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宛番外
叹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长恨长吟诉相忘,歌尽繁华哭洛城。
镜子里的董小宛美若仙人,淡粉色的罗裙,一对浅粉的珍珠耳铛,头上带着琉璃七彩步摇,沾了些胭脂,宛如十八。
“本以为,着上旧衣,带上新妆,就可以打扮成曾经的自己。这张脸是曾经的,可是这双眼,这眼神,骗不了人”董小宛轻笑着。自嘲着。
“娘娘,您的美貌绝冠**,怎会老呢?”兮桃说着。
董小宛笑笑,笑容苦涩。
望着镜子,不语。
良久才回过神来,问兮桃,“邱太医来了么?”
“来了,门外候着呢。”兮桃说着。
董小宛握紧了手,缓缓启开门,看到正殿里的邱太医。
嘴边的笑容不可抑止的浅浅扬起,“兮桃你先下去吧。”董小宛说着。
“拜见贵妃娘娘”邱太医伏在地下。
董小宛脸色变冷,“你就要一直这样称呼我么?你明知道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对不起”邱太医别过头,不看董小宛。“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
董小宛失望的说,“你没觉得我的衣服很眼熟么?”
邱太医看了看,目光一紧,说,“第一次遇见你就是穿着这件衣服。”
董小宛听见,喜悦的笑了,心终于落了下来,他记得,他还记得。
“这衣服你是重做的?”邱太医问。
董小宛点头,说,“是照着旧衣服做的,连花都一模一样。”
邱太医冷笑一下,“难怪,常言道物是人非,如今物不是物,人更不是昨日人了。”
董小宛僵在那里,两个人不语,空气静谧的可怕。
“叫我来有什么事?”邱太医沉不住了,良久问。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董小宛坐下,低头绞着手。
过了一阵子,门被推开,进来了一群人,是瑾贵人领进来的。
兮桃慌张地说“娘娘,瑾贵人要进来奴婢没拦住。”
董小宛安定的笑看着冲进来的瑾贵人,说,“贵人来本宫这里有什么是呢?”
瑾贵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屋中相隔甚远有礼的对坐着的两个人,皱着眉扶了一下自己的旗头说,“妹妹路过来看姐姐,听闻姐姐这里有要客在,所以想来看看,是什么要客让姐姐合上门说话。”
董小宛看着她,温暖的笑容收起了一丝杀气说,“是邱太医,诊出了本宫怀有龙子呢。”
瑾贵人,看着她,严重充满了恨意,嘴却血红的微笑着说,“恭喜娘娘。”
董小宛微笑,看向对面站着的邱太医,咬着唇微笑,血流在了嘴里,咸咸的,腥腥的,心,痛痛的。
“姐姐可要养好胎,太医也要多开保胎药,咱们皇贵妃的龙子,可金贵着呢。姐姐,妹妹还有事就先告辞了。”瑾贵人笑着离开,走之前狠狠看了站在一旁无措的兮桃。
董小宛看着强忍愤怒的瑾贵人,不动声色的依然的微笑着捧着水杯喝了口茶,缓缓才说,“那妹妹就赶紧去告诉良妃吧,让她也替本宫高兴高兴。”
瑾贵人愣了一下,做了个揖,离开。
邱太医要告辞离开,董小宛一直故意不看他,转向兮桃,说,“兮桃,你的消息传得很快么?”
兮桃跪下,磕着头说,“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来人”董小宛呵道,“把这个忘恩负义,吃里爬外的东西杖毙。”
一群太监冲进来带走了恸哭的挣扎着喊冤的兮桃,董小宛看着不可置信的邱太医,说,“冒辟疆,吓着你了么?”
“不敢,不敢”邱太医说着站起来。
董小宛又问,“你还要留在清朝宫廷么?你忘了明朝灭亡的仇恨了么?”
