定好的时间和地点等了几分钟,没看到有人过来,拧眉,她想往阶梯下走两步,往前去看一看。
就看到不远处,有一道人影往这里来。
穿着黑色的长袖衬衫,黑色的长裤,脑袋上的一顶黑色鸭舌帽往下压得低低的。
因徐烟知道肖潇毁容严重,也就没有过多怀疑。
站在原地,徐烟拧眉,看着来人走近,手中已按下了自动录音笔的开关。
却见那人脚步忽然加快,寒光一闪,刺入眼睛,徐烟脑中轰的一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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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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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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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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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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