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儿好睡,直到日落西暮才醒来。白薇坐起来,揉揉眼睛,发现屋里已经点了灯,隔着帘子看见有人坐在外间的桌子前,正翻看着什么,那人听到里面动静,回头一笑,说,“大小姐醒了?”
白薇没想到白若林在这里,有些意外,也有些尴尬,连忙掩饰,“你在这里多久了,父亲去哪里了?”
白若林放下书,这还是第一次进妻子的婚前闺房,感觉有些不太自在。
白薇屋子里陈设其实也简单,外间是两间打通的,做了书房,白松书架,白松桌椅,地上铺的浅色大理石,靠窗养着一排兰草,里外两间只用水晶帘子相隔,里面的墙壁刷成粉红色,放了一张白松木床,床上铺的被褥床单俱是白色提缎的,旁边的梳妆台上只摆了几件胭脂水粉。再就是靠墙一溜儿白松衣柜,上面镶着鎏金把手。
说起来也不算太精致,但实在是太干净了,大约任何男人进来都会觉得自惭形秽。
白若林挑了帘子走到里面,白薇已经穿了家常衣服下了床,正拿了梳子梳头发呢,见他进来有些不好意思。
他看到她微微粉红的脸,以及有些害羞的样子,心里说不出来的喜欢,里头没有椅子坐,就那样站着看呆了。
白薇梳着头发,有些埋怨紫苏,这丫头有时很有眼色,这会子跑哪去了?只要她一进来,眼前的尴尬自然解除。
岂止紫苏那丫头很鬼,中间去了一趟厨房,回来时看见白若林进去了,就哪里也不去了,专门站在树下听墙角。
紫苏在外面也知道白薇似乎醒了,又瞅了两眼发现姑爷进了里间,到底姑娘家不好意思,那还能在听?顿顿脚走了,去后面找豆蔻去玩儿,豆蔻她娘,就是那个张妈,如今只专门伺候四姨太一个人的饮食,清闲的很。因自己女儿来了,包了些野菜馄饨与她吃,因紫苏是白薇面前大丫头,女儿还要仰仗些她,也邀了一同吃,紫苏吃了半碗不放心白薇回来看看,就见到了白若林进去。此刻再回去,再吃那半碗罢。
白薇等了半天紫苏也不进来,白若林倒走到她身边,自梳妆台上另拿起一把梳子,替她梳发,她惊愕地要回头,白若林轻语,“别动!”
白若林熟练地帮白薇梳了两个辫子,再总盘上去,正是白薇平常梳的发式。白薇对镜一看,虽比紫苏梳得差些,但比自己强很多了。
白若林放下梳子,很满意地替妻子捋捋额前的碎发,笑着说,“怎么,没想到吧?不少字”
白薇心情复杂,面上没有什么,点了点头。
白若林笑着,不客气地坐在床上,说,“小时候还梳辫子,伺候的小厮每次都扯得头皮疼,后来自己梳,两三分钟就结成个辫子。”Χiυmъ.cοΜ
白薇不知说些什么好,看看自己身上还穿着睡衣,便说,“刚才问你,父亲哪里去了?”
“哦,被牟伯父拉去喝酒了。”
白薇皱皱眉头,父亲这阵子大概高兴坏了,听下人说,几乎天天都有酒局,他虽然只五十来岁,身体一向也好,但怎禁得住天天喝?平时挂在嘴边的养生之道都忘了。
“你先出去,我换换衣服。”白薇赶白若林走。
白若林有些不甘,到底硬着脸皮亲吻了白薇额头,才依依不舍地走了出来。
白薇洗了手脸,换了一套紫色洋装。她衣柜里洋装最多,因穿着舒服,在外面这些年也穿惯了。只是刚嫁到白若林家,顾及长辈,倒是经常穿裙褂。
紫苏吃了馄饨,又同豆蔻母女说了会子话儿,到底不放心,赶着回来了。一看屋子里静悄悄的,姑爷早走了。
“小姐!”
因这紫色洋装没有领子,白薇正在往脖子上戴项链,听到叫声手抖了一下,听出是紫苏,不由骂了一句,“死丫头你还知道回来?”
紫苏自然知道为何骂她,嬉笑着进来,麻利地为她戴好项链。
“刚才去哪里了?”白薇怀疑她刚才是故意躲出去了。
紫苏低了头连忙解释,“张妈煮了馄饨让我和豆蔻两个吃,我看你睡得熟,就过去了。”
算了,这丫头大了,是真是假自己心里有数。
“小姐,这是石先生捎来的信。”紫苏差点忘了。
白薇接过来薄薄的信封,本想以后再看,又有些好奇,那边儿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值得这样急?就随手拆开看了看。
信写得很简单,说家里老太太还好,只是五姨太突然疯了,一个人跑到大街上乱说乱讲,再就是晚上大哭大闹,惹得镇上的人指指点点,都知道了鬼胎之事,说什么的都有,于白家于白薇都名誉有损。
白薇看完信脸色变得难看,手里紧攥着信,一路疾走,几分钟来到餐厅,白若林笑容满面地同四姨太说着家常,见白薇来了,笑意更浓,替她拉开了身旁的椅子,白薇也不忌讳四姨太,坐下就把那封信扔给他了。
白若林看了也是脸色一变,不过很快恢复正常,正好这时二姨太和三姨太来了,又是一阵客套。
一时饭毕,那三位姨太太很自觉地走了,餐厅只剩下白薇与白若林。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白若林待要开口说话,白薇抢在抢在前头,“现在家里是二姨太管事儿,这五姨太疯了理应她严加看管,你写封信给她,告诉她便是。再不然你回去亲自料理。”
白若林苦笑,都是因为白家人丁冷落,子嗣难求,自己屋里才娶了好几房姨太太,平时最烦这些家事儿,从来都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此刻家里不知乱成什么样子呢,他躲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回去?
本来他是想开口让白薇回去一趟,但还未说已经被堵死了,只好苦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薇在自家当家多年,自然知道此刻白家乱成一团,需要有人去处理,而这个人选,从自己嫁到白家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是自己。并不是真不回去,而是有条件的。
到底白若林按捺不住,求说,“小薇,看在岳父的面上,帮我这一回罢!”
白薇还是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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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内乱(中)
第三十三章内乱(中)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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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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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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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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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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