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妃倒是挺客气的。陈婧和林墨急忙出去,还没到穿堂,秦王妃便带着世子缓缓走了进来,见到他们,便笑道:“锦嬷嬷还说四姑娘刚起床呢,倒是我来早了。”
陈婧笑道:“看这时辰,应该是不曾吃早饭的了。正好吩咐厨房里面那个小蹄子,把她做的东西交出来。”话音刚落,身后却有人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同时还附带一句阴森森的话:
“哟,我可听到了,你叫谁小蹄子呢?”
陈婧艰难地回头,做了一个委屈的表情,锦双顿时翻了个白眼。
“这次放过你,下次就不一定了。”
秦王妃倒是好奇了:“你们真在做什么东西啊?”
锦双点点头,倒是一点也不见外地对世子道:“这几天过得咋样?”
世子虽然还是有些消沉,去依旧笑了笑,很有礼貌地道:“我在舅舅家里过得还算舒心。”
大家多少都知道世子因为萧老爷和萧老夫人去世的关系有些悒悒不乐,便没有再问,岔开了话题,引着他们到了内厅。不过一会儿,家里的下人便把今早上林墨和锦双弄的东西都端上来了,却也不算是什么稀罕的东西,至少对于他们这些现代人来说,真是司空见惯了:芝麻糊,双皮奶,奶油蛋糕,蛋挞,抹茶饼干等。考虑到秦王妃和世子来得这么早应该还没有吃早餐,林墨便叫人把那锅桃花粥和送粥的小菜也端了上来。秦王妃一看,又是寻常住在王府里时候吃的饭菜,心知是陈婧喜欢吃。所以他们每每都做的,不由得有些好笑:“我说四姑娘,你天天早上就吃这个,也不腻味。”wWW.ΧìǔΜЬ.CǒΜ
陈婧笑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了。”说着。示意下人端一碗双皮奶给世子:“这个甜品倒也适合做早餐,世子尝尝?”
世子捏着勺子,好奇地看着盛在青花瓷碗里面拿一大块乳白色的,光泽透亮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勺了一小勺,好像带着无限的期待似的吃了进去。才惊喜地道:“好吃。”
秦王妃却是含着笑,轻轻地慢慢地品尝着自己面前的桃花粥,一边看着世子那副孩子气的模样,笑道:“好吃就多吃些,你四姐姐可不怕你把她吃穷了。”
其他人也都坐了下来。一起吃早餐。只不过陈婧和林墨却是提前吃了,因此也不过吃些饼干罢了。秦王妃吃了几口,却想到一件要事,便道:“四姑娘,你今日可不比往常了。在王府的时候,生辰是这么过的。如今也这样,却不太好。”
陈婧楞了一下。秦王妃道:“这儿过生辰,也没什么可玩乐的。光是吃喝。也太单调了些……”
陈婧立刻领悟了过来――原来是这个事情。
锦嬷嬷也反应得很快,急忙答话道:“娘娘真是费心了。这事情,我一早上就跟林墨哥儿说过。林墨哥儿说了。四姑娘不喜欢吵吵闹闹的。若是请了戏班子来家里,她是不愿意去看的。到时候只有家里的人看,倒也不怎么的,还不如请戏班子在外面搭台子,给乡亲们也乐呵乐呵,然后给家里人放了假。准他们出去看。这事,我已经差了人去办了”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了。林墨真是会给他们积累民望啊。
吃完早餐,外面已经开始喧闹起来了――家人请来的戏班子已经开始在附近搭台。而四周的邻居也都在奔走相告。在这个娱乐项目匮乏的年代。对于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而言,听戏是唯一的娱乐了。陈婧也吩咐了下去,让家里人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就可以出去看戏了。秦王妃见如此,便也提议着大家一起去看――自然,不包括陈婧和林墨,她知道这两个人都是不喜欢吹吹打打的热闹的地方的。于是便只和世子、锦双还有锦嬷嬷去了。屋里就只剩下了陈婧和林墨。
送走了家里的人,陈婧倒是松了一口气似的,道:“清静了,我回去画画啦。你要不要来?”
