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浅幽走至妆台前,将面上的面具取了下来。
她的面上多了几分伤感,有几丝无奈,还有一些疲惫。
折腾了一天,她也的确是累了。
她缓缓坐下,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有些沉默。
墨惊澜点了灯之后,便是到了她的身后,伸手将她的长发全都拨到了她的身后,轻轻的理着。
“墨惊澜,你累不累?”慕容浅幽通过铜镜,看向墨惊澜。
她的确想知道,墨惊澜与她在一起,是不是早就累了。
墨惊澜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可是,她真的无力去回应什么。
她怕最后只是一场空,空留一地相思。
最无奈的是她的身份,根本无法言说。
“累什么?”墨惊澜将她发上简单的发饰取了下来,顺手拿起妆台上的木梳,小心的替她梳发。
“我自己来吧!”慕容浅幽伸手想去拿回木梳。
墨惊澜没理会她,只道:“爷长这么大可是第一次给女人梳头发,你还不感恩戴德!”
“……”慕容浅幽禁不住摇了摇头,墨惊澜说出来的话,永远都那么不中听。
“怎么?在想端木桑还是宗政元煦?”墨惊澜问。
想来,慕容浅幽如今这副表情,只怕是觉得有些烦恼罢了!
慕容浅幽也并非是无情之人,也并非没有知觉。
“想他们做什么?”慕容浅幽蹙眉,淡淡的说着。
“有时候想想呢,爷比他们幸运多了。”墨惊澜轻轻将她的长发梳顺,长发从指缝间划过,柔韧如丝,这种感觉,实在太美好。
“幸运?从何而来?”慕容浅幽失笑,她可没感觉到墨惊澜有什么幸运可言,反正,从认识他开始,有多少次墨惊澜都被她连累了,虽然最后都平安无事,但他们经历的事也不少。
墨惊澜笑笑,道:“当然幸运了。他们对你有情,可是,连说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慕容浅幽一阵沉默,宗政元煦与端木桑对她如何,她并非不知,只是,她的确是没有给他们任何机会,因为,完全没有必要。
“至少,你是爷一个人的。”墨惊澜停了停手中动作,认真的说道。
“随你怎么想吧!”慕容浅幽淡淡的应声,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墨惊澜于她而言,是不一样的。
有时候,她甚至在想,这个世上,只怕除了墨惊澜之外,再也不会有人对她这么好了。
别人对她的好,她所想的是如何偿还。
可是墨惊澜,她却从未想过怎么还,甚至,她会觉得,墨惊澜对她的好,她是可以接受的。
越是好,越是无法面对。
永远都不想去明白自己的心。
“没良心!”墨惊澜忍不住吐槽道,“明明喜欢爷,就不要装得那么冷酷了嘛!”
“你少自恋了,你有什么地方让我喜欢的?”慕容浅幽失笑,语气却是颇为轻快。
“怎么没地方让你喜欢了?哪里都让你喜欢啊!”墨惊澜放下木梳,抚着她顺直的长发,对着镜中的她龇牙咧嘴,说道。
慕容浅幽抬头,看着铜镜中他的表情,不由得失笑。
“你就这张嘴会说。”慕容浅幽打击道。
“胡说!”墨惊澜反驳,“爷从来都说到做到。”
慕容浅幽笑笑,不与他辩驳,但是伸出张开的十指,道:“拆了吧!”
她的十指还被包成了粽子一般,看上去十分笨重。
“不行,最起码得明天下午才拆!”墨惊澜忙摇头。
“你胡扯的吧!”慕容浅幽蹙眉,不相信的说道。
“爷说什么你怎么能不信呢?等明天下午拆掉,你会发现你手指上什么痕迹都没有了。”墨惊澜抓住她的掌心,轻轻揉了揉,说道。
“但是现在这样,你让我怎么洗漱,怎么睡觉?”慕容浅幽蹙眉,颇为无奈。
“这简单啊,爷帮你,来!”
墨惊澜一边说着,一边握住慕容浅幽的手腕,将她牵到了屋中一角的屏风之后。
屏风之后,有几只洗漱用的木盆,上面放置着他们前一天用过的毛巾。
到了这,墨惊澜便是放开慕容浅幽,上前从一旁的储存热水的暖水壶里倒出热水,又兑了些凉水。
墨惊澜扶着慕容浅幽过来,拧了热毛巾,帮她擦脸。
“……”慕容浅幽看着墨惊澜一系列的动作,实在是无语至极。
可是,墨惊澜每一个动作又是那么温柔,那么细心。
她就那么看着墨惊澜,有些出神。
擦完脸之后,墨惊澜又是扶着她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坐着,爷给你端水来泡脚。”墨惊澜按在她的肩上,很平静的说道。
“什么?”慕容浅幽禁不住蹙眉,墨惊澜是在开玩笑吧,他居然要帮她端洗脚水?
“你现在手不能沾水,所以爷帮你。”墨惊澜理所当然的说着,换了一只木盆,便是去往一边继续倒了些热水,兑了些凉水,端到了慕容浅幽的脚边。
“墨惊澜,你……”慕容浅幽一阵无语。
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男人愿意为女子洗脚呢?
