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不大,就是为肚子里的福临寻一个可靠的奶妈。毕竟若奶妈不可靠,皇子是极容易死的,这件事,对庄妃来说是极重要的,那么对我来说,也是极重要的。
只是,这次庄妃会把我送出宫,让我细细寻。而带我出宫的,是明日下朝出宫的穆尔木大哥也就是代善王爷,我与他并不陌生。
晚饭我交代给了绾宜姐,庄妃专门来看我,说,这奶妈务必可靠。
出宫还算顺,代善王爷倒对我很是照顾,出了宫给我了一身男装,说晚上接我回去,也没派人跟我。
我仍旧在街上转,几乎半年多没逛过街了,心情倒是好。我想去鳌拜府逛逛。
还未到鳌拜府,只是路经一个小府邸,便被很多人堵在路上。仔细看看,看很多侍卫还守在外面,貌似是宫里的,周围也围满了老老少少的看客,我上前问一旁围观的人,“大姐,这家是怎么了?”
那看热闹的女的看我了一眼,上下打量我穿的不俗,才笑呵呵的说,“这是苏克萨哈府,他们府里的家室事,妻妾多,纠纷也多。”
我点头谢谢大姐离开,心想,苏克萨哈是清朝的臣子,也曾有过权利,只是我忘记他效忠于哪个皇帝了。家事乱到有侍卫出面,看样子这家里的事,水还挺深。
我正要走,看到了前面鳌拜家的管家。
鳌拜府的管家见是我,倒还记得,便热情让我到鳌拜府喝盏茶,我顺口问了问管家,“那个苏克萨哈府中是怎么回事?怎会有那么多看客。”
“小姐您不知道,这苏克萨哈府啊,是这个命妇掌权,这户的大人一纳小妾,这家的命妇总是闹上一闹,这不,这家刚纳了一个丫头,家里也是做官的,怀有子嗣,这不才生出来,就被这命妇害死,这个丫头想讨个公道,谁知道这家大爷根本做不了主。这命妇还要把这丫头休了呢?”管家说着。
倒是说起了我的兴趣,刚生孩子,说明她可以做福临的奶娘,而她家做官,又有把柄在手上做筹码。如今她又不受宠,索性要的宫中去也不错。想至此,我笑着和管家说,“麻烦您请人把十四王爷请来,就说我有事请他到苏克萨哈府一趟。”
管家虽是不解,但也笑的应下,我自己一人往苏克萨哈府中去。穿越围堵的人流,看到了这家府邸,倒是也不大,不像是大人家。门口跪着的女子看起来楚楚可怜,门中站着的应该是这家管事的夫人,看样子真真是个厉害人物,长得胖,眉峰利,眼睛铜铃大。而一旁不言不语漠视一切的就是苏克萨哈?不像是不厉害的人,只是,他的感觉好像都不在乎这一切,在旁边冷眼旁观,如看客一般。这个人,没有说的那么简单。
一阵马蹄声传来,人们都回头去看,马蹄声哒哒的落在我身边,多尔衮一身官府,下马,四面八方的人都低头行礼,就连苏克萨哈府里的命妇和苏克萨哈都跪在地下,“十四王爷吉祥。”
我痴傻的站在那里倒是有些另类,忙着跪下,还未跪下,多尔衮就伸手牵起了我,让四面的人起来。
四面八方的人起来后,都忙散开,不再看苏克萨哈府的热闹。
“你来这做什么?”多尔衮小声问我。
“我要他家的被休的丫头。”我小声回着。
这是苏克萨哈两袖一甩,过来对多尔衮说,“微臣不知道十四王爷到此,有失远迎,实乃罪过。”
多尔衮微微笑笑,语气很是冷漠,的说,“本王也没什么事,只是听说你这里很热闹,过来看看,地下的人是谁?”多尔衮问道。
“这是我们府被休的丫头?”那个苏克萨哈的命妇着急地说着。
多尔衮不满的挑了挑眉。
一旁的苏克萨哈忙呵斥着,“王爷问袁熙哪有你这个妇人说话的地方!”
命妇不满的瞪了苏克萨哈一眼,又看了看多尔衮,气势弱了下去,低下了头。
“我,不是,奴婢,奴婢,袁熙,是,府中被休的丫鬟。”地下跪着的袁熙哭着说。
我上前扶起她,问她,“听说你的孩子不在了?”
