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赏美景的阿真听得小姑慎重之言,错愕扭过脸询问:“为什么?”
“因为这里传出匪寇。”王可姑蹙眉指着飘渺于远方村庄,“少爷,田氏峰脉之多跟牛毛一样,许多深山内皆落有贼寨,您看此村落……”
阿真没听过这么件事,愣头愣脑往远方的半山腰看去,见着无数沌朴民屋,二丈金刚摸不着头脑道:“怎么?这个村子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王可姑目光凝看他疑惑脸庞,冰冰冷冷的媚脸染上些许窘臊,坦言道:“少爷,奴才是白苗三族的,以前苗寨很穷,大家都要饿死了,后来阿爹与数十户人家从秀山搬至南盘为人耕地,然佃户只是身份掩示,真正的则是为匪。”
“呃?”听小姑自行提起,阿真轻轻一怔,眯眼观看脸色微粉的小姑,拧着眉想了想道:“南盘位于夏周与大理的边境,你阿爹他们到南盘以佃户为掩饰,实者是到打劫过路的商旅?”
“不是!”王可姑摇了摇头,“若打劫过路商旅容易暴露身份,皆是晚间结伙到寻找富有人家行劫。”
点了点头,手指落于半山腰的农屋,若有所思询问:“纵然如此,那也不足于说明此村就是贼村。”xǐυmь.℃òm
王可姑目光幽深眺看村庄半晌,低下头说道:“少爷有所不知,田氏之地素有匪地之称,而此村竟建于半山腰,试想一下,若让半武不识的平民百姓落于空气稀溥之处,该何等难受。”
这番话让阿真恍然顿悟,看了看飘渺于半峰的村庄,转过身指着王可姑道:“当年你就是居于半山峰对不对?”
“是的。”王可姑坦诚点头道:“普通农民有家有小不易让官府怀疑,所以阿爹与数十户人便连妻带子给人为佃户,白天耕种当正常人,夜晚则出去打家劫舍。”
王可姑是阿真的人,他当然知晓她全部,静静看着小姑妩媚成妖的脸庞好一会儿,这才跳到一条田埂上,对着绿野幽幽询问:“小姑,你的丈夫如何死的?他的身份又是什么?”
王可姑左右看了看分散于十来步外护守的队长,金莲轻跺,如燕腴体跟着翔跃于田埂上,不敢太大声说道:“奴才是少爷的奴儿,奴儿自是不敢瞒隐,奴儿的卒夫是表哥,奴儿与卒夫的阿爹皆为匪寇,长大了亦也是匪寇。十年前在建昌,白天以摆买牛羹汤为掩饰,夜里刚挑大户人家行抢,结果一次失手,卒夫当场毙亡,奴才躲躲藏藏了十年,直到去年效力于公主。”
静聆小姑亲口说出这段往事,阿真转过身凝住小姑妖治媚眼,微笑再问:“那你躲躲藏藏的这十年如何过活的?”
王可姑咬了咬唇,妩媚的脸蛋忽然冒出一层热气,回想往事道:“买……买牛羹汤过活。”
冷酷的小姑忽然这般羞涩,阿真菀尔翘起了嘴角,道:“老板娘,十年前你丈夫在建昌遭到围捕,他护你逃出,你一路从建昌逃到里当,可是还没入城就便被里当城府给擒住了,里当城府见你貌美如花,便私扣了下来,强行奸污了你达半年之久,最后这个混帐落马,新任理当首府就是白苗族人,他可怜于你,饶恕了你所有的罪名,还收你为义女,此事为何不提?”
“原……原来少爷知晓。”王可姑默然垂头,觉的无脸见他。
“小姑是我的人,当然知你全部。”阿真轻拍了拍她颓丧的双肩,重重叹了一口气安慰:“你是善良之人,只是出身贫困,又遇不好年景,生长的环境更是逞凶斗狠,逼迫的你不得不这般。虽然你杀人,手段还极其凶残,但是能做到不顾性命去救人,能做到宁愿挨饿三天,把仅存的干粮给了比自已弱小的人,这点不紧让人感动,且还让人佩服。”
“少爷言重。”王可姑心头一股感动来的迅速,不知该如何只能卟通跪下,磕头道:“奴才绝不敢受。”
“怎么说跪就跪,快起来。”田埂极窄,仅容双脚站立,阿真扶起她,弯下身拍了拍她双膝上的泥土,凝看小姑红红双眼,但笑不语跳回土道,走到马匹边说道:“好了,走吧。”
王可姑心脏紧窒,强逼下莫名其妙的眼泪,吸了吸极酸鼻头,跃上马匹,扬鞭驾的一声,紧紧跟着绝尘离开的少爷。她的少爷虽然时常没正经,又厚颜无耻,动不动就调戏轻溥自已,可是只字片言却让人感受无比的温暖,不知自已到底怎么呢,怎么越来越不像自已了。
停驻的四人又继续起程了,至于刚才那个村庄是不是匪村,阿真现在没能力去管,也管不着,在宁静的土道奔驰了近个时辰,夕阳开始缓缓西沉了,绿秧与红霞相映,田野风光美伦美焕,一不小心就让人沉沦入这种如食到罂粟的景致之内。
夜幕来临前,终于奔过了绿野,随之而来的又是沉寂峰峦,初春的夜里仍是寒冷,可这种寒冷不似冬的冰冻,略带温和之性。
“少爷,夜里寒冷,多加件貂夹为妥。”停驻用膳之时,王可姑解开包袱,虽然用的是询问,然手中已拾起件温暖的貂夹为他打理而起。
阿真也觉的有些冷,习惯小姑侍候的他,啃着肉干说道:“小姑,前面有没有镇集?”
