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里,陈庆胸口被长剑刺穿,鲜血顺着剑尖散落,眼看已经是强弩之末,见陆婉秋突然出现,顿时眼神焦急的看着她,强撑着吐了几口鲜血,呢喃着,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
“孩子……孩子呢?”
陆婉早已经秋泪眼朦胧,看着气息微弱的丈夫,强忍住心底的悲痛,柔声道:“放心吧,我们的小鱼儿已经安全了。”
陈庆布满痛苦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解脱。
突然他不知从哪来的力气,胸膛迎着剑刃扑了上去,双目精光爆射,一把将身前的黑衣人死死的抱住,扭头对着陆婉秋发出一声痛苦的呐喊。
“逃啊!”
黑衣顿时人怒火中烧,一脚将他踹开,狠狠的补了两脚,可惜陈庆感觉不到了,因为他已经死了,回光返照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经死了。
凄厉的哀嚎声响起,陆婉秋双目无神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影,双腿发软,身子左右摇晃着,脑海里一片空白。
“死吧!”黑衣人趁机长剑刺出。
危险关头,陆婉秋脑海里闪现出儿子挂满泪痕的小脸,整个人顿时清醒,她不能死,儿子还在寒井中底苦苦的等她,见黑衣人袭来,她的身体瞬间绷直,身形暴起,掌心对着黑衣人释放出一片冰芒。
“通灵境三层?”黑衣人惊呀一声,连忙闪身退避。
几招过后,陆婉秋扫见附近的黑衣人都围了过来,知道短时间内怕是杀不了眼前的弑夫仇人,再这样下去,恐怕连自己都难以脱身,于是趁其躲闪时,暗中脚尖轻点,身形背跃而退,直接落在墙头。
她痴痴的看着陈庆的尸体,久久的不愿离去。
正当她愣神时,耳边听到一道若隐若现的哭喊声,稚嫩的童音如此熟悉,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瞳孔微缩,脚跟儿猛然一蹬,只见几道残影闪过,人已经消失不见。xǐυmь.℃òm
“追!”
几道黑衣人影急忙追了上去。
不远的一处小院内。
“娘亲,你醒醒啊,宝儿好害怕,呜,呜,呜……”小宝儿伏在一具已经冰凉的女尸身上,边摇晃边哭。
黑衣人举着长刀微微发愣,眼底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又恢复冷冽,猛然挥刀砍下,眼看刀刃就要砍中宝儿时,一道青影闪过,刀下空空如也,几道黑影紧随其后而来。
“可有人影闪过?”
“有,从属下刀下救走一个女童,朝正东方向逃了。”
“你去将情况禀报尊老,其他人跟着我去追。”
……
陈府门前。
陈宗泪眼模糊的望着一地尸体,族地内连绵不断的惨叫声已经停止,偌大的陈府陷入一片死寂。
看着摇摇欲坠的他,蒙面老者叹息一声,“唉,何苦呢?”
陈宗面色悲伤的摇了摇头,“陈家之人只会站着生,没有跪着死,”接着艰难的转过身,面对着宗祠方向,发出无力的悲鸣,“先人啊…咳…咳…陈宗无能,守不住石碑,也无力保住族人性命,临江陈氏…亡…亡了。”
咳了几口鲜血,话刚落下,陈宗无力的垂下头颅,再无声息,高大的身子依旧背立在那里。
蒙面老者探了下他的鼻息,一脸遗憾的摇了摇头,“死了,真可惜了。”
“尊老,只有一个女人救走了两个孩童,其余没留下活口,暗影大人已经率人去追,只不过,那女人似乎是陆家之人。”
“哦?陆家之人?”
“是的,她逃跑时用的是陆家幻灵身法。”
“无妨,让暗影他们回来吧,区区一个女人和两只蝼蚁罢了,即便是陆家之人又有何妨,她岂知我等身份?”
