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递了一杯水过来:“你身体里的药性还有残留,但影响不大,喝点水。”
徐烟双眼无神的看着顶上的天花板,她问:“我,是不是脏了?”
“徐烟。”
“他们围着我,把那些东西往我的嘴里塞,很恶心,我很难受,那么多双手在我身上.....”
她哽咽着,断断续续的说:“我不想让他们碰我的,可是,我很难受,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我真的成了他们嘴里的当妇,孟鹤庆,他怎么可以纵容那个女人这么对我,我曾是他的妻子啊......”
她闭上眼,痛到了极点,眼泪直掉。
孟鹤庆将水杯放到一边,把人抱起来,搂在怀里:“没事了,我在这里,乖,没事了。”
他从没对一个女人这样温柔过。
在他眼里,女人就是无聊生活里的调剂品,是消遣。
他曾以为她也是,所以在郁南行用那样拙劣的把戏戏弄了他之后,他因为面子,毫不犹豫的将她丢给郁南行,转身就走。
不是没反应过来,他上了郁南行的当,可当时,他以为她和其他女人对于他的意义一样,也许有那么一点不同,可只要过几天,他一样会看上别的更合他心意的女人。
可是,这几个月,她的身影时时出现在眼前,他疯狂的想念她,像得了病,翻天覆地,到处找她。
才知道,他根本不在乎她发生过什么,他要这个人,只要是她就可以。
孟鹤庆以为,她受到了这样的打击会消沉,没想到,他出去了一趟回来,徐烟已换上衣服,坐在化妆台前。
“好一点了?”
徐烟回头看他:“很好,谢谢你,孟先生。”
听到这声生疏的称呼,孟鹤庆眉间微微蹙起。
他将手里的纸袋子放到了徐烟的跟前:“药。”
徐烟沉默的看了一会儿,没解释。
那几个男人把东西都撒在了她身上,就算没真正的占有她,对徐烟来说,也足够将她摧毁。
她不干净了。
嘴角往上轻轻的提起,她微颔首:“谢谢。”
孟鹤庆被她轻飘飘的感谢扯得心又酸又涩。
他痛恨自己没能早点赶到,让她受那样的折磨。
她该哭,该闹,可她现在这么沉默,孟鹤庆很担心:“徐烟,你要是......”
“我没事。”
她理了理头发,又顺着往下整理领口:“真的。”
转头看向孟鹤庆:“你看,我好好的。”
她哪里好?她眼里的光都不一样了,冷淡得,像灵魂都被冰封起来。
孟鹤庆忽然张开双臂,把她一把抱到了怀里:“徐烟,之前是我错怪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保护你。”
男人的胸膛宽厚温热,是个好的避风港。
徐烟手指抵在他心口的位置,指腹能感受到他心脏跳动的力度。
“孟先生,我弟弟在郁南行的手里。”
她指尖用力,将孟鹤庆推开,漂亮动人的杏眼看着他:“郁南行会来找我。”
“我帮你!”
他毫不犹豫的说道。
“帮我?”徐烟笑了。
她摇了摇头,脸上的笑一点一点收起来:“谁都帮不了我。”
瞳孔覆上一层朦胧的烟灰色,遥远又灰寂。
孟鹤庆拧眉,道:“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
徐烟话还没说完,楼下传来声音。
“这位先生你不能上去!先生!保安!”
徐烟看向房门的方向,幽幽道:“她来了。”
话音刚落,房门被人一脚踹开,郁南行闯了进来。
他身后,好几个别墅佣人和保安跟着,有两个脸上还挂了彩。
孟鹤庆起身,冷下脸来:“郁先生突然闯到我家里来,还打伤我的人,似乎不太礼貌。”
郁南行瞧都没瞧他,一双暗沉沉发冷的眼睛盯着坐在化妆台的徐烟,上前,抓住她胳膊就要往外走。
孟鹤庆抬步过去,挡在了他的面前,一只手抓住了徐烟的另外一条胳膊。Χiυmъ.cοΜ
“郁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郁南行眼皮微抬,口气不善:“让开!”
“徐烟是我的未婚妻!”
郁南行冷嗤出声:“是吗?”
猛一拳过去。
孟鹤庆侧身闪躲,下腹又遭到攻击。
郁南行动作极快,且招招狠厉,拳拳到肉。
孟鹤庆身为孟家的接班人,自小就接受良好的防身训练,一般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但郁南行这几手,他根本防不胜防。
他被攻击得连后退几步,郁南行抓着徐烟出去。
在自己的地盘上被攻击,又被抢走了人,孟鹤庆光火至极,再加上郁南行上一次的耍弄,他脸色都变了,快步追上去,在院子里拦住了两人。
“把人给我拦下!”