说至此,苏克萨哈和那个命妇的脸色都变了。
袁熙哭的更加悲惨,说着,“奴婢的儿子,只有五个月,如今,如今……”
“王爷”我回头对多尔衮说着,“我们在这里吃盏茶可好?”
多尔衮点点头,看这苏克萨哈,苏克萨哈忙和他的命妇迎接我们。
多尔衮走在前面,我扶着袁熙在那个命妇的注视下一起进了府中。
“王爷,我看着这个姐姐很有眼缘,看她这个样子不宜见人,我想帮她梳洗一下。”进了正厅,我对多尔衮说着。
多尔衮点点头,笑着对我说,“去吧。”
一旁的命妇,忙赔笑说着,“我们府中的家事,就不劳烦这位姑娘了,这些小事,还是臣妾来吧。”
“没事,我虽着的是男装,但好歹还是个女孩子家,夫人还是在这里给王爷添茶水,我和袁熙姑娘洗漱洗漱就来。”我笑笑拒绝完了,就扶着袁熙出去。
陪着的小丫鬟很是伶俐,看样子是夫人的人,把我们领到不远的一个屋中,端来了水盆,我便把小丫鬟全清了出去。
“谢谢姑娘”袁熙眼睛红红的又要下跪,我忙阻止她,“你身子不爽利,就没有那么多虚礼。”
袁熙点点头,比我大个七八岁的样子,倒像是有涵养,人感觉也可信,我又问道,“袁姑娘令尊是做什么的?”
“家父在京中人八品的文官。”袁熙说着。
八品官应该和苏克萨哈官位相差不大,但遭受如此待遇,很定是母亲是妾室,她也不受宠。
“母亲可还在?”我又问。
袁熙的眼睛更红了,“母亲还在。”
我点点头,看样子没猜错,估计母亲过的也不怎么好,还等的姑娘飞黄腾达呢,谁知道没嫁上良人。
“和苏克萨哈大人是怎么认识的?”我问道。
“是,我在家的时候,父亲说给我寻了门好亲事,还没出阁,老爷就和我……”袁熙说着,有些害羞。
还没出阁就在闺房行了夫妻之礼,无奈才进了府中,结果有孕,孩子不保,自己被休,倒是也是个可怜人。
“那你想好了以后要怎么办么?”我问道。
袁熙摇摇头,对我说,“求求姑娘救救我,奴婢做牛做马都可以。”
我轻松的笑笑,说,“那要你做牛马,只是,我来自宫中,我们主子有孕,生下的小主子需要个奶娘,不知你意下如何?”
袁熙明显有些胆怯。
我又说道,“宫中的待遇好,位份又高,如果待小主好,封个嬷嬷也是有可能的,主子的赏赐也可以补贴家用。”
袁熙看看我,明显是动了心,我笑笑,说,“姑娘需要早些回我话。因为这个奶娘,我们宫中本是有的,只是今日看姑娘你以后多舛,才想帮你一帮,你若不愿,想留在这府中也没关系。”
“不要,我去,我去”袁熙着急的说。
我笑笑,说,“你比我大,以后我就叫你姐姐了,我叫苏茉儿,姐姐叫我茉儿就行,我们的主子是庄妃娘娘,姐姐以后进宫也忘了你的身份和名字吧,以后不论谁问你,你就叫若尘怎么样?”
“一切若尘,很好的名字,以后就麻烦妹妹多照料了。”若尘说着。
我点点头,扶若尘起来,叫进了门口的丫鬟说,“现在这里是庄妃娘娘永福宫的若尘姑娘”看着丫头的惊愕,我转身对若尘说,“如果你有什么东西没收拾,就收拾收拾吧,我在正厅等你。”琇書蛧
若尘点点头,有些紧张的跟在丫鬟后面。
“你们侍候好若尘宫人。”我冰冷的说着。
丫鬟们忙作揖,说,“是。”
到了正厅看着多尔衮,我笑笑,多尔衮会意,说,“恭喜苏克萨哈大人啊!”
苏克萨哈惶恐的说,“不知王爷所谓何事?”
