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阿真傻眼了,翻身从地上坐起,那个女人不是婷儿呀,可人妖明明却唤她夫人,难道夏周的右宰相换人了?
百思不得其解,阿真不适从地上缓慢爬起,轻轻往马匹走了数步,吁缓过胯下的不适,狐疑扭头朝这栋右相府再眺去一眼,便牵着马匹侧脑朝街外边走边思。夏周这么大的国家,人才肯定是济济的,也许又出了个很能打仗的人,他都被金辽抓了,周帛纶肯定也认为他回不来了,右宰相一职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就用来拉笼人才。
没错了。这一想,阿真顿觉的很有道理,毕竟右宰相这一职就是周皇为拉笼他而设的,他人也不在夏周了,周皇再用这职位去拉笼别的人才,也是理所当然了。可是婷儿呢?不是说被接到皇都养胎吗?被软禁到哪里去了?
十月底被救出天牢,在王府躲了三天,然后绕了进燕云十六州,坐船返回夏周,再从登州一路来到皇都,不知觉十一月已过了一半,今天是十一月十七了,十七是阿弥陀佛诞辰,阿真自然是不知晓,他现在一心只想知道婷儿的下落,担心的肠子都青了,既然右相换人了,那现任这个右相夫人肯定知晓婷儿在何处,反正也没处去了,就只有跟着前面的豪轿,伺机找个时间上前询问询问。
天南地北分不清,跟着那顶轿子出了城,走在熙熙攘攘官道上,他口干舌燥继续跟着,抵达到一处热络之地,穿过大堆男女老少、摊摆小贬,一栋佛光闪闪的寺宇蓦地便出现于眼前。
远远瞧见那个美少女被一群秃驴迎接进庙,阿真闻吸四下的食物飘香,肚子顿饿的咕噜响叫,心里暗叹,智者千滤必有一失,本以为到了金陵,自然就能找到婷儿,万万想不到这个周皇换宰相换的这么快,他才到金辽多久?还不到两个月,草!怎么就老在钱的问题上犯难啊?下次一定得记住先要钱,然后再独行。
阿真越想越郁闷,抬手往脑门拍了一记,现在好了,身上没半纹钱,右相换人当,小治小姑都走了,难不成还要干起老本行?
“卖马,便宜卖马咯!”丢脸事小,饿肚子可是会死人的,干老本行就干老本行了,往一处空旷地方一站,马上哟喝起:“亏本买卖,千里马贱买咯!”
扬声哟喝起,顿有大批人团围了过来,人群内有纯围观、也有真想购买的人,阿真瞧见一批威武汉子蹲下身,开始猥琐起马腿、马腹,赶紧王婆买瓜赞道:“诸位爷,这匹可是上等马,要不是家里人生病了,我也不舍得牵来卖。”琇書網
敢下来摸的,肯定是识马之人,也是有心购买之人,众汉里一名穿着青灰粗衣,骨格奇大牛汉摸了好一会儿,便站起身询问:“小哥打算卖多少?”
多少钱?阿真一阵犹豫,他只知道小治给他购买的马是上好马,至于小治从哪里买来的?买了多少钱?那就不知道了。既然如此,不如唬上一唬,也许会有惊喜也说不定。想后,马上抬起手臂,张开五指晃道:“这个数。”
“什么?”看见他伸出五根手指头,大汉一声吼叫:“你这匹马虽然是千里马,可是它是牝马,哪里值五百两?”
还真让他蒙到了,小治果然是小治,他就知道他不敢亏待他,阿真赶紧撂起可怜兮兮老脸哀道:“大爷,我家里的娘子重病,须五百两来救命,这不也是逼不得已嘛。”
“太贵了。”牛汉摆手,招回量马众人,身躯一转,不买了。
“大爷等等,等等。”阿真快饿死了,哪里能让这个人离开,急急拉住他,牙一咬,脚一跺道:“您就出个价,剩下的药钱,我再去借,说吧。”
牛汉被他拉住,仿佛没听到他可怜兮兮的话般,自顾走到马匹前,喜爱地摸了摸马头淡道:“这匹马最多值三百两,看在你这么难,算三百三,你看怎么样?”
“行行行。”阿真半点不犹豫。
“拿着!”他一点头,大汉便从怀里掏出一大叠银票,点了数张往他手里一塞,牵着马匹回头便走。
阿真手中握着银票,头脑却一片空白,目光疑惑愣看远去的这批人,侧了侧脑门愣想不通,这个牛汉一身粗衣,可怀里揣着的银票没一万也有八千,搞毛啊?这批人故意隐瞒身份干嘛?