这太离谱了!
“怎么了?”墨惊澜抬头看向慕容浅幽,有些不解慕容浅幽的反应。
慕容浅幽只是看向他,道:“我自己来。”
“你的手受伤了,还是爷来吧!”墨惊澜说罢,蹲下身,将袖子往上捋了捋,伸手抓住了慕容浅幽的左脚,将她的鞋子脱了下来。
“你……”慕容浅幽根本没料到他居然认真的,鞋子就这么被脱掉了一只,让她整个人都忘记作出反应。
“媳妇,你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是爷的,所以呢,你别这么害羞。”墨惊澜看慕容浅幽有些窘迫,不由得调笑道。
“谁是你的!”慕容浅幽反应过来,脸上飞起一抹红霞,瞪他一眼,说道。
墨惊澜轻轻笑着,伸手握住她的脚踝,这才发现,原来她的脚很小。
他伸手,将慕容浅幽的袜子也褪了下来,出现在眼前的,便是堪称完美的玉足。
雪白如玉,修长中凸显小巧玲珑,脚踝纤细而不失丰满,脚型纤长,脚弓稍高,曲线优美,柔若无骨,脚趾匀称整齐,如十棵细细的葱白。
墨惊澜这才发现,他好像是第一次打量慕容浅幽的纤纤玉足。
当木盆里的水没入脚背之际,慕容浅幽心中还是有那么几丝奇怪的感觉。
墨惊澜为她做的,也够多了。
“烫不烫?”墨惊澜又是抬头,问道。
慕容浅幽低头看他,摇了摇头。
“那就行。”墨惊澜这才放心下来。
慕容浅幽见他这般,便又是笑了笑。
好像认识墨惊澜之后,她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墨惊澜等她泡得差不多的时候,便又是拿了块干毛巾来,一点点的帮她擦拭干净双脚上的水珠,一点点的擦拭着,十分仔细。
“墨惊澜。”慕容浅幽忽然出声。
“嗯?怎么?”墨惊澜一愣,抬头问道。
“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好?”慕容浅幽蹙眉,问道。
“不是说了吗?你是爷的媳妇,男人对媳妇好,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墨惊澜起身,将那块毛巾晾在了一旁。
慕容浅幽侧头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媳妇吗?wWW.ΧìǔΜЬ.CǒΜ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喊她“媳妇”她没再纠正了……
她自己都忘记了……
好像墨惊澜喊着喊着,就顺口了。
她听着听着,也就顺耳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扯了扯唇角。
罢了罢了,顺其自然吧!
墨惊澜晾完了毛巾,便又是转身回到她身边,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你……”被墨惊澜突如其来的动作又给吓到了一回,慕容浅幽闷闷的看着他。
墨惊澜笑嘻嘻的说道:“爷抱你去床上。”
“……”慕容浅幽无言以对,只好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任由他抱着自己绕过屏风,去往外面的床榻之上。
墨惊澜将她放在床上,让她靠着床头坐着。
慕容浅幽就那么看着墨惊澜,整个人有些发晕。
她感觉,她似乎完全被墨惊澜惯坏了。
墨惊澜坐在床边,看了看她,道:“你睡觉,这外衣需要脱下来吧?”
“……”慕容浅幽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他,无奈叹气,道,“该不会衣服也想帮我脱了吧?”
“……你还是自己动手吧!”墨惊澜摊手,说道。
慕容浅幽纳闷的眨了眨眼,这么好说话了?
哪知,墨惊澜又接着说道:“你要明白,男人去脱女人衣服的时候,很容易越脱越多……”
“一边去!”慕容浅幽黑着脸,伸脚朝他背上就是踹了一脚。
墨惊澜嬉皮笑脸的跳起来,对着慕容浅幽哀呼道:“媳妇,爷是说真的,很容易把持不住的。”
“把持不住是吧?行啊,你完全可以出去,去青楼逛去吧!”慕容浅幽懒得理会他,翻身躺下,面朝里侧。
墨惊澜见慕容浅幽翻了脸,不由得凑过来,伏在慕容浅幽的旁边,低声唤道:“媳妇?”
“……”慕容浅幽不理他。
“媳妇?”墨惊澜伸手推了推慕容浅幽的手臂。
“……”依旧不理。
“媳妇,你再不说话,爷可要出绝招了!”墨惊澜告诫道。
“……”慕容浅幽索性闭上眼,完全不管墨惊澜了。
墨惊澜往床上挪了挪,轻轻的伸手在她腰间挠了挠。
“……”慕容浅幽禁不住翻转了身,往里面躲了躲,面向墨惊澜,一脸的无语。
“墨惊澜,你敢再幼稚点吗?”慕容浅幽黑着脸说道。
“敢啊,怎么不敢?”墨惊澜恶劣的笑了笑,两只手都伸过去挠她痒了。
“喂……”慕容浅幽怕痒,被墨惊澜这么一闹,装出来的冷漠刹那间就崩溃了。
“媳妇,你动不动就对爷采取冷暴力,这样是不对的。”墨惊澜一边闹着,一边认真的告诫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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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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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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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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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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