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番动作下来,沐槿衣透支的体力也将耗尽,怕喇嘛忽然醒来而自己没有体力对付,她不敢耽搁,拖着沉重的脚步去背包里找了麻绳来将喇嘛手脚捆缚住,短刀撑着地面喘息片刻,她蓦地起身,抬脚便踩在了喇嘛的手腕上,用力一碾。
麻脸喇嘛顿时哀嚎出声:“啊——”待得看清楚自己手脚被绑,爱宠也身首异处,他一脸惊恐痛惜,厉声喊道:“死丫头,我跟你不共戴天!”
沐槿衣根本不与他废话,看那喇嘛挣扎着坐起身来,她将短刀贴在他脖子上,如法炮制地划出一道血痕。喇嘛见状叫道:“有本事就杀了你佛爷,我要是死了,你们一群人都别想活!”
“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痛快地死?”沐槿衣冷冷地说,从喇嘛包好的蔓藤中割出一根,轻飘飘地举到他脖子上的血口前。果不其然,那喇嘛一见她拿出蔓藤脸色顿时变了,颤声骂了一句:“算你狠!”
“解药。”沐槿衣凛声道。捏着蔓藤的手指其实正在微微地发着抖,这该死的毒蛊,也不知是不是有着麻痹神经的作用,过了这么久仍是有着眩晕和力不可支的感觉。要不是她体质异于常人,又被大姐用特殊的药水从小浸泡,在喇嘛放出毒蛊的瞬间她就和唐家兄弟一样软瘫在地,任人宰割了。此刻她心知自己身体尚未完全恢复,暗自着急,也不敢多说多做,万一被那喇嘛看破,就前功尽弃了。
麻脸喇嘛眼珠子转了两转,看着沐槿衣道:“我将解药给你,你是不是可以保证我的安全?你们汉人一向狡诈,我又凭什么相信你会遵守承诺?”
沐槿衣微微挑眉:“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喇嘛一怔:“你自己不怕死,你的同伴们,他们的死活你也不管?”心中不禁叫苦,看来今天是撞到硬茬子了。
“谁说我不怕死?”沐槿衣淡淡道,“我先杀了你,再想办法解蛊,也不是不可以。”
“唉,我不过是想求你答应饶我不死,既然如此,我把解药给你,你……你快将那魔藤拿开。”喇嘛叹了口气,见沐槿衣依言收走了蔓藤,他眼角快速瞟了一眼死在地上的金色蟒蛇,很快收回眼神。“你伸手入我怀里,有个小布袋,布袋里装的就是解蛊的药。”
只是这极为细微的表情变化也没能逃过沐槿衣的眼睛,她眯了眯眼,伸手抓住了那金色蟒蛇身首异处仍在微微抽搐的尸体。果然,麻脸喇嘛一见她抓住了蟒蛇,嘴角顿时抽了一抽,眼神一下子慌了起来。
蟒蛇被喇嘛养得很肥壮,沐槿衣体力不足,只好将它又扔回地上,想了想,她用短刀破开蛇腹,一小颗碧绿的蛇胆很快被挤了出来。她看一眼早已如丧考批的喇嘛,心中更加笃定,于是立刻起身去找了背包里的水壶,拧开壶盖就将蛇胆汁挤了进去。眼看着胆汁很快便溶入了水中,她皱着眉,再不迟疑,仰头便是一口。苦、腥、臭,却又带着奇异的花香味道立刻盈满喉舌间,胃部一阵暖烫,微微地刺疼,很快消弭。
拿着水壶站了几秒,缓了缓,再抬起手时似乎就没有先前那般费力了,看来她冒险冒对了,解蛊的药正是这蟒蛇的蛇胆。
麻脸喇嘛早在沐槿衣抓过蛇尸的时候就知道这下完了,再一看她竟然如此大胆直接去吃下蛊的毒蛇胆,他心急如焚,开始拼命地挣扎想要将被捆缚住的手脚挣脱开来。眼见沐槿衣抬眼看他,眼神愈见清明,他暗叫一声不好,果然,沐槿衣一刀就划在他的胸口上,冷声道:“你怀里的解药呢?不知道让你自己吃下去,结果又会如何。”内衫破裂掉出来一个黄色的香囊大小的袋子,沐槿衣轻轻一抽绳子,见袋子里装着一些淡黄色的米分末,径直用刀迫着喇嘛张嘴。
麻脸喇嘛自然是不敢吃,紧闭着嘴巴呜呜惨叫。沐槿衣情知这必是杀人的毒药,也并非真要他吃,不过是之前被他折辱了,心中愤懑想讨回来而已,见状将袋子抛到一边,抬起一脚便踢在喇嘛的胸口。她体力恢复后的这一脚和刚才那一脚又自然非同日而语,刚才那脚其实只是取巧,刚好踢到颈动脉才导致喇嘛的暂时晕厥,现在这一脚可是实打实的,只听喀拉一声脆响,喇嘛脸色一抽,肋骨已然是断了几根。他又痛又怕,语无伦次骂道:“你这巫女!有本事你放开我,我们一对一斗法,佛爷我一定要让你七窍流血而死!”