林墨却是一把抓住她,笑道:“看外面那么热闹,你真的没点想出去的意思?”
陈婧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看林墨,道:“你好像比我还不喜欢热闹吧。”
林墨道:“我们可以出去,找个清静的地方走走。”
陈婧想了想,终于点点头。两人便换了一身衣服,悄悄地从后门走了出去。
三月春末,在广东这地方,真的是天气渐渐热了起来。绕过一条熙熙攘攘的大街,两人便出了城。杨柳青青,芳草茵茵,陈婧感觉自己的心情也舒畅了起来。
“林墨,你的火铳造得怎么样了?”陈婧随意找了个话题,问道。
“还行吧。主要是来这里的时间也算是久了,这样下去,我怕我会慢慢忘掉以前的知识。所以最近一直在记录和回忆。”林墨顿了顿,笑道:“还是你们这些研究中草药的好,只要有古代的医书,就很容易记起以前的知识。”
陈婧却是笑笑,道:“哪有这么简单。古代的医书大都是错漏百出的。哪怕是朝廷下令修编的也是。”顿了顿,却又皱起了眉,“只是,秦王那家伙……终究是太不可信的感觉啊。”
林墨不由得紧抿起唇。
“过一天是一天吧。”
两人就这么再度陷入了沉默。只不过,他们之间尴尬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前方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骂骂咧咧地道:“我打死你这个衰仔,好好的什么都不干,去糟蹋别人的田地!看我不打死你!”
两人诧异不已,急忙快步走向前去,却看见不远处的一棵柳树下,佃户老王正拖着一个少年,怒气冲冲地往城里走。见到他们。急忙惊讶地道:“东家,姑娘,你们怎么来了?”
那个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单薄的身形很是瘦弱,这个时节虽然也不算冷了。但是他那一身单衣还是很不合时宜,额头上不知道为什么磕破了一块,从老王手里拿着的柳条来看,身上也应该留下了几道青紫。林墨有些看不过,便问:“这小孩哪来的?他干了什么事啊你怎么生气?”
“他在咱的田地里抓蛤蟆!”
“……”陈婧差点笑出声来:“这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抓蛤蟆?――等等,踩坏了庄稼?”
少年这才开口大声道:“我是抓了你们的蛤蟆没错。可是这禾苗,不是我踩的!我都是在田垄上抓的。”
老王气愤地道:“小衰仔还嘴硬,看我不抽死你……”
林墨喝止了老王,道:“老王,你别激动。我们问清楚再说。”说着,对那个少年道:“你抓蛤蟆干什么?”
少年道:“我家是卖草药的,我抓去刮蟾酥。”
林墨和陈婧对视一眼,陈婧又道:“好――老王你先放开他――你叫什么名字?”
老王终于放开了那少年,少年忍不住揉揉自己的手,可是消瘦的脸上的倔强神色却不减半分,许久,才道:“我叫徐汇。”
陈婧道:“好。徐汇是吧?你们都先别争,我们一起到田里面去看看都是什么回事。老王,这禾苗是今天才被踩的?”
老王急忙道:“不是。从前几天起,就有禾苗被糟蹋了。一片一片的。我们都想着这是什么回事。又不见有可疑的人来过。今天才抓到了这小东西。”
“一片一片的?”陈婧微微皱眉,林墨却先说话了:“一片一片的,会不会是牛糟蹋了庄稼?”
老王却是一愣:“这……这会是谁干的,东家给借牛,又不收租金。这都被人记恨上了?”
“很可能啊,附近地主家也有牛。如果是你们不收租金借牛给人家,自然就被有牛的人盯上了。”那少年忽然道。
老王瞪了他一眼。却是面红耳赤地,说不出话,道:“可是我都瞧见你下田了。你敢说你没有踩到?”
