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慈等了一下,冷笑:“不愿说吗?”一指那人的残躯,道:“你还在流血,以你的苦海境界,面前还能坚持一刻钟的时间……我可以给你一刻钟考虑——你之前所用的遁法是什么遁法?”那人的纠结、犹豫,在西王母的珠花制造的伤害之下,毫无意义!
那珠花制造的伤,便是对同等的“界主”而言,也都是分外赖手的,而这个人不过是苦海境界……
便是再旺盛、厚实的生命,即便是有海量的源作为补充,如果宋念慈不出手帮忙的话,那他便只有“等死”一途!
老实交代,是他唯一的出路。
……
只是,俗话说“不到黄河心不死,撞了南墙不回头”,那人却显然是不这么认为的,他一边做出沉默、纠结的样子,一边却在不断的尝试自己所知的各种疗伤、驱邪之法……奈何,这些法,作用在身上,却是半分用处都没有,甚至还有几种法,出现了截然相反的效果——瞬间井喷的血液,让他在片刻之间,就损失了三分之一的生命力!
“你这是什么手段?”
他忍不住问。
宋念慈却忍住了不答——现在是他问,而不是对方问。宋念慈的声音平缓的没有丝毫起伏,依然是刚才的那一个问题:
“你用的是什么遁法?”
诸如法宝、财货,这些皆可以不要。但对方用了什么秘术,他却是势在必得。
那人:……
……
地上的血,在扩散。将地板染红了一大片,宋念慈皱了一下鼻子,很有耐心的等待着。现在时间、性命、优势,一切都在自己一方,他根本就不怕对方使用什么手段——而这一份底气,却是源于由人根本就不怕那人的死亡——死了,也一样可以知道他用了什么秘术!这一个优势,连宋念慈自己都不知道:他只是蜜汁自信。
自信的人,总是好运的,也带着一种大势——那是源于精神的矢量!
那人终究是不能等下去了……
“我用的遁法,是我偶然从一个小破坟里面得到的,叫做‘入无间’,来历不详,我……”
“很好,口诀告诉我!”
宋念慈屈指一弹,一缕苦海之中溢出的母气便如海浪一样,冲击在对方伤患处,被母气冲刷过的地方,立刻便恢复了一些恢复能力,重新长出了嫩肉,止住了流血。
“吾之友庖丁云:何近乎于道也,曰以无间入有隙。吾故有所得,天下以为全牛忽?舍身入无间,则无往不利也……”
那人张口便念了一段口诀,宋念慈不说话,只是细听。等对方念完一遍,他却不问法诀了,反倒是问起了对方姓甚名谁,对方自言名叫“贾明”,乃是一个野生的修士,并未有宗派。宋念慈又问对方一些洞府所在,财货、法宝之类的信息。东绕西绕的,过了好一阵子,才突然念了某句经文,让贾明接着背,或者问某一句对不对……这一问,还真的就问出了许多被贾明篡改过的地方。
贾明:……
还没有来得及感慨“从未遇见过如此奸诈狡猾之人”,之前长好的一部分伤口的截面就重新裂开了。
宋念慈既能让它愈合,自然也能让它重新变成伤口……这就是贾明不老实的代价。
贾明痛哭流涕,一只手拍着地求饶不已:“公子、大爷,您大人有大量,都是我的错,是我鬼迷心窍……是我……”他翻来复去的又将法诀念了几遍,宋念慈没有去辨别真伪:因为他……或许说,是作为应身的主人的由人可以通过宋念慈,知道贾明说的话的真伪!
宋念慈道:“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但则是最后一次机会!除了这遁法,你还会什么,都自己交代出来。没有下一次!”
贾明道:“是,是,没有下一次。”
……
“那你的真名是什么?”
“牛大春……”
……
嗯,确定则是“真名”,但还不如“贾明”呢。牛大春这个名字,是那么的朴实无华,平凡中透着憨厚,憨厚中透着质朴……宋念慈心头吐槽:“你认为自己是一个朴实、憨厚而平凡的人吗?”显然……牛大春和他的名字并不配。
宋念慈说:“你还是用自己的真名比较好……行了,你先交代吧。说的好还是不好,你自己有判断……”
“……”
“我……我是铁山门的外门弟子,因为有一些奇遇,学会了入无间,之后获得了不少的宝贝,也获得了许多功法……不过,有许多功法,都在凌霄阁拍卖出去了,手里留下的是一本毒功,兼顾了掌法,还有一本是无形遁法,我还没来得及学,您看……”牛大春眼巴巴的、可怜兮兮的看着宋念慈,心头悔恨不已。
暗说:西昆仑的人怎么就这么难缠呢?他上次遇到过一个太上门下,似乎也就那样啊,怎么就……
早知道西昆仑的人这么不好招惹,他牛爷肯定是打死也不来这里做这单买卖啊。
这个宋念慈简直要命!
……
心里不禁祈祷:“祖师在上,您就显灵跟西王母唠叨一声,牺牲一下色相,让她老人家赶紧的把弟子召回去,收了神通吧。牛爷要死了啊……阿弥陀佛,无量天尊,真神在上……牛爷我逃过此劫,一定给你们上香,一人一柱碗口粗的大香,最上等的那种!”
只是,现实中听到的,却是一个晴天霹雳:
“我初来天南域,人生地不熟。看你对此地多有了解,便暂且给我跑个腿吧……”宋念慈笑了起来,“当然,你可以试着跑跑看……”琇書網
牛大春堆砌出了一脸的笑,那笑却比哭还要难看。
“大春不敢、不敢……公子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让我打狗,我绝不撵鸡。一切都是公子说了算。能够跟在公子身边,是大春十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嗯,就允许你暂时长一条腿出来吧,多了公子我不放心。”宋念慈恢复了他的一点儿伤口,刚好可以把一条左腿长出来。缺少了那珠花本身的挟制,伤口恢复起来,竟是分分钟的事,只是不足一盏茶的功夫,牛大春就有了一条腿。宋念慈点头,说:“跟着公子我好好干……虽然只是恢复了一条腿,但这说明公子我看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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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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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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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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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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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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