“田氏方圆三百里皆是山脉与农村。”为他系上衣带,王可姑挺身摇了摇头回道:“田氏没有镇集,过了田氏之地,就是罗氏,罗氏倒有个镇集,不过到了罗氏也不须入镇,直接跃过夏周兵马入贵阳便行。”
贵阳很早就被悯儿拿下了,阿真自然知晓哪里有自已的兵马,为安全起见他多浪费了两日时间绕道往西南而来,主要的目的就是要摆脱夏周兵马的追查,谁也不会想到他不去南面和北面,却反向西来,所以西面是最安全的,他曾狂骄地失策过一次,那一次让银儿重伤失忆,心中的痛难于平覆,他不能允许自已再有半次失误。
“嗯,那咱们连夜出田氏,明天到贵阳好好睡上一觉。”最多再三日就能见着悯儿了,阿真兴奋的溢于言表,半刻都呆不住,生咽下手中硬绑绑的肉干,走到马匹边便翻了上去,扬起鞭大喝:“驾……”
王可姑还没来得及吃上半口干粮,见着少爷这般的急骤,媚脸菀尔了一下,也急急翻上马匹紧随而去,策风放驰里目看已落下大半的火红夕阳,看来明日又是个艳阳天。
“驾……”
“驾……”
夜幕来袭,山峦道上开始朦胧起来,目光所眺到的仅余几步之内,两名雪豹队长与王可姑神紧弓绷了起来,漆黑飞驰中目光却如狼四下巡视,伴着夜越来越黑,线视被阻,王可姑急速喊道:“少爷,停马。”
“吁……”兴奋领前的阿真双眼早就看不见了,感觉这夜黑的着实离谱,落了马匹便犹如瞎子一般,张开双手摸唤:“小姑,你在哪里?”
鬼夜降临,王可姑害怕遭到攻击,唤停住领前的少爷,凝眼模模糊糊见着他,上前扶住道:“少爷不必害怕,此是鬼夜,伸手难见五指,难于赶路,还是原地歇息为妥。”
阿真摸到了人,心头安下,点了点头道:“那就燃火歇息吧。”
“点火。”
“啪啪……”
王可姑命令一下,两道火折声响起,很快土道旁的数株大树倒下,两名队长手持钢刀砍伐大树叉枝,极快里升起了一堆火篝。
鬼夜其实就是月晕,太阳、地球、月亮呈一条直线的夜晚,因为月亮完全摭住了太阳的光线,所以这块地方便漆黑一团,伸手也难见五指。
坐到篝边旁烤着火,阿真对僵立于身边三人笑声调侃:“都坐下歇息吧,若真有鬼,难道你们要跟鬼打不成?”
王可姑神精紧崩,竖起的双耳听着风声内的丝微声响,此声像有又像无,着实诡异之极,轻轻虚了一声蹲下身严峻道:“少爷,风声内夹着铃声,还是熄了火为妥。”
风内有铃声?阿真愣怔,竖耳静听了一会儿,也就是风吹过树梢的声音,毛骨怵然道:“小姑你听错了吧?哪里有铃铛声啊?”
“有!”另两名队长脸色也是亦常的寒冻,眯着血目静静听着。不一会儿,王可姑猝然立起,扬声大喝:“靠近了。”
“刷刷刷……”霎时间三人同时插出背后钢刀,整齐把半武不识的少爷护围于身后,三双寒目凶光咋现,死死狠瞪漆黑的土道。
阿真压根就没有听到什么铃声,可小姑她们都是一流高手,耳眼异于常人,骇闻小姑这声叱喝,见着三人如临大敌挡在前面,身上的鸡皮疙瘩早掉的满地皆是,死寂里又等了半刻,猝然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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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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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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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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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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