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名文才了得风流才子架起高高椅子,端着一本殷氏传大声嚷念,下面麻麻密密数都数不过来的黑头颅聆听的面红耳赤,春心荡漾,牛鼻大力喷气,双目饥渴如兽,恨不得自个儿就是书中里男主人公。
“西门浪子意猖狂,死下工夫戏女娘。亏杀卖茶王老母,生交巫女会襄王!”说书的坐于高椅上,诗句落地,下面张张淫脸迫切之及,所有人面红耳赤,紧屏呼吸,深怕漏听到一词一字。
再另外一间青楼。
“殷小姐毒死三寸丁后,展转便投于西门大倌人怀中。却说殷小姐自从与张大户勾搭,这老儿是软如鼻涕腕如酱,那得个爽利!再一个,被送于三寸丁谷树皮。看倌试想,三寸丁的物事,能有多少力量?又一个,今番遇了西门大倌人,西门倌人可是风月久惯、本事高强的铮铮猛汉,如何能不喜?”
“继续,快……继续……你他妈的赶紧念啊……”琇書網
中年老鸨胭口刚停,办事的数十间厢房顿咒骂连连,什么风度、什么君子,全不见了。集体抓狂了!
“是是是……”浑身臊热的老鸨不敢触怒恩客,赶紧捧书继续念:“两人事将完:杨柳腰脉脉百浓,樱桃口微微气喘。星眼蒙胧,细细汗流香百顺。酥胸荡漾,涓涓露滴牡丹山……”
晨曦来临前一刻,黑夜的苏州城内已然陷进疯狂,当旭阳升起时,简直就可以想像那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
幽幽新月照银屏,人在香闺欲断魂——
“呜……夫君,夫君!”苏婷婷睡颜倾美,抚摸着这个深爱男人的脸庞,吮泪低唤。
“乖!不要再哭了,夫君很快就回来了。”
“夫君很快便会回来,婷儿绝计不可再任性不吃不喝,以泪洗脸了,知道吗?”
“对不起夫君,婷儿会好好的照顾自已,也求夫君好好为婷儿珍重。”
“别担心,此次赴境与上次不同。”不知该拿这个心爱人儿怎么办,阿真温柔地拔弄她湿漉鬓发,很是放心不下道:“如婷儿想念夫君,可每天写信。”
“婷儿天天都要写信给夫君。”仰起枕在他胸口的小头颅,婷婷泪眸与他相凝。“夫君会嫌婷儿罗嗦吗?”
“当然不会了,我的婷儿写信给我,夫君唯有满满的开心,怎么会嫌你罗嗦呢。”
“谢谢夫君。”深凝这个男人的眉毛、睫眸、嘴巴,婷婷难于自制地凑上羞唇,千言万语凝聚于小小唇瓣上,思念犹如蛇蝎般毒烂肝肠。看不够的婷婷,愈凝愈酸,朱唇嵌泪重誓:“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好了,不哭了!”妻子如此执重深情,阿真轻柔抚去她靥上的滚滚灼泪,也是很不舍道:“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将信代语兮,聊写衷肠。再见时昔兮,慰我傍徨。”
“呜……夫君。”卟通把小脑袋埋进这具安心又暖温的胸怀,婷婷不愿分离,万千不舍泣吟:“枫叶千枝复万枝,江桥掩映暮帆迟。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爆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归期。”吟罢,不知该如何,轻啄怀里这张梨花携雨仙颜,再劝:“乖,不要哭了,嗯?”
“夫君……”唇嵌灼泪,婷婷摇头,不停摇头。“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携琴上高楼,楼虚月华满,弹著相思曲,弦肠一时断。”
好吧,他老婆是大才女,身处于梁祝戏内的阿真眼白上翻询问:“还有吗?”
“夫君……”伤心的恨不得就此死去,婷婷娇嗔一声,抹了抹眼角泪渍,跪坐于他身边轻拍道:“婷儿心碎了。”
跟着盘腿坐起,阿真亲吻去她腮上泪渍,挑眉夸张道:“婷儿,夫君只是外出几天,不用这么‘生离死别’吧?”