邱太医看了他一眼,说,“冒辟疆已经死了,如今只有邱成。”
“那邱成喜欢小宛么?”董小宛问。
“微臣不敢觊觎娘娘”邱成低着头。
“那冒郎呢?爱小宛么?”。董小宛追问着。
“小宛是谁?谁是小宛。”邱太医问。
董小宛叹息着,侧过身子,不再看坐在对面的邱太医,说,“你出去吧。”
她将后半句话咽下,你不是说冒郎死了么,那么就让他死了吧。
接着,她染上了天花,在后来,她逃出宫,见了苏麻拉姑,又回了宫。
她想和冒辟疆死在一起,死后厮守在一起,她只能这样。
董小宛自刎前一夜,在鸳鸯殿。
“皇上,臣妾恐怕不能再服侍皇上了”董小宛为皇上梳着头发,一边梳一边说。
“为什么?”皇上也不惊慌,只是淡淡的问。
“因为再无留恋”董小宛说着。
“那个冒辟疆又伤你了?”皇上问着笑了一下。
董小宛苦笑,说“他如今我才看透,原来是贪生怕死之流。”
“那你无留恋了?”福临问着,闭着眼睛,享受着董小宛温柔的梳着头发。
董小宛点头,说“这些日子谢谢皇上您了,陪臣妾这么久,对臣妾如此好。”
“那晚你在豪格那里,阿姐说什么了?”福临问。
“苏麻拉姑格格说,臣妾可以死,格格她可以把臣妾和冒辟疆合葬,就是要皇上对臣妾死心。”董小宛说着,微笑的看着福临。
福临也笑,“我阿姐可怎么好,这么在意我。”
“皇上,臣妾冒昧的问一句,您打算告诉苏麻拉姑格格您的心意么?”董小宛问。
福临摇头。
董小宛又说,“那可辛苦你了。”
这是一个共识,董小宛和顺治在一起,两的人的彼此都知道一些秘密,这是从董小宛进宫就存在的。一个代替福临的阿姐陪伴福临,一个负责寻找冒辟疆,检测冒郎的真心。
只是,冒郎变了心,而苏茉儿的心本就不再福临身上。
两个人,同是心流落在天涯。
当福临看见三尺白绫时,只轻声问了一句,“小宛,你真的不能陪在朕身边么?要为一个贪生怕死的人,丢了你的生命么。”
董小宛握白绫的手是决绝的笑着,说,“臣妾去了,皇上保重。”
然后转身进了侧殿。
当董小宛把头探进白绫里,她先看到了年少时的冒辟疆牵着年少的董小宛,在开满满山遍野的花朵的山坡上,笑着打闹;她又接着看到了冒辟疆和她相对着在夜色中吟诗;董小宛把头伸进了白绫,想看到更多,接着她看到了在国破家亡是抛弃她的冒辟疆,她看到了在风尘中冒辟疆看她时的厌恶,她看到了她进宫时冒辟疆眼中的喜悦以及说出的那句,让我进宫做个官怎样?ωωω.χΙυΜЬ.Cǒm
她爱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就是这样的不堪的人,可她就是爱,又怎么办呢?
生不能同,死,共眠是可以的吧。
叹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董小宛叹息着,脚下的凳子被踢到,这次,她的死,可以成全福临了吧,她一死,福临又可以得到他的阿姐的关心和呵护了,她也算是偿还了福临对她的好了吧。
接着,姑姑佳殷推开门,看到悬挂在房梁上的董小宛,尖叫了一声冲了出去。离得不远处的皇后博尔特吉济氏看着,叹息一声转身离去,只留下了一句话。
这个董鄂妃辉煌的时代,终于结束了。
是的,终于,专宠的时代结束了。
是的,无论怎样得宠,怎样辉煌,怎样的位置,最后总有结束的时候吧。所以在历史中,她们的辉煌的绚丽,都比不上烟火,还未绽放,就无声息的消失在夜里。
这是女人的宿命,历史中没有终结的长恨歌。
长恨长吟诉相忘,歌尽繁华哭洛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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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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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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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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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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