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发出剧烈一颤。
“好像有人在拍窗?”我盯着窗帘,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放下筷子,我走出屋门。
院子里的大门敞开,四周空空荡荡,什么人都没有。
这可就奇了怪了,刚才明明听到有人在拍窗。
就当我转过头看去的时候,只见窗户上有一个鲜血淋淋的大手印。
记得我爷爷坟地的那块断碑上,也有这个血手印。
这是怎么回事?
我走近后,发现窗下的木框上,插着一把匕首,上面还留有一张黄色纸条。
我小心翼翼拔下匕首,然后将纸条展开,上面写道:
“欲收尸,明晚子时,岚上南山”。
看到这,我冷嘘一口凉气,心神不禁得一颤。
一种奇怪的感觉,萦绕在我的心头,久久不去。
留下这个血手印的人,一定是盗我爷爷尸体的人。
事情总算有了转机!
“辰子,发生什么事了?”我爸在屋子里喊道。
我赶紧用纸把窗户上的血手印擦掉。
“不知道谁家小孩子搞的恶作剧,没事!”我把带有血的纸撕碎,丢进脏水桶里。
他俩没在意,也就没多问。
吃完饭,回到屋子后,我的心七上八下的,隐隐约约的,仿佛又要发生什么事。
我想不明白的是,爷爷都已经死了,那个神秘人为什么要盗出他的尸体?
如今他又留下这张纸条,让我去岚上村的南山收尸,这显然是想给我来一个瓮中捉鳖。
不过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只能硬着头皮去了,若不然,我全家人都会处于危险之中。
这几日,我脑子里都是爷爷的事,私下里没少询人打探,但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不成想,他却主动找上门来,这倒也合了我意……
等在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了,我开始计划今晚的行动。
岚上村,距离我家有着十里地。
那里的山不仅险,还多的要命,一重绕着一重,要是不认路,一头扎进去,没人领路,根本就走不出来。
幸好,我对那里的地形还算熟悉,不至于迷路。
不过让我想不明白的是,那个神秘人,如果想要置我于死地,他既然都找上门来了,为何不直接动手,反而去要把我引到南山下?
我把家里的斧头装在包里,一旦今晚发生不测,他也别想全身而退!
吃过晚饭,我给我爸妈留了一张纸条:“今晚我若是没有回来,带着奶奶赶紧离开这里”。
做好这一切,我拎着装着斧头和短刀的包,一人奔赴岚上村。
到了那,已经将近十点,村子里已经没有多少光亮。
我摸着黑,沿着一条崎岖的小路,来到了南山底下。
山底下,杂草长的比人还要高。
冷风一掠,草发出呼呼的声音。Χiυmъ.cοΜ
我看了看时间,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
我顺手点起一根烟,一屁股坐到地上,然后呼呼的抽着。
不知不觉的想起了爷爷,一股酸意袭上心头。
想当初,在二蛋子烧头七的那晚,爷爷当着大家的面,把我给赶出了村子。
想必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有所预料,所以才让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的用心良苦,这些年来,却被我一直误解。
不过,人死如灯灭,如今他已故去,我所能尽的孝心,就是找到他的尸骨,好生安葬……
从山上涌下来的凉风,就好比一根根锥子,插在骨头缝里。
我冻的直打哆嗦。
怎么还不来?
一时间,我有些焦急。
事情好不容易才有了点眉目,我生怕线索再次断开。
半盒烟下去后,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上下两个眼皮直打起架来。
……
呼~~
迷迷糊糊的,我感觉脖子后有一股嗖嗖的阴风吹来。
我当时本就没有睡沉,一下子就醒了过来。
只见眼前,站着一个穿着肚兜的娃娃。
他头上扎了两个小辫子,脸蛋白的跟瓷器一样,一双眼珠子黑黝黝的,长的很像动画片里的大头儿子。
但是在他的耳后和腭下,却布满着青黑色的狰狞青筋。
他嘟着紫黑色的小嘴,朝我“呼呼”的吹着冷气。
他双脚离地,身后却没有半点影子。
这是……鬼?
他长的模样,忽然让我想起,在泰.国寺庙里,见到的罐子里泡着的婴尸。
听当地人说那是养鬼术,南洋三大邪术之一!
降头师就是用此术来养小鬼,不过需要在子夜的时候,挖婴儿或未破身的少男少女的坟墓,取出尸体,让其坐立起来。
然后用秘咒加印的蜡烛烘烤尸体的下巴,直到下巴被火灼得皮开肉绽,滴出尸油。
降头师会用巴掌大的槐木棺材盛装尸油,然后用符印盖好后,念上个七七四十九天的咒语,小鬼就会听人差使。
想到这,在看他那狰狞青筋,我就头皮发麻,四肢打起冷颤。
他双眼死死盯着我,一时间,让我全身不自在。
突然,他眉头一皱,双眼生出一股极强的杀意。
不好!
不容我多想,如今只能先下手为强。
我从包里掏出斧头,用尽力气朝他劈了过去。
他黑眸一转,侧身向右面闪去。
这一斧头,劈了一个空。
他白瓷般的小脸蛋变得阴森铁青,双眼冒出红光,樱桃小嘴一下子裂成了满是利齿的大嘴。
我咽了一口唾沫,拎起斧头,再次朝他劈去。
他嘴里发出“呲呲”两声后,鬼影瞬间消失不见。
跑哪去了?
后背上的脊骨一凉,我猛的一回头,只见一口血嘴朝我咬来。
我慌忙的从兜里扯出一道黄符,对着他阴森铁青的脸拍了上去。
呲啦一声。
他的脸上冒起了白烟,身体向后快速退去。
幸亏来的时候,我把爷爷给我的黄符揣在兜里。
起初我只是死马当活马医,不成想,这东西还真的好用。
我又扯出一道黄符拿在手里,提防着他再次朝我扑来。
此时,他的眼睛变成了黑色,像太阳底下的黑曜石一样,发着淡淡的亮光。
他见我手里有黄符,身体打着冷颤,不敢上前。
看他那古灵精怪的样子,让我怎么也狠不下心来。
我盯着他看,他也盯着我看。
就这样,一人一鬼,在这深更半夜的荒山野岭里,大眼瞪小眼……
过了好一会儿,见他眼睛眨了眨,我才张开嘴问道:“谁派你来的?”
他蠕动着小嘴,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这小鬼,难道不会说话?
不过,他好像能听懂我说的话。
这个时候,他收回利齿大嘴,飘到半空中,黑眸流动,瞅了瞅我,又瞅了瞅山上。
似乎在告诉我,那个人就在山里。
“带我去!”我看着他说道。
他撅着小嘴,点了点头,转过身子,往山里飘去。
我当时,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拎着家伙事,跟了上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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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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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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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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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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