“你面前这个公子装束的女子,其实是宫中庄妃娘娘的贴身宫人,今日你的丫头门口喧闹,不愿被休,苏姑娘已经把她纳到宫里了。”多尔衮虽带着笑意,语言依旧冷冷的。
我不禁想笑,可看着一旁带着惊恐看着我的苏克萨哈和他的命妇,我忙忍了笑意,也故作姿态的说,“奴婢也算是为大人府中解了一桩难题呢,不过,大人就不用谢了,奴婢一向喜欢行善。”
命妇紧张的说,“恐怕不可啊姑娘,我们还没休袁熙,她仍是我们府中的人啊。”
“怎么?夫人你要和皇宫抢人么?”我问着,然后笑笑,说,“只怕到时候说出袁熙姑娘的前尘往事对夫人你不利啊。”
命妇看着我,神色紧张。
“我相信苏克萨哈大人和夫人是明事理的,正所谓:修身,齐家,治国。恐怕大人也不愿满朝文武听到大人的家中事而影响仕途吧。而且,袁熙已经是被休之人,纳入宫中也和你们府没有关系,请大人和夫人放心。”我说着。
袁熙在丫鬟的带领下走了过来,怯怯的说,“姑娘,我收拾好了。”
我点点头,多尔衮也站了起来,说,“多谢大人招待本王喝茶,茶很不错。”
苏克萨哈着急的点头哈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出了这个府,以后没有袁熙,只有若尘,也请夫人和大人忘了吧。”我说着,说完做了个福。若尘看着我行了个微礼,也学我做了个福离开。
出了门,我对多尔衮说,“若尘恐怕得先在你府上住个三两天。”
多尔衮点点头,边让他身边的随从来福带着若尘离开,若尘出了府对我感激的流着泪,我拭去了她的泪,说,“希望你想开些,以后重新活一次。”
若尘眼中亮了些许才离开。
我和多尔衮看着若尘离开的背影,良久才回过神。
“苏茉儿你很特别”多尔衮说着。
“你第一天才知道我聪明机灵又勇敢啊!”我白他一眼。
多尔衮无奈得笑笑,说“不是指这个,而是你很快的让一个对一切都绝望的,重拾了生活的信心。”
我满意的笑笑,说,“就当你是夸奖了,不过,她的重拾信心也有你的功劳哦。谢啦!”
多尔衮笑看我,转身上马,一手伸在我面前。
“干嘛?”我说。
“上来,我们吃酒去。”多尔衮说。
“我还得回宫呢。”我道。
“时间还早,好不容易出来,多玩会再回。”然后也不容我说,多尔衮一只手把我拉上马就狂奔而去。
多尔衮带我到了一个别致的地方,两个人坐了一会,多尔衮说了一下前线的战士,我抱怨了一下后&宫的饭菜,多尔衮看着我抱怨倒也开心。
两个人没有重点的东拉西扯了两个多时辰,才离开。
因为吃了些酒,我头有点晕,多尔衮便亲自送我回了宫。
“主子”见了庄妃,我做了个揖。
“怎么样?”庄妃问我。
“成了,若尘,一个府上的妾室的女儿,是小官府上的丫头,有个孩子被府中的夫人害死了,正巧赶上夫人要休了她,我便要了她来,她也乐意进宫。”我说着,淳儿看着我良久,笑呵呵的去给我煮了解酒汤。
庄妃满意地说,“我本以为要多走几日,这样也是有缘,还是遣人打探一下是否安全。”
我点点头,说,“全听娘娘安排。”
说完我便被绾宜姐带了下去,绾宜姐说,“快回去睡吧,这满身的酒气,思绪倒是难得清晰。”
我笑着乖乖躺下。
这是一个喝过酒的安稳夜,梦里梦尽了落花,蓝天,梦到了高中时戴着眼镜学习的我,梦里的我笑得干净又纯洁。
醒来时眼角竟有泪,要不是梦见了曾经的我,我甚至都想不起我的那张脸,笑得时候干净纯洁,我赤脚到镜子前,看着镜子中苏茉儿的脸,虽只有十二岁。但是,我已经用了多少的手段,害过多少的人。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成了我最不想变成的人,什么时候有回去那一日呢,我望向窗外,心像一块石头,沉入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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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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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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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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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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