少年冷然笑道:“呵呵,我又不是瞎的。”
“好了你们别吵架了。”陈婧忍不住道。
走到了田垄附近,才发现老王家的三儿子和他的媳妇正在田里补秧苗――那一大块一大块面积的禾苗东倒西歪的,还真不像是这个少年踩出来的。林墨和陈婧走过去,便发现了田垄上都被人踩坏了,好像刻意毁掉什么似的。但是偏偏在一处滑坡的地方,有两道清晰的,光滑的印子,林墨蹲了下来,按按那印子下面的土壤,很硬,很实,比田垄上被人踩来踩去的地方都实。
“是牛踩的。这道痕不是人滑了脚踩出的。”
那少年白了老王一眼,沿着田垄往前走了几步,拿起一个被丢在地上的鱼笼,道:“那就没我什么事情了,我可以走了吧?”
林墨好笑地看看老王,道:“你无缘无故打了人家,总得道个不是吧?”
少年冷冷地道:“不跟你们这儿耽误时间,我去抓蛤蟆去了。好不容易抓了几个,又被它们跑了。”
陈婧一听,急忙道:“徐汇,你等等,能不能别在我们这儿抓蛤蟆?”
徐汇顿时老大不高兴地道:“得,不抓。”
陈婧也有些不好意思,道:“你这蟾酥,怎么卖的?”
少年还没有回答,边上却忽然跑过来一个小孩,其喘吁吁地便道:“汇哥,汇哥,徐大婶不好了……”
少年骇然色变,也不多说话了,急忙提着自己的鱼笼往城里跑过去,老王还呆在原地,却听到陈婧道:“王大爷,你跟着看看去,那小孩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要有什么事情,你帮个忙。”
原本陈婧明显看着都比徐汇小,但是她还是顺口就叫人家小孩,老王倒也没有深究,急忙跟去了。
林墨和陈婧这才去问王家的二儿子究竟这附近都有谁有牛。那王老二不假思索道:“就村头的那个地主刘德家有,平时也租给乡亲们耕的,一天五文钱。自打东家你白给乡亲们借牛,他就生意不好了。天天在哪儿盯着我们一家子。”
林墨和陈婧对望一眼。
“我看也不用我们自己多麻烦什么,只叫他们乡长过去看看,给他赏个嘴巴就行了。”
陈婧素来喜欢这种粗暴的解决方法,因为简单直接。
林墨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晚上回到家里,锦双她们竟也还没有回来。陈婧和林墨面对着满屋子空荡荡的,有些无语――他们不会在外面玩疯了,吃饭都在外面解决了,就不打算回来了吧?
无奈地对视一眼,陈婧道:“我看我们还是出去吃东西吧。不能指望他们回来再吃了。”
林墨点点头,笑道:“今天中午那家馆子不错。你不是想吃烤乳猪么,咱们就奢侈一回。”
陈婧倒也不含糊地点点头。不过,两人刚刚走出门,就碰到了老王。
“你来得正好,一起去吃个饭吧。”林墨倒也不含糊。老王却是搓搓手,笑道:“我都吃过了。这个。我是来回话的。那个,徐汇的事情……”
陈婧差点把这事忘了,此时才恍然大悟,道:“什么事?您麻烦了吧。”
老王道:“那徐汇,原来我是认得的,他爹是南边街面上的徐大夫,往日乡亲们都是去他那儿看病的,不过几年前上山采药,就没了。现在就徐汇带着他娘跟他妹妹过活,照样也是采草药卖,倒也还能过得下去。可后来他娘得了病,挺麻烦的,请了好几个大夫都没治好,家里倒是没几个钱了。也是可怜地撑了这大半年,今天去的时候,他娘已经咽气了,连买棺材的钱都没有……”
陈婧会意地点点头,道:“您今天带钱了吗?”
老王面露难色,道:“我今儿是下田的,只带了几十个钱,看着这两个娃子挺可怜的,家里还断粮了,还死活拉他们去吃了饭……”
林墨便拿出了几两银子塞给他,道:“拿去让徐汇买口棺材把他娘安葬了吧。剩下的给他带着妹妹过活。”
老王急忙接了银子,千恩万谢地去了。(未完待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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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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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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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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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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