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睛一看,是王筱,那日要出镖局的青年老板。
见我不出声,王筱又问,“兄台这是急匆匆的要去哪里?”
我看着他,笑笑,说,“兄台,你明明是姑娘一个,哪里来的兄台。”我顿了顿,看着有些惊愕的王筱说,“今天你阻拦我是别有用心,回去告诉那个人,如果是他,就来见我,如果不是,就不要出现在这里。”
王筱听罢,笑笑,说“不知兄台说的是谁?那个人又是谁?”
我看他死不承认,也不愿开口,转身就离开。
再也没了心思去寻豪格,便自己往府里走。
苏茉儿,你确定那个人真的是他么?我问着自己,不会错的,那种感觉,那种味道,以及带给我的那种痛心和心跳,一定是鳌拜,瓜尔佳.鳌拜。他还活着,他没死,太好了,他还活着。
可是,苏茉儿,为什么他不回来呢?我问着自己。
自顾自的往屋里走。
“想什么呢,也不看路”豪格说着。
“额娘,额娘,今天伯伯给我买了好多的糖人”洛洛过来拉着我的手说。
我看着洛洛说,“真好,少吃些糖,去和哥哥玩吧,额娘有话和伯伯说。”
洛洛点点头,蹦蹦跳跳的走远。
“什么事要问”豪格说道。
“昨天你说的假如,是你知道了吧,鳌拜,回来了。”我说着。
豪格看着我,眼睛一闪惊讶,又恢复如常的问,“你知道了。”
我点点头说,“我看见了。”
豪格握紧了手,说,“然后呢?”
“只看见背影,后来,他不见了”我又问着,“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回来么?”
豪格摇摇头。
我吸了口气,只觉得胸口里堵了千斤的石头,难受的很。为什么活着却不回来,为什么明明活着,却不回家?难道忘了我,忘了他还有孩子了么?
想的太过专心,等再去看豪格时,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晚上,我告诉了长风,长歌,惜之。我说,我看到了鳌拜,但不确定是不是,所以拜托你们去寻寻看,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和我们那日联系的王筱认识,王筱还是一个女子。www.xiumb.com
长风听到,震惊良久,问“真的是主子?”
我看着他,问,“你觉得我会认错么?”
然后,我看到了长风的表情,有开心,有愤怒。鳌拜,你不见我,那你见不见你的好朋友。
过了几天,我给洛洛洗澡。若尘姐进来,说,“有了眉目,那个王筱,叫瓜尔佳.安铭,曾是鳌大人在将军府时收养的丫鬟。”
“丫鬟,怎么没见过?”我问道。
若尘姐摇摇头。
“其他的呢,查到了么?”
“鳌,鳌大人的,落脚府邸查到了。”若尘姐说着。
我停下了给洛洛洗澡的手,本很享受的小家伙看我停了手,不开心的扬起水来,我才和若尘姐又一起帮她洗着。
洗完澡,洛洛安稳的睡在我的床上,若尘姐看着我说,“要去么?”
要去么?想去问个答案,但又不敢。我靠在床边,合上了眼,良久开口道,“让陨儿去把我衣橱里的红色霓裳衣拿出来,让福子去备车,你和我一起走吧,随我去寻个答案。”
若尘姐点头。
我坐在铜镜前,随意的盘了个发髻,插了只钗子,看着红色的霓裳衣又觉得鲜艳,便又换上了翠色的长裙。心中还是紧张的,想要问个答案,但是,却又不知道,问到了,和我的心会怎样;不和我的心又会怎样,而我知道,不合我心的答案,几率会大一些。
若尘姐站在马车旁等我,我上了马车,心也随着马车的摆动,而跳动不停。
我甚至有些胆小的希望,这条路可以多走一点,但是马车还是停下了。随风扶我下马,我抬头,看着府名“王府”。
福子去叩门,说明来意后,我和若尘姐进了正殿。
“不知道这次范熙兄台一身女子装束前来是为了什么?”一个女子进来,我打量了一番,我果真看的没错,那个身高和小手,分明是个女人。王筱,也就是瓜尔佳.安铭看着我。
“我想见那日你阻止我见的人”我说着。
“要是我说不呢?”安铭笑看着我。
“都能让我们打听到住所,就是他想见我,告诉他,我来了。”我说着。
安铭笑笑说,“我不知道范姑娘你说什么,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府里只有我和我夫君,你要见得是他么。”
我心一沉,希望她的夫君别是鳌拜。
“相公”安铭叫着,然后,后门的门帘被缓缓掀开,深色的袍子,那样的一张化成灰我都铭记的脸,那样的感觉,那样不凡的气度。
是他,那个曾在我枕边微笑,那个抱着我许给我未来,那个认识了我二十五年多的人,那个是我两个孩子的父亲的人,现在在我面前,是一个十几岁美娇娘的相公。
我设想过,我若何鳌拜见面,我或许会哭,会打他,问他,问什么不早点回来。我或许会抱着他,说,再也不放开他的手。我又或把洛洛和轩轩推到他面前,然后赌气的假装离开,让他哄我。
但是,我没想过,鳌拜再出现,是在别人的府邸,做别人的相公。
泪不是流尽了么,为什么现在却氤氲了眼,我强忍下来,盯着鳌拜看。
鳌拜也看我,一直是一种微笑,但是,我看到了,他闪过了一丝不一样的情愫。
我俩对视了良久,鳌拜问我说,“这位夫人来这里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我不相信,我真的不相信,他真的可以这样,无恙的和我说话。心就像插了一把匕首,疼得狠。
我想本能的笑笑,但是却笑不出来,别过头,不愿去看鳌拜。
“我们来这里,是来问问送京的东西送到了,剩下那五百两银子什么时候付”随风接过话来。
“请不要担心,我们自会送到镖局”鳌拜说着。
“那没事你们能先走么,我们一会还有事,对不住了”安铭说着。
我回头看看鳌拜依旧淡然的面无表情,心已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忍住疼痛说,“就劳烦你,送我们一下”我说着,在对鳌拜的称呼上,顿了顿。
鳌拜看了看安铭,跟着我和若尘姐出来。
这样安静了走了一段路,我让若尘姐他们先走,我不敢去看鳌拜,怕看见他,眼中的泪会留下来。背对着他,说,“我知道,鳌拜,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见我。但是,但,家一直都是开着门的。我,我一直在等,而你……”我自嘲的笑笑,“你或许不知道,征战之后……”我有些说不下去,几近哽咽。
我回过头,看着逆着光对着我,不真实的鳌拜咬紧牙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能活着,我已经很开心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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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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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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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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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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