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鬼东西?
两颗死死盯着我的眼珠子,眸子里竟然冒着阴森凄凉的绿光。
乍一看,就像坟头上燃着的两个大灯笼。
我一屁股坐到了炕上,吓得心脏差不点跳了出去。
这个时候,我额头上的汗珠子大把的往下流。
“咯咯咯”……
它在……笑?
那刺耳的笑声,就像一把把刀子,狠狠地扎在我的心脏上。
恐惧就像无尽的洪水,肆无忌惮地朝着我蔓延。
我后背的脊梁骨上,全是冷汗。
是猫头鹰!我反应过来了。
在我们农村,有一句老话:乌鸦叫,祸事到,鸣兆凶。猫鹰笑,人横死,不过夜。
不怕乌鸦叫,就怕猫头鹰笑!
难不成,今晚我要死了?
不会……不会。
我林辰福大命大,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死了!
心念至此,我赶紧双手合十,默念阿门,阿弥陀佛,接着就是无量天尊……
我咽了一口吐沫,赶紧调理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扑棱棱……
那只诡异的猫头鹰突然煽动着翅膀,钻进了黑暗中,消失不见了。
什么情况?
它、走了?
我绷紧的神经,瞬间松弛了下来,赶紧拉上窗帘,不敢再朝外面瞅去。
我倒了一杯水,强压惊慌的心神,颤着指头点了一根烟,坐在土炕边,没了一点睡意。
熬到明天天亮就好了……
我对自己说道。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最近老是撞上这些脏东西。
看样子明天我还真得去寻个道观,找个老道长给我看看。
再这么下去,老子早晚要被它们折腾死!
好在外面这个时候,没什么动静了。
我赶紧一头钻进被窝,把脑壳缩进了棉被里面。
赶紧睡,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大些时候,我上下两个眼皮就打起了架来。
“怎料到赊得易时还得快,顾影自怜,不复此如花少艾……”
就当我马上要睡过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凄凉婉转的戏腔……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我打起一个冷颤,猛地从炕上坐了起来。
是不是之前在尸子岭的戏子唱的《红烛戏》吗!
我起了一身白毛汗,那“咿呀”声,愈发地清晰,就像蜈蚣一样,顺着窗沿往屋里钻。
“恩爱已烟消瓦解,只剩得半残红烛在襟怀”……
他们……不会真的追到我家来了吧?
我也没惹到他们啊?无缘无故的,干嘛老来缠着我……
我心乱如麻,想死的心都有了,也不敢在被窝呆了,直愣起身子急得在屋里团团转。m.xiumb.com
就在这个时候,门框上的那把被红线吊着的杀猪刀,竟然悬空打起了转来。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一下一下拽着它。
这诡异的画面让我有些发慌。
眼瞅着不对劲,我拿起手机,准备报警。
我凑!
没信号!
老天,你是要玩死我吗?
窗户外那彼此起伏的声音,拉着我的每一根神经。
我脸色发白,彻底没了主意,丢掉手机,也不敢往外看,倚在墙角边,心脏砰砰直跳。
屋子内,只有挂在墙上的老钟,滴滴答答作响。
“当”!
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震天锣响!
呼啸的阴风,猛烈的拍打着窗户,发出噗噗的响声。
“嘭”的一声,悬挂杀猪刀的红线,也硬生生断开了。
我战战兢兢地捡起那把杀猪刀,死死攥在手里,小心翼翼地趴在窗户边,掀开窗帘的一个角,颤抖着身体朝外瞅去。
只见我家大门口,此时站满了身着白戏服的人。
又是打鼓,又是吹着唢呐,还有一男一女在那对唱。
我滴个亲娘……他们到底是人还是鬼?
就在我心乱如麻的时候,我母亲屋子里的灯突然亮了。
我心头一凉,发觉大事不妙。
“别出去!”我大声喊道。
但已经晚了,我爸妈的双脚已经踏出了屋门。
他俩神情呆滞,动作僵硬,低着头,一步一步地往外走。
一股凉意涌上我的心头。
动我可以,动我家人,你特么就是找死!
我顾不了那么多,拎着那把绑着红绳的杀猪刀,一脚踹开了屋门,奋不顾身地冲了出去!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雪。”
大门外一个擦粉的女子,大张着嘴,吐着舌头,一上一下僵硬地拨动着纸扎的琴。
当!
一道锣声后,响起了唢呐。
一白脸男子,跟僵尸一样蹦跳了两圈,呼应道: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敢情是拿我家门口搭戏台子了?
兔子逼急了还要人呢。
岂有此理!
我紧紧握着杀猪刀,愤懑吼道: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围在我家门口?”
轰!
一道巨响。
我家铁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碎。
这个时候,直直地蹦跳进来十二三人。
他们一码穿着白色戏服,身体僵直,只能依靠蹦跳行走。
借着月光,我发觉他们双目呆滞,无一丝神色,就连那脸白的就跟一张白纸似的。
这大半夜的,谁要是见了他们,都能被直接吓死过去。
我的双腿直打颤。
不能怂,爹妈的命在我手里握着……
我心里给自己打气。
“放开我的家人!!”
我紧紧攥着手里的杀猪刀,双脚一蹬,整个人蹿了出去。
呲……!
第一个挡在我前面的人,被我一刀扎进胸膛里。
鲜红的血液,汩汩地往外冒。
是实体的?
令我吃惊的是,他虽然中了一刀,却依旧面无表情。
两个眼珠子,直勾勾地看着我。
“不疼?”
我拔出刀刃,冷笑一声,又一刀扎了下去,“疼不疼!”
他一动不动,任凭我的刀刃在他的身体上疯狂乱扎……
这个时候,我开始慌了。
刚想后退,却被他一把掐住了脖子。
他的嘴角,裂开一道缝隙。
红色的长舌头,从里面“咕咚”一下伸了出来。
我擦……
吓的我头皮发麻。
没等我缓过神来,他一拳砸在了我的左脸上,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一拳打个实诚,我一头拱到地上,呛了一嘴的黄泥。
“你特么居然打老子脸!”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抓住那把钢刀,乱刺了过去。
就在我拔刀的时候,没成想,竟然把他的眼珠子给……带出来了。
乳白色的液体混合着红血,飞溅而出,把我恶心个要死。
尽管这样,他还是不惧疼痛,一拳一拳夹杂着恶臭,往我身上砸来。
他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具行尸走肉的尸体!
我身上的骨头架子,差一步就散了。
几十个回合下来,我被活活砸得躺在了地上,身上恶臭无比,淌着黄绿色的不知名液体。
我捂住胸口,疼得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那具尸体走到了我的面前,伸出僵硬的手,掐住我的脖子,把我举了起来。
那双大手就像三尺白绫,死死缠在我的脖子上。
胸口就像有一团沸腾的血液,直往嗓子眼奔涌。
这一刻,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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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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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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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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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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