愣想不通,他晃了晃脑袋,从远去的一群人收回疑目,没想到这么匹破马竟能买到三百三,身上有钱了,还是先祭一下五脏六肺才行,小肠都快被大肠掐死了。
从阿真手中购来马匹,牛汉处于震兴中,他身后一名中年人见他如此,虎皱顿高高皱起,目光如狼四下一瞟,眼见没人,才开声询问:“少庄主,这匹马真的是上等马吗?”
“何只上等。”被唤少庄主的牛汉凶恶脸庞闻此问顿时涌上阵愉快,哼哼呸骂:“那个马夫是外行货色,这匹马何只是上千里马,现在此马还小,每天拉出去跑上几圈,不出一年必流下汗血。”
“原来是汗血马?”众汉顿悟,半点都没怀疑少庄的话,中年大汉心里暗寸,汗血马极其珍贵,何只三百三十两,三千两恐怕都没人愿意割爱,他们少庄主竟有三百三购得,而卖马之人还是为给妻子治病。果然够冷血,不愧是他们少庄主。
中年大汉突然间,心底对他们少庄主油然升起一股敬畏,开腔说道:“少庄主,那个姓杨的竟然没陪未婚妻来,马娘又失误了,这次您可得发发威。”
一干人默然无语,一名脸上挂疤汉子瞟了中年大汉一眼,非常不爽哼道:“马娘的探报定然不会错,恐怕是咱们的脚程太慢了,来时杨腾飞就溜了。”
“牛叔说的一点都没错,我也是这样想。”少庄主点头,斜眼中年大汉淡道:“猴爷,我知道你一向和马娘不和,要斗你们自个去斗,别把我扯下水。”
“哼!”叫猴爷的中年大汉瞟了刀疤牛一眼,重哼出一鼻子气,不再吭声。
一干人出了寺庙范围,往官道一间茶蓬迈进,坐于蓬内的另一批人见少庄主来了,把碎银扔于茶桌,解开马匹,随后听着数道马嘶声起,紧接着马蹄大骤,极快里,这批神秘之人便消失于官道尽头。
阿真呢?他舒舒服服吃了三碗混饨,逛了逛又喝了两碗牛肉羹,买了些蜜饯果干肉干,怀里揣了三百多两,顿时惬意的不得了。深明女人礼佛,必定又是什么求签保一家老少平平安安,然后听解签的忽悠,再骗添点灯油钱,一番折腾下来没有半日都出不来,不急,不急。
在外面晃荡了好一会儿,直到中午了,他才慢慢腾腾跨进寺院,这间寺庙和寒山寺相比起来,小了整整一号,不过人流却比寒山寺多了一号,四下也算清幽,当然,前提得没有这么多佛客。
被呛的双眼都睁不开了,阿真捂着嘴鼻奔出大殿,往躺在地上那尊笑的很爽的弥勒佛裂嘴比试了一下,觉的笑不赢他,垂头丧气跨入后殿,一番寻找依是没找到美少女,转身往侧殿继续努力。
“奇怪了?”所有的殿基本都找了,美少女像是人间蒸发了般不见踪迹,阿真一阵狐疑,跟着香客们往右侧禅道缓走,走着走着,突然一片亭台怪石山院便现于眼前,众多善女信女坐于梅花翠竹下的亭子里吃着饭,许多小沙弥端着拖盘正往各亭各台忙碌回来穿梭。
见到这一蓦,阿真顿时一喜,目光往各亭各台扫眺,仍是不见美少女身影,皱起眉头想了想,来礼佛斋菜是一大特色,基本上来的人都会留下来亨用顿斋菜,美少女应该也不会例外吧?
林阿真是食肉动物,对吃草没啥兴趣,而且肚子早就在外面就弄大了,瞧见远处大堆官爷的家眷们在亭里吃饭,不屑地瞥了一眼拥有侍卫守护的亭阁,心底暗骂,拜佛请求的是诚心,你们这些官家娘们来礼佛竟然带刀带枪,晚上佛祖不去找你们才怪。
极度不爽地往石台阶落坐,无聊再从怀里掏出没吃完的食嘴,很有阿甘精神边裂骂前面的官家荡妇们,却也是颇自得其乐。
石梯很宽敞,进进出出的小姐夫人瞧见这么个乞丐坐于石阶上,不由的朝他投去侧目一眼,僧人们在大堆香客面前不好喝斥,人人皱了下眉头,只要不堵路也就任他了。
周蒙蒙在禅房内求解了一番,便出了得道老僧禅房,落漠仰看了天际一眼,不知觉里却也是晌午了。
漫不经心随方丈来到石园,想到都快冬至了仍不见金辽有任何回应,心里不免又一阵难受,相公是才俊,金辽如何肯放他归国,父皇怕是在安慰她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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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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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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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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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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