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仍然是熟悉的寂静和黑暗,一直强忍着的泪水却在一瞬间缺堤般地涌了出来,如此的刹那,花怜惜倍感自己的孤寂和可怜。
“呜呜”地悲泣,丝丝低呜溢了出来,一手摸索着墙壁往房间而去,她一手将手塞进嘴巴里,狠狠地咬住,连手背泛出红红的牙印也不理会,快步进入了房间。
阴沉着脸,孔承奕筋络分明的指尖夹着点燃的香烟,深深地吸着,然后再重重地吐出,浓郁的烟雾缓缓地飘散,整整抽完了两支烟,他才重新拾步往家里走去。
到了家却发现一室的黑暗,而死寂般的空气丝毫感觉不到人烟,香烟猩红的火光成为唯一的光亮,在漆黑的客厅里站立了片刻,光亮的眸光并没能寻找到她的身影和气息,孔承奕才“啪”地重重按开了灯,转身修长的长腿狠狠地踢上了门,“砰”的一声将大门关上。
整个人贴在门板上,汩汩的泪水沿着脸颊蜿蜒而下,花怜惜捂着心口,痛恨此刻的自己,痛恨突然泛滥的情感,而她一直以为自己早已经在苦苦的支撑里变得冷漠变得不近人情,变得可以置身事外地掩饰真实的自己。
“砰”的一声巨响让毫无防备的她颤抖了下,缓缓地沿着门板蹲了下去,瘦削的脸庞深深地埋在双腿间,双唇紧咬,咸咸的泪水沿着脸颊进到口腔,甚至比伏加特还让她感觉辛辣。
难受地屏住呼吸,花怜惜一手撑着门板,缓缓地挪动蹲得酸麻的双脚,一手胡乱地扯着身上的小礼服,在黑暗里摸索着进入浴室。
不管不顾礼服的昂贵,花怜惜随意地将礼服丢在浴室的地板上,将莲蓬头扭开,仰着头迎面任由冲撞有力的水冲刷,长长的发丝顷刻间湿漉漉地下坠,刻意地屏住呼吸,刻意地让自己难受,彷如此刻的自己肮脏不堪,必须不断地冲刷,必须得到难受的惩罚。
衬衫的纽扣被解开了三颗,长长的衣摆从西装裤里钻了出来,孔承奕信手从酒柜里拿了瓶红酒,扬手就倒往白色水晶高脚杯倒上了满满一杯,低头闻了闻醇香的气息,然后才张嘴喝了小口,待口腔分辨了醇香才张开嘴一饮而尽,重重地放下杯子扬手再次倒了大半杯。xǐυmь.℃òm
双手撑在吧台上,孔承奕幽深的双眸越过光亮的灯幽幽地盯着花怜惜的房间,似是要将她的门板看穿,似是在猜测此刻的她是什么模样。
一饮而尽杯中的红酒,孔承奕一步一步地往楼上而去,最终扭开的却是自己的房间,微微眯着眼随手按亮灯,直接进入了浴室,不一会潺潺的流水声传了出来。
片刻后,孔承奕闭着眼一手拿着毛巾胡乱地擦拭着抖擞的短发,一边披着灰色的浴袍走出了浴室,清冷的空气隐隐地增添了一丝清香,幽深的双眼蓦地睁开,他顿住了脚步。
细细的脚趾绞着地板,一双修长而嫩滑的纤细长腿性感地赤脚而立,黑色的贴身丝绸短裙仅仅遮盖住了大腿的根部,湿漉漉的长发胡乱地披散着,孔承奕甚至能看见水珠滴落在丝绸的睡衣上最后晕染开来,双手自然地垂落。
顿住擦拭的动作,孔承奕幽深的眸光凝着她的脸颊,一言不发地猜测着她的举动。
花怜惜微微地扯动着脸颊,努力地让自己扬起笑,在他的凝视下款款上前,在几乎能碰到他鼻尖的距离里停了下来,凤眼微微下垂,凝着他精壮的胸膛,一颗心“砰砰砰”地直跳。
熟悉的清香萦绕鼻端,孔承奕微微垂下眼,任由发端上的水珠滴落在她的睡衣上,勾唇露出丝隐隐的笑意。
微微仰起头,花怜惜踮起脚双手环抱住孔承奕,决定将自己交付给他。
倘若无法走出来,倒不如热烈地燃烧,让自己幻化成灰烬,以更绝然的姿态迎接新的自己,她相信她不会是第二个花贞贞,也倔强地企图用行动证明自己不会重蹈她的覆辙。
感觉到花怜惜的激昂,孔承奕蓦地眯上眼。
彼此不是陌生人吗?为何这一刻却又激吻在一切?
