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一根烟,大口吸了一嘴,愤懑地骂道:“鬼娘养的畜牲,你最好小心点,别让我抓到!”
话音刚落,四周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不知为何,我感觉周围有无数双充满戾气的眼睛,在黑暗中窥伺我的一举一动。
法治社会,唯物主义!
我暗暗对自己说道。
但偏偏事与愿违……一股股的凉气,从身后快速涌来,伴随而来的就是那阵阵诡异的窸窣声。
此时,深更半夜,谁能来这荒山野岭?
难不成是挖我爷爷坟的人?
我继续抽着烟,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发怵!
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大,我抓起一块石头,猛地一转身,却发现远处站着两个人!
“大壮叔!刚子哥?”
看着出现的俩身影,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大壮叔会刻木头剑,住在我奶奶家后院,我小时候经常缠着他,上次见他,还是五年前我没有出村的时候。
至于刚子哥,是我远房三叔家的孩子,大我个七八岁,我小不点的时候,他就出村打工了。
深更半夜,荒山野岭。
我万万没有想到,在这里居然会遇到他们二人。
他俩站着一动不动,就像荒草中的两根树干子,死气沉沉。
我挠了挠头。
可能我一直在外没有回来过,他俩一时间认不出我了。
“我是辰子啊,你俩站着干啥呢?”
我招呼了一声,便朝他俩站着的杂草堆跑去。
凛冽的阴风,发出的呼呼声就好比怨妇在撕心裂肺的哭喊,瘆意十足。
我走近了些,当月光惨白的余晖洒下来的时候,我见到了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画面!
大壮叔胸前血迹斑斑。
乌黑的脸上龟裂出一道道深口子,那深口子间,溢出发臭的黑血。
脸上的两个大窟窿,居然没有眼珠子,还有大把白色的东西在里面蠕动着……
一旁的刚子哥,脸色苍白如纸。
浑身湿漉漉的,整个人就好像是从水里刚打捞出来的一样!
他指甲大的黑色瞳孔里,透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他俩死死地盯着我,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幻觉……绝对是幻觉。
我心惊胆战,强吞一口唾液,用力搓了搓眼睛。
就当我在睁开眼的时候,一张惨白的脸,忽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两个乳白色的眼珠子,与我双目相对。
距离不到六寸!
一股股恶臭的味道迎面袭来,我差不点吐了出来。
“啊!”
我惊叫一嗓子,刚准备逃跑,胸口一紧,刚子哥伸出那只干枯僵硬的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
我整个人都被吓懵了,发疯一般地朝他挥拳,反抗,咆哮!
他干枯褶皱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下一秒,他直接一巴掌将我甩飞出去。
滚了六七米,我才停下来。
身体撞在嶙峋的石头上,疼的我差不点当场晕过去。
“大壮叔,刚子哥……你俩怎么了啊!”我捂着胸口,忍着剧痛,惊慌失措地喊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此刻,他俩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死亡的气息!
难不成他俩已经死了?
但……死人怎么可能会动啊?
我被吓得瞠目结舌,浑身抖如筛糠。
我吃力地爬起来,刚想要往后面跑,突然,大壮叔朝我冲来,他胳膊一横,一拳打在我的太阳穴上。
噗通一声,我硬生生地再次扑倒在地。
顿时眼冒金星,大脑嗡嗡响个不停。
大壮叔的脸上,已经渗出了恶臭的黑血,嘴里还发出咯咯咯的磨牙声。
他走到我的面前,伸出长满三寸黑指甲的手,指着我道:“把东西……交出来!”
我一头雾水,不知道大壮叔说的“东西”是什么。
当我看到他眼眶里的乳白色东西,竟然是蠕.动的白蛆的时候,我胃里再次顿时翻江倒海起来,差不点就把晚上吃的饭菜给吐出来了。
“交出来……”!
刚子哥这个时候也张大着嘴巴对着我,满口的獠牙,在干裂乌黑的嘴唇里搅动着。
我心脏砰砰直跳,近乎炸裂!
看着他俩那锋利如刀的指甲,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在大壮叔朝我扑来的那一刻,我抓起一块带棱角的石头,使出全身解数,把手里的手头朝他的头砸去。
噗通!
一道恶臭的黑血,溅了我满脸。
我从地上蹿起来,用另一块石头砸向刚子哥的头上,趁这个节骨眼,我掉回头,拼命地逃跑。
身后传来一声声的怒吼。
我被吓得拼命跑,就差魂儿都飞出去了,看都不敢往后看。
不大一会儿,我身后就传来沉重的呼哧声,眼瞅着他俩就撵上来了,一副要扑上来的架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我脚下突然踩空。
咕隆!
我直接掉进跌进一条长有十多米的地下甬道。
甬道里,全是凸起的石头,刮得我一身都是血口子。
顺着这条狭隘的甬道,我一路下坠,一屁.股摔在了地上,疼得我眼泪飞溅。
我拍着胸脯,大口的喘着粗气,没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
呼……呼!
一股凉气迎面扑来,
紧接着,诡异的数道蜡烛依次燃起,幽森的火苗在阴风下摇摇曳曳,如同无数个鬼手,阴森地朝我摆动。
我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放眼望去,视线陡然变得宽阔起来。
只见远处竟然有一条穿山而过的大河,河水湍急,呼啸而过。
岸边的泥土里,插着八张黄幡,依次刻有:乾、坤、震、巽、离、坎、艮、兑八字。
每个幡下挂着一个铜铃铛。
我被眼前的景象彻底惊住了!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心里头一万个疑问。
我身上的血从血口子里直往外窜,就这一小会儿的功夫,脚底下已经形成一摊小血窝了。
就在这时,我耳朵一竖,听到了一阵阵怪声。xǐυmь.℃òm
“嘭……呲……”
什么声音?
我鸡皮疙瘩立了一身,后退数步,谨慎地打量着周围。
咔嚓……
地面在这个时候裂出一指宽的缝隙,一道道金光破土而出,形成一张卦阵图!
我滴落在地上的那一摊血窝,分成无数条细流,流进卦阵图中。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的血在卦阵图中,好似滚烫的热水,剧烈地翻滚,就跟开水一样。
一股股阴风从四面八方涌来。
黄幡上的铜铃,发着震耳欲聋的响声。
地面的缝隙越来越大,一道道白气从里面冒了出来。
经历了这么多东西,我的精神头有点吃不住了,起了一身白毛汗。
我的双腿都在打摆子,下意识地往那边瞥。
这土底下,难不成藏着什么东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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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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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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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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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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