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头,你再勒就要把我勒断气了?”裘千仞本不想打破这难得的重逢机会,但是这石馨长大了,手劲翻番了,不亚于你手下一个一等一的打手。
石馨忽然意识到现在还挂在裘千仞身上,此时非彼时,两个人长大了,很多事该顾忌的,她有点不淡定了。于是乎石馨落了个大红脸忙跳下裘千仞的身体,嘴里念叨着:“对不起……”
裘千仞宠溺地抚了抚石馨利落的短发,说道:“小石头长大了,变害羞啦~”
咕噜一声,石馨低头,手捂肚子,脸更红了。
裘千仞笑得更欢:“哈哈,小石头,你长得正好,减个啥肥呀,走!咱好久不见,我带你吃火锅去。”裘千仞侧头看了一眼王威和王世杰以一种防备探究的眼光打量自己,于是哼唧了一声,“小石头,要不也带上你的朋友?咱一起……”
石馨神色一变:“你打算放过我们了?”
“你说呢?”裘千仞笑着挑眉反问,“咱这不私了去吗?其实……我这弟我从没正经收拾过,今借你手,他也算是长了记性。”
石馨恍然,全身松懈了下来,刚刚紧皱的眉眼一时间很是澄澈明媚,一扫刚刚的局促和不安。
石馨深深地看了一眼王威和王世杰,王威现在安全了,王世杰又来看她,自己可以放下心离开了。
“王威,今天是事就这样算了。我和小千哥哥刚相认,现在出去吃饭了,时间不早,我待会也就直接回去了。你和你哥好久不见,待会好好聚聚,我就先走了。”石馨说完,不等王威和王世杰有所反应就挽起裘千仞的手臂,拖着他离开了。
裘千仞一挥手,一百来号人,呼啦散了。
石馨紧拽着裘千仞的胳膊加快脚步往前赶,似乎怕谁追上来。裘千仞没忍住,开口道:“你很饿吗?怎么这么急,还是这馋猫的性子改不了。”
石馨对着裘千仞羞涩地笑了笑:“呵呵,是啊!刚刚和你一场斗智斗勇,肚里好不容易攒起的一点小米粥还没打个旋就没了……现在是饿得我是前胸贴后背。”
“好!”裘千仞刮了刮石馨的鼻子,提议道,“这二中出门右转的道口有一家很不错的川辣锅,待会儿你好好吃个够。”
石馨皱眉:“小千哥哥,可以是清汤吗?我最近真的减肥,不沾辛辣很久了……”
“你……”裘千仞停下脚步,上上下下打量了石馨一番,也皱眉,“我掂量过了分量,百来斤刚刚好,别减了。而且,瘦不拉几的,你想和那王世杰她妹子一样见风倒?还是你为了王世杰那小子……”
“够了!”石馨一甩手,脸色如同翻书,说变就变。见裘千仞怔住的表情,石馨才意识到自己情绪有点失控,于是忙道歉道,“对不起,我有点过了。我减肥只是为了我自己,不为别人……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我就回学校吃了。”
裘千仞脸一沉,哑声道:“你小千哥你还不了解吗?一切依你,如同小时候一样,你说了算。不管怎样,你都要为自己着想,为自己好知道吗?”
石馨点头不语。
“走,咱吃鸳鸯锅,一人一半,可好?”
石馨再次点头,没吱声。
鸳鸯?小时候被自己棒打的对象。那时候她不知道那野鸭子叫什么,只是看不惯两只两只时时粘在一起,而自己却一个伙伴都没有,所以,只要她能看到的成双成对的鸳鸯都打,直到连累邻家王大娘家的鸭子也被赶尽杀绝,最后被老妈追着满镇跑时,她才懂得,原来鸳鸯这野鸭子打不尽,家养的更碰不得。
“想什么呢?”裘千仞见石馨坐在对面对着烧开的锅发愣,于是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帮她回神。
石馨下意识说道:“鸳鸯。”
裘千仞一顿,随后忙夹菜烫菜,对石馨说道:“来来来,都饿傻了,快先喝点汤垫垫底。”
石馨失笑,此鸳鸯非彼鸳鸯,不过石馨也不想多嘴,于是噤声埋头喝汤。
吃开了之后,裘千仞想到了什么,于是问道:“师傅怎么样了?我退伍之后都没去看过他,挺过意不去的,下次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后我会亲自上门拜访。”
石馨嗦了一口热汤,哼唧道:“还不是老样子,你走了之后他闲来无事就收拾我,现在我离开了,他就收拾他那一群猪了……”
裘千仞正喝着汤,呛了一下,轻咳两声很快恢复道:“猪?那也真难为他一军功赫赫特种兵教员了……”
“呵呵,也是。空有一身本事无处使,挺憋屈他呆在那山窝窝里伺候一窝猪的。”石馨跟着裘千仞笑,小时候不知道特种兵是干什么的,只是从别人对老爸的态度上可以看出,大家很怕老爸。事事都拉老爸参一脚,心里才安心,后来城镇新建,大家都推选老爸当镇长。那时石馨最威风了,处处欺负人。大人有镇长老爸,小孩就归她了。也就在自己读小学时,老爸担任镇长的那三年里,石馨把全镇搅得鸡飞狗跳,真的不夸张,连狗都嫌她。后来老爸没有法子,辞了镇长专门收拾她了,那是一片灰色的记忆啊,只记得邻里瞅着自己就瞪眼跺脚,说耽误了她老爸的前程,全一拖油瓶,败家玩意。
裘千仞给石馨舀了勺汤,夹了两片午餐肉,然后问道:“师傅怎么就养猪了呢?我都记得我记事的时候我爸带我去看师傅带兵,那气魄,那威严,也是我提出要跟师傅学习所以后来才在你家呆了两年。师傅教了太多的东西,我想我一生都用不完。我都想不出一特种兵教员养着一群猪是什么样子……”
“就一农民呗,干回了老本行,他开心着呢。”石馨叹气,要不是老爸的腰病,他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就退了伍,回了家,成了亲,有了她。石馨分析了老爸的人生履历,她就他老爸教员生涯一败笔,最后把她都放弃了,改养猪了。
