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颜快步过来,拉住徐烟另外一条胳膊,急问道。
一边上下查看着。
徐烟摇了摇头。
秦颜就说:“我在来的路上碰到了翟先生。”
扭头,秦颜看了一眼翟安文,眼中有些不明的光闪过。
翟安文扫了徐烟一眼,又看向和徐烟并排站着的孟鹤庆身上:“这位是......”
孟鹤庆伸手过去:“孟鹤庆。”
翟安文一笑,看着很自然:“孟先生,久仰。”
孟鹤庆也道:“久仰。”
两人寒暄了一番,然后,都上了秦颜的车。
徐烟和秦颜坐在前排,后边两个男人一左一右,靠边坐着,各自别着头,看窗外掠过的路边景物,气氛十分凝滞。
秦颜将视线从镜子上收了回来,往徐烟身上瞟了一眼。
发现徐烟也在看着外边的景物,她看起来倒比后面两个人要镇定得多,好像并没有发现身后两个男人之间的紧绷、凝滞。
秦颜缓缓的吐了一口气,将车子拐弯,开到了医院的停车场。
推门下车,徐烟跟秦颜道:“我忘了买点东西,探病总不能空着手去。”
秦颜就道:“那你在这儿等一会,我去买。”
说时,视线往车后刚下来的两个男人身上一转,又钻上车,开车离开了。
停车场里的光线不太好,温度也比外边低好几度,三个人各自占据一边,徐烟手上还撑着拐杖。
她刚刚在车上收拾了一下自己,衣服罩了一件秦颜的外套,虽脸上的伤仍在,可看起来至少能瞧了,不像刚才,乍一看,瞧着怵目惊心的。
三人都不说话,孟鹤庆是注意力都在徐烟的身上,神态相对来说比较平和、镇定。
翟安文目光收紧,似在克制、压抑着什么。
徐烟的神态有些游离,她目光并不集中,半垂着眼帘,在想什么。
“要不,找个地方坐着等?”
孟鹤庆先开口。
声音在停车场内有些空泛,有一点点的回声。
翟安文扫了他一眼,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他道:“你腿上的伤还没好,是该找个地方坐着比较妥当。”
徐烟没有立刻回答,等了一会才说:“不要紧,秦颜很快回来。”
说时,抬眼看向两人,她目光最终落在翟安文的脸上。
“有件事,我想问你,翟先生,方便吗?”
翟安文眸底深处有小小的火苗跳动了一下,他眼角余光不受控制的扫了一下边上的孟鹤庆,心中有小小的,并不明显的雀跃。
孟鹤庆薄唇抿得很紧,两边嘴角的法令纹都深了。
他深吸了口气,竟没有阻止,而是勉强笑了一下,说:“那等改天,我再联系你。”
说着,像是要走的样子。
徐烟却喊住他:“孟先生,麻烦你等一等我,我很快跟翟先生说完。”
孟鹤庆眉梢的弧度都忍不住往上挑了起来,他控制不住的往翟安文那儿瞧,发现翟安文前一秒还有些藏不住的得意,这会儿却眉梢耷拉,眉骨收紧。
徐烟和他到了边上,翟安文想让她往自己这边靠一点,也能放松一下一直站立着的双腿,徐烟道:“不要紧,我可以。”
翟安文将手讪讪的收了回去。
他说:“我替她跟你道个歉,她那个人做事不论后果,这么大年纪也无从更改,所幸这次没有造成大错,你放心,我以后会让人盯着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他口中的“她”,说的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
徐烟道:“并不是这件事。”
“肖潇想要对付我,谁都可能成为她手上的工具,你母亲也是着了她的道,我说不出不怪这两个,但看在你的份上,我暂且不和她计较。”
徐烟说着,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她望着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睛:“是另外一件事。”
翟安文道:“还有什么事?”
徐烟问:“邹玲玲去了哪儿?你上次和我说,你把她放走了,那她最后失踪之前,最后一个见到的人应该就是你,我想知道她的下落。”
翟安文眉间一蹙,神色有几分紧绷:“好端端的,怎么想起她来了?”
徐烟道:“她和你的关系闹得这么僵,我虽自认坦荡,可毕竟与她有些误会,想跟她解释清楚。”
翟安文马上道:“你跟她有什么好说的?她自己钻牛角尖,想不开,谁救得了她?”
徐烟问:“那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她的下落?”
翟安文看了她一眼:“不知道。”
徐烟盯着他的双眸,不知怎么,感到失望,那失望之中还有一种失落。
她点了点头:“那好,就当我没有跟你提过这件事。”
她说:“我要去探望病人,你专程为我的事赶来,我很感谢,就不打搅你了,你忙吧。”
她说时,转身要走。
孟鹤庆就在不远处等着她。
翟安文感到不安,伸手抓住了徐烟的胳膊。
徐烟低头看了一眼,翟安文松开。
他嗓音发紧,问道:“你和他.....”
徐烟道:“我和谁,都不需要跟任何人交代,翟先生,走吧。”
她说时,已转过身。
那瘦削的背影,透着十分的凉薄。
翟安文舌尖发涩,心头发苦,呼吸也有些发紧,他很想抓住她,好好的质问她一番,可是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忍住了。
感情经不起一次次的争吵,更别说,她对他仍未打开心房,他仍在攻心的阶段。
翟安文用力在舌尖上咬了一下,逼着自己将视线从那对男女身上收回来,捏着双拳,转身离开。
孟鹤庆越过徐烟的肩膀,看到翟安文离开的背影,他垂目,看着徐烟微冷俏丽的小脸,说不出自己心头是什么滋味。
他说:“他走了。”
徐烟应了一声。
孟鹤庆道:“你对他,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说:“只是,他还是让你失望了。”
徐烟笑了一下,仰头看他:“我没对任何人有过期望。”
“郁南行呢?”xǐυmь.℃òm
徐烟脸上的笑瞬间如花枯萎。
她眼神落寞黯淡,淡淡道:“提他做什么?”
孟鹤庆苦笑:“你比谁都清楚,你为什么会对翟安文失望,为什么不肯对我敞开心扉。”
孟鹤庆道:“我真想知道,没出事之前,郁南行对你究竟有多好,会令我们都一一败下阵来。徐烟,你难道要因为他替你虚构的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影子,就守上一辈子吗?”
“他给你的伤,远比给你的好,更多!”
他说的一点没错,郁南行毁掉了她的人生,他曾对她有多好,都比不上他对她造的孽。
可是,她也不可能会再接受别人,她怕了,恐惧了。
她对男人,无法再轻易的敞开心扉,再无法轻易释出信任。
“徐烟,我知道我们的开始并不完美,但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向你证明,我不是以前的孟鹤庆,我对你,会比你遇到的所有人男人都要好。”
他忽然伸出双臂来,将徐烟一把搂到了怀中。
紧紧的拥着。
孟鹤庆眼皮往下压着,克制着心中汹涌的情绪,哑声道:“你不知道,我多难才再出现在你面前,徐烟,我不求你别的,我只求你看着我,看着我怎么让你相信,我会对你好,一辈子,永远都对你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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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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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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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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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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