到底是自己的底盘,孟鹤庆一声令下,十几个保镖过来,把三人围在了中间。
孟鹤庆看向徐烟:“徐烟你过来!”
徐烟看向他,苍白带伤的小脸看似平静。
“你别怕他!徐烟,你是我孟鹤庆的未婚妻,也就是我孟家的人,他不敢强迫你!过来!”
郁南行抓着她手腕的指骨收紧,脸带戏谑:“想清楚,再做决定。”
徐烟转开视线,她仰头,看向郁南行。
她露颈的领子往边上微斜,露出一点点锁骨,削细的锁骨上青色跟紫色的痕迹......想到这痕迹怎么来的,郁南行眸子染了点血红。
他压低了声音:“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交代?”
徐烟冷嗤:“怎么交代?杀了肖潇?”
郁南行眉间褶皱。
“算了吧,郁南行。”
她甩一下被他抓着的胳膊。
郁南行猛将手圈紧,胸口也发紧:“徐烟,别忘了,徐楠还在我手上,你不想再见到他了?”
他掌心里细弱的手腕因主人身体的颤抖,也猛的颤了一下。
她眼神有片刻的涣散。
郁南行立即道:“跟我回去,我留他一条命。”
“徐烟!你过来!你弟弟的事我可以帮你想办法!别相信郁南行,他不是好人!”
“我不是好人,你是?”
郁南行笑了,嘲讽道:“孟鹤庆,你为什么会找上她,真当我不知道?”
孟鹤庆变了脸色,他有点急了:“徐烟!我现在对你是真的!你过来!”
“郁南行,你敢带走我的未婚妻,就是要跟我孟家作对!”
郁南行眉梢微挑,满脸不屑。
就在孟鹤庆要喝令保镖们上前,把徐烟从郁南行的手中夺过来。
就听到一辆汽车“轰”的一声,从门那边疾驰过来,在离他们五米远的地方急停下来。
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一个保养良好的贵妇人。
孟鹤庆瞳孔放大:“妈?!”
孟太太姚静华踩着高跟鞋快不过来,那双挑剔的狐狸眼往所有保镖身上扫了一圈:“都围在这里做什么?下去!”
孟鹤庆急道:“你来捣什么乱?”
“是我要问你,究竟在做什么?”
姚静华抬手,尖尖指甲指向徐烟,声音充满鄙夷、嫌恶:“你是不是疯了,和那样一个娼女支搞在一块儿,还到处嚷嚷着,说她是我孟家未来的儿媳妇!”
“妈!”
孟鹤庆急切的扭头看了徐烟一眼。
徐烟的脸很白,白得能看到她脖颈那儿的血管,她低着头,眼睫毛簌簌的颤抖,不发一言,像是在极力的忍耐、克制。
“这是我的事,你别管!”
“你是我儿子!你的事,我必须管!”
郁南行眼梢带了点似是而非的笑:“两位,不打搅你们处理家务事,先走。”
说时,将徐烟往怀里一拥。
孟鹤庆眼眶周边有细微的红色,他跟着要冲过去,被姚静华一把拽住。
“不许追!”
“妈!”
“你要是敢把那个女人留在身边,就别再喊我妈!”
身后,姚静华厌恶尖利的嗓音传来:“她是个什么东西,叫你昏头了?一个什么男人都能睡的女人,你跟她玩玩儿,我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你别染上病,我也就算了,你还当起风尘侠士,英雄救美起来了!孟鹤庆你的脑子呢!”
“妈你别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她掰掰手指头,记得自己睡过几个男人?你看她那张脸,一副求人骑的骚贝戋样,我说错她了!下水沟的肮脏玩意儿,她再敢异想天开来勾搭你,我撕烂了她,送她去她父母那儿瞧瞧,养了个什么样的下贝戋闺女!”
徐烟晃了晃,耳朵里许多声音乱响。
郁南行紧抓着她肩膀稳住她的身体,看她不堪忍受的模样,眼波有些涟漪。
刚要开口,他被徐烟推开,脚步往后一退。
就见徐烟自己拉开车门,坐进了他停在门口的车。
车窗打下阴影,她隐在半明半暗里的侧脸,脆弱却坚冷。
她端正的坐着,后背挺得笔直,可僵硬的,一动不动的双肩,却泄露了她内心的无助与脆弱。
郁南行多看了一眼,胸口有点发闷,心猛的抽了一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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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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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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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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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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