很多人不知道老爸是特种兵出身,大家只是以为老爸是一普通兵哥,有些文化底子,还能在关键场合撑场子……如今想想,还真委屈了他。也幸好老爸耐得住寂寞,这两年在山坳里弄了个农场,举家搬迁,石馨见多少人是暗地里敲着锣打着鼓欢送走一个祸事主。
“养了多少?那你过得……”裘千仞看了一眼石馨的穿着的廉价货,师傅不会落魄到这样吧,心里估摸着也不应该,但没控制住,还是问了。
石馨却如数家珍地叨咕着:“万把头吧,老爸说要弄个什么绿色农场,我妈又是勤快得没话说,所以……我很多时候总觉得自己就是一占山为王的土寨主”m.xiumb.com
裘千仞听着捧腹,虽轻描淡写,但就政府薪帖也足够一个小家过得很富足,现她家,他放心了。
“那也挺好的。”
石馨听后嗤鼻道:“好吗?我反正是受够那些猪了,虽然老爸对于很多布局和构建处理的很好,但是几万头猪一饿叫起来那是真折磨人,我现在看到猪肉就犯恶心,哎。你也可以试想一下,我站在山头,后面数十排猪栏房传出骇人的猪叫声……很诡异吧?我就是这样逃出来的,我都不敢说我家是养猪的,听着就像是做活广告,所以,我得减肥的!”
石馨说完很是气愤地夹了口青菜使劲嚼。
拜火。
石馨其实也挺郁闷的,她家挺大的,房子挺多,但都是猪住的。记得考上一中老爸高兴在山头办了酒宴,因为当时时间仓促,人手不够,石馨现场表演了一番杀猪戏码,手起刀落,血流三尺,她初中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一点人气一下全没了。她老爸那个捶胸顿足,他几年的操练,一场酒宴让这付之东流了。
她老爸在上一中时就跟老妈子似的叮嘱她学好收敛着,期末领同学回家吃猪肉,并且今后远离杀猪刀。
石馨那个时候耳朵荼毒得,天天翻白眼,嘀咕着,为啥当初老爸把自己拿新兵来练,拿牛犊子养,这可倒好,练成了却后悔莫及了。
她多舛的老爸,此刻应该在猪栏里伺候下崽的母猪吧。
………………
“石馨,你将来有什么打算?想考大学吗?”裘千仞和石馨吃晚饭走在大道上,酒足饭饱后就会扯远的话。
石馨摇头:“我也不知道,能在这一中安分呆到毕业,我爸就会烧高香了。”
裘千仞微侧头道;“三年还长着呢?别说这丧气话。在学校有什么事就给我电话,我24小时开机。”
“呵呵,我还能有什么事呢?谁能欺负得了我,你今也摸了底知道我几斤几两,还对我不放心啊?”石馨发觉裘千仞混的多了,心也细了,刚刚都说要给自己弄个手机随身带着以防不测,但被自己回绝了。
拿别人的手软,石馨一向不轻易接受别人的东西……一切东西,无论是物质还是意识。
石馨今天也恍然觉得自己和小千哥哥生分了,时间是个坏玩意,让人麻木,让人发觉自己有多恶劣。
转过两个路口,一中红色醒目的校门就映入眼帘。
石馨转身:“我到学校了。”
“嗯,看见了,你进去吧。”裘千仞手轻轻把耳前的发往后捋了捋,柔声道,“我下次去你学校看你。”
石馨身体一僵,裘千仞察觉到了,但没有吱声。石馨轻轻说道:“你进去,会吓到很多人的。放心,我有时间就打电话找你玩去,哦……忘了,你很忙的,应该都没有什么时间的……”
裘千仞无奈地笑了笑:“小石头,你记住,我还是你小时候的小千哥哥的,你的丢不掉也跑不了的娃娃……”
石馨点头:“嗯。”
“进去吧。我就不进去吓人了。”裘千仞说道,“忽然感觉有个在一中上学的妹妹,感觉挺欣慰的。”
石馨心头一顿,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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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大家看好裘千仞吗?小千索要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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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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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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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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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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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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