“哪里是几天。”轻捏着小小柔拳,不依地羞捶他,斜下身躯依偎于他胸中,睇瞟他埋怨道:“婷儿想与夫君对诗,夫君却这般臊婷儿。”
“敢情是夫君不知情趣喽!”抿着浓浓笑意,把这个大才女搂抱入怀,道:“我的婷儿是才女,可是夫君却是黔驴,着实是技穷啊。”
“谁敢说夫君无才。”不依的柔柔小拳头,不敢太重地轻捶他。“婷儿的夫君是旷世奇人,孤骑闯敌腹,单戈挑江南。”说道,泪目嗔怨睇瞥他。“婷儿的夫君既能文又能武,谁敢说夫君黔驴技穷。”
“在我的仙子面前,夫君就是了。”裂开血盆大口说道,眼瞟看纱窗外昏暗亮起的晨曦,揉了揉她的小头颅道:“好了,太老肯定已起来了,咱们也起更吧。”
“是,夫君。”掀挂起只落一扇的床帘,苏婷婷挪下床拾捡丢的满地衣物,乖顺柔美地开始为即将离别的夫君忙碌起来。
阴曦刚亮,苏府已然忙碌了起来。
梳妆起更后,太老迈步入膳堂时老眉顿高高拧皱起,对堂内家人询问:“孙婿呢?”
“真哥要离开,妹子肯定在不舍。”夜宿青楼的苏净扬半点都不显疲惫,晃摇折扇裂笑道:“太老咱们等等吧。”
“是呀。”倪婉真牵着小儿苏净风走上前。“婷儿不舍,还是等等……”
“哇!大家这么善解人意呀。”阴险了整晚,阿真心情极为畅快,半丝疲态也没有,牵着婷婷的手,愉快迈入膳厅,马上对众人问候:“太老,岳母,昨晚睡的可好。”
“爱婿临行再即,娘亲如何能安睡。”倪婉真嘴含温柔,爱怜从他手中抢过女儿,轻劝道:“婷儿,爱婿此去有百万大军保护,不必担心。”
“是,娘亲。”苏婷婷双眼红如小兔,按腰静澜对最高长辈福身请安。“太老。”
“嗯。”眼看孙女又把眸子哭红了,太老心里暗叹了一口气。“好了,都坐下来用膳吧。”
“是。”纵然婷婷再不舍,却也无能为力,如人偶般惚恍落坐于夫君身边,喉头哽咽为他添膳道:“夫君此一别且要万千保重,七夕一过中秋便至,秋风冽凛还须注意加衣,行军虽急却也得餐餐膳用,秋芒时节易犯流感……”咐嘱到这里,紧急站起,对一旁的沈海询问:“沈总管,可有为夫君携带些草药?”
“这……”沈海没想到这么远,老脸讷讷摇头。
“如何使得。”惊见老总管摇头,苏婷婷慌踱出坐位,紧急再问:“芒秋一过冬便来致,北境冬入的早,裘衣、被褥这些御寒之物可有准备?”
“呃?”沈海老脸特讷,发白脑门上闪满问号,不知该怎么回答的弱摇白脑袋。大热天里,他又不是脑门被驴踢了,怎么可能会去准备这些。
汗……
不只阿真错愕滑汗,满厅人都被那个自顾慌乱的人儿搞的黑线滑额,脑门溢汗。
“婷儿……”急急拉住心神不宁的老婆,阿真无奈叹道:“才七月头,距秋来还早,冬更遥远。”
“不远了夫君。”婷婷正色言辞道:“光阴似箭、白驹过隙,虽说现在依是伏天,可转瞬便要腊寒。还须得事先备妥为好。”
“好吧。”无奈翻了翻白眼,阿真心里叹了一口气,强行把这个担心东担心西的仙子娇妻按入坐道:“纵然就是如此,到时婷儿再寄来即可,无须这般紧急。”
“是呀,妹子。”苏净扬很赞同道:“七月天带裘衣、被褥等御寒之物赴境,真哥会被将军们嘲笑没出过远门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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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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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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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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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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