“遵命。”
内堂中。
尊老惊恐的连退几步,方才他想要去触碰眼前这神秘石碑,突然心神恍惚,差点就神志不清,手掌一挥,待石碑消失在掌心后,他才松了口气,这神秘石碑,果然不是凡物。
“速将陈氏秘藏搜刮干净,连夜撤离,此地不宜久留,不能让北域那些势力察觉出我们的踪迹。”
“遵命!”
一众黑衣人领命散去。
……
后院井底,陈余生浸泡在冰冷刺骨的井水中,咬紧牙冠,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巴,身体里不断的运转着胎息决,浑身瑟瑟发抖,他期盼着陆婉秋的呼唤,等来的却是源源不断的惨叫声,午夜过后,只剩下一片死寂。
长夜漫漫,天终于亮了,外面北风呼啸,干枯的树枝发出沙沙的响声,似乎在向这片天地诉说着这里刚发生的惨剧。
平日里热闹非凡的陈氏族地,此时却悄无声息。
“哇…哇…”
几只浑身漆黑的老鸦站在光秃秃的树杈上,粗劣嘶哑的叫喊着,都说乌鸦通灵,是地狱的勾魂使者,此刻却平复不了陈府这上千条冤魂的冲天怨气,徒增了几分凄凉。
突然,沉寂的院中传来“啪”的一声轻响,隐蔽的水井口中伸出一只惨白的手掌,一个湿漉漉的小脑袋探出,左右打量半天,才拖着水淋淋的身子爬了出来。
陈余生冻的嘴唇发紫,眉发间冒着寒气,他顾不得身上划伤处的疼痛,鼓足内力,晃晃悠悠的跑向自家小院,院门大开着,一地的狼藉。
堂门前,陈庆的尸体就直挺挺的躺在那里,周围的鲜血早已干涸结冰,沾满鲜血的嘴巴依旧大张着,眼睛死死的望着院墙方向,苍白的脸上写满了不甘。
“爹!”
低哑的嘶喊声传出小院,惊起一片飞鸟。
“呜呜呜……”
陈余生捂着嘴巴,浑身颤抖的呜咽着,大脑一阵儿晕厥后,双腿疲软无力的跪倒在陈庆的尸体旁边,搂着他冰冷的脖子,深深的埋下头,发出一阵无声的哭嚎,豆大的泪珠滴落在陈庆冰冷的脸上,可惜,他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再也不可能像从前那样替儿子抹去泪水。
凄凉的西北风呼啸着,吹来吹去,却吹不散笼罩在这片土地上空的悲伤。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余生猛然惊醒过来,对了,母亲,他这才想起自己好像没见到陆婉秋的尸体,连忙起身去四周寻找,转了好几圈,也没有见到她的踪影,唯有默默的向苍天祈求,祈求她还活着。
“咚咚咚!”
重重的三个响头后,陈余生的额角流下一缕血迹,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的将陈庆的眼睛和嘴巴合上。
“爹,孩儿发誓,即便是赌上性命,我也要亲手为您和族人们报仇雪恨,如果娘还活着,孩儿一定会找到她,跟着她一起回来看您。”
此地不宜久留。
陈余生在母亲房内翻了些银两,留恋的看了眼陈庆的尸身,伸手抹去眼角的泪痕,咬了咬牙,转身一跃离去。
离开小院,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急忙前往不远处的一座小院,见只有三婶的尸体躺在院内,却不见小宝儿的踪迹。
“宝儿一定还活着,一定是母亲救走了她,”他喃喃自语的安慰着自己。
一路谨慎的向族外走去,路上尸首不断,扫过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他感觉自己的心都麻木了,亲人们惨死,他却连收尸都不能做到。
陈氏后门,木门吱呀的一声轻响后,一个小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生左右打量无人后,闪出一道身影,速度极快的跃向远方,弱小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凛冽的寒风之中。最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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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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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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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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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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