还是,在她的世界里激吻也不过是等闲之事,也许,她早已经阅尽了千帆,他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个。
孔承奕被自己脑海的念头惊醒,睁开眼眸光却一片的阴沉,嘲讽地注视着她的投入和无助。
被更用力地扯进怀里,更紧密地相贴,花怜惜睁开眼,对视上的却是阴沉的眸光。
心中一惊,并不明白他阴沉的心思。
额头青筋绽露,孔承奕蓦地抱起她,将她狠狠地丢在床上。
“啊!”紧咬着唇,一颗晶莹的泪滴自眼角滑落,花怜惜睁开眼盯着天花板。
一切都成为定局,她无法逃脱的,她宁愿以勇敢的姿势面对,可是,如此的惨烈,是否就成就了她的愿想,又或许,所有的飞蛾扑火都不过是她的自我毁灭?
浑身的酸痛从梦中醒来,花怜惜惊吓地整个人坐了起来,映入眼帘的却是满室的昏暗。
转身扭开床头灯,简单的黑白格调让花怜惜的记忆一瞬间涌了起来。
低垂巡视雪白的肌肤,花怜惜卷起被子密实地包裹住自己,低垂着头,惆然若失。
安静片刻,竖起耳朵,依然听不见房间外的声响,满室的寂静。
随手按开了灯,满室的昏暗瞬间光亮了起来,疲惫地裹着被子缓缓地移动想要下床,手背忽地碰到了什么,“啪”一声的碎裂。
循着声音回头望去,只见透明的玻璃杯跌落在地上破碎成细小的花儿,在光亮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的刺眼,而晶莹的水蜿蜒流转,渐渐地湿透了地上被撕裂的睡衣,抬眸可见台灯下压着张签了名的支票以及一粒小小的药丸。
颤着手拿起药丸,分明地知晓它的作用,花怜惜无声地扬了扬唇角,嘲笑自己的愚蠢,眯着眼看清支票上的数字,汩汩的泪水竟无法遏制地垂落。
原来她的飞蛾扑火不过就如那孤独地破碎在地上的睡衣,仅仅代表着她昨晚的疯狂不过是惨烈的一场戏。
昏暗的会议室只有投影仪的亮光在闪动,孔承奕慵懒地背靠椅子而坐,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明亮的双眼盯着屏幕,拇指指腹抵住太阳穴的位置,聚精会神地听着台上的运营经理关于上季度承载酒店的运营分析。
会议桌忽地“嗡”一声震动,孔承奕摆放在会议桌上的土豪金的手机屏幕亮闪了起来,然后随即消失。
正在台上做着报告的运营经理敏感地看向孔承奕,顿了顿,停了下来,以为孔承奕会去看手机,等待了两秒却见他依然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虎躯一震,慌忙接上刚才的话,继续分析他的报告。
偌大的会议室里全是承载酒店的高层,昏暗里都屏住了呼吸,好几个甚至偷偷掏出手机,双手躲在会议桌底下飞快地将手机调成静音或关机的模式。
十分钟刚过去,台上的运营经理还处在酒店的现状分析阶段,手机“嗡嗡嗡嗡”地震动再次响了起来,哆嗦了下,经理一秒也不敢停顿,看着屏幕一字不停地继续分析。
孔承奕忽地扭过头,恰好看见手机屏幕暗下去之前的光亮,屏幕显示两条未读信息。
思考片刻,微微眯上眼,他伸手拿起手机,掌心再次感受到震动,提示又有一条新的信息。
骨骼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点开信息却见接连而来的短信全都是他的附属卡刷卡消费的信息,每一条短信的金额都不小,而消费的地方全是city—mall里面的专柜,盯着屏幕几秒孔承奕才按灭屏幕,冷着脸将手机重新放在会议室的桌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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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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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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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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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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