一抬眼,沐槿衣却早已不在他身前了,想是踹了他一脚后就忙着拿解药去救人。先将唐小软扶了起来,见她浑身发软却眼珠子乱转,她心中微动,低声道:“喝一点,这是解药。”
唐小软哼哼唧唧地扁扁嘴。“沐姐姐,我……我没力气。”
沐槿衣情知她倒也没有说谎,只好将她半扶半抱着坐起身来。这下可好,唐小软整个人都贴靠在她打开的怀抱中,也不只是故意还是无意,明明软成一团的人一坐起来居然动来动去,她渐渐失了耐心,抬手压在她肩膀上,命令道:“快喝。”
“哦……”唐小软只好就着沐槿衣手中的水壶勉强喝了一口。那水一进嘴里顿时苦得她满脸开花,一下子就推开了水壶:“这也太苦了吧!”一抬手才惊觉自己气力的恢复,她心中一动,又动了动脚。“沐姐姐,我能——”
“动了呀”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唐小软便瞪大了双眼,傻呆呆地看着距离她眼睛不到一厘米的那张清颜。她一激动直接转过了脸,而沐槿衣因为扶着她,又要喂她喝水,脸颊就在她脑后不到半指远,她这蓦然一转不要紧,啪一声就撞到人家脸上了。有句话叫近而示之远,攻击不备,饶是沐槿衣反应极快,面对唐小软这忽然又意外的袭击,她也只能来得及将脸颊生生侧开些许,于是唐小软那大咧咧的小嘴巴好巧不巧地就贴在了她的嘴角上。
唐小软脸皮一红,“呃……”神仙啊,沐姐姐嘴巴好软哦……
“我看你是恢复了,自己起来吧。”沐槿衣倒是面不改色,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便推开她站起身来。
唐小软只好讪讪地撑着地面爬起身,一抬头就见沐槿衣将水壶也递了过来:“解药,去给他们喂了。”
“哦……”唐小软接过水壶,脑中还在回味刚才那一亲的温柔,走出两步忽然又想起什么话要说,蓦地回身,却正撞见沐槿衣匆匆转过脸去,脸色未变,只抬手捋了捋鬓边散落的发丝。她在看她?她不禁微微怔住:“沐姐姐……”
沐槿衣回身看她。她脱口便道:“你等下!”先不管二个傻哥哥了,她窸窸窣窣地就去包里翻啊翻,明明记得出发前带过云南白药米分的。果然找到了!急乎乎地跑去递给沐槿衣:“你的……你的舌头要止血。”
见沐槿衣淡淡看她,她忙道:“你手上都是蛇血脏死了,我给你涂吧。”
沐槿衣眼神微晃。“不了。”
“不行,你舌头破了哎,电视里那些咬舌自尽的刺客最后都会死的。”唐小软急乎乎地说。琇書蛧
“我没有咬舌自尽,而且咬舌自尽这方法本身就是骗人的。”沐槿衣瞥她一眼。
“不管怎么说我必须得帮你止血。”眼看忽悠不成,唐小软有点急了。
“真的不用。”沐槿衣转身欲走,却被唐小软自后撵上,一把拉住了手腕。“沐姐姐,你是在不好意思吗?”
沐槿衣一怔,使劲抽回了手,略有些不满地瞪住了面前嬉皮笑脸的女孩。唐小软笑嘻嘻地:“没关系啊,大家都是女孩子,这有什么啊。”拧开瓶盖倒出来一点,二话不说就蘸在指上强迫沐槿衣张嘴。
沐槿衣的反应和以往并无不同,照例是一巴掌拍开了那不知死活的手,于是被拍开手的唐小软终于是彻底委屈了:“你,你帮我那么多次,我只是想帮你一次而已。我们不是自己人吗,你为什么要这么讨厌我啊?”一边喊着,一边特委屈地就将药米分塞进自己嘴里。
“你……”本已转身欲走的某人被这一幕微微地震住了。
“我怎么啦?我心受伤了。”唐小软嘬完手上的药米分,又吸了吸鼻子,一双桃花眼隐约是浮上了一汪水汽,刚要转身离开却被身后的沐槿衣忽然拿走了手上的瓶子。沐槿衣并不看她,默默倒了一些药米分在瓶盖里,然后又倒进口中,这才将瓶子拧好还了给她。于是我们心思灵活生性乐观的唐小软同学一下子高兴起来了,水汽消散无踪,耶,沐姐姐真棒,沐姐姐果然还是不忍心她不开心的。
“我看看你伤口。”得寸进尺说的就是某人没跑。
沐槿衣似乎很是无奈,却又实在是拗不过那又话痨又执着的女孩,稍许的迟疑后总算微微启口。唐小软伸头看去,只见淡米分的舌尖上一处清楚的齿痕,血迹犹鲜,却并没有她原以为的那般严重,看来不是咬得不深就是恢复得颇快。她心满意足地摆摆手:“好了,我去给堂哥喂药。”哼着小曲儿就转身走了。
不一会,唐恺与唐炜便都悠悠醒转,一看到桑坤好好一人居然变成了一张带骨人皮丢在地上,饶是这哥俩一贯胆大也不禁吓得低喊一声。唐炜暴脾气发作了,一恢复力气就起来将桑坤的人皮还有毒蛇尸体一股脑地拖到水边扔了进去,又离得那邪门的蔓藤八丈远站着,这才放心地喘了口气,擦起汗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生……病……了……
唉……
沐姐姐怎么都不保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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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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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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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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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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