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家伙的眼神看起来不怎么对劲呢?就和饿了三天的人看见烤肉似的,有杀气啊!
狐疑地上下打量朱宏景,看见的却依旧是那张带着令人如沐春风微笑的脸。宫九想了想,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于是点点头,答应下来:“嗯,行。”谈谈就谈谈,实在不行,把藏在身上的那几根绣花针往腿上一扎,自己不就能够开启武林高手模式了吗?
没错,在发现被虐的话自己居然可以用武功这件事后,宫九没有选择将那些绣花针毁尸灭迹,反倒是自己藏了起来,打算以防万一。毕竟他在的是武侠的世界,说不准哪天就要自己用武功什么的。不管自己头顶的变态称号多让人不爽,但生命总是第一位的,后手还是要留的。既然发现自虐可以激活这具身体的武功系统,也不用宫九再去找什么没有来由的方法了不是?m.χIùmЬ.CǒM
“那,世子这边请。”宫九一旦答应,朱宏景就起身,伸手往大本堂外一展。
喂喂,不至于吧?饭都不吃就谈话?宫九的目光留恋地扫过刚刚端上桌的食物,然而看朱宏景那架势,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他也只能在心中叹息一声,起身跟着朱宏景出去了。
人说,艺术脱胎于生活。就如同许多小说里描写的那样,皇宫里真的是有密室的。
朱宏景带宫九谈话的地方就是密室。
但是,带着宫九走入密室时心情凝重的朱宏景,是绝对不会想到此时宫九正在吐槽,把书架上面的某本书往里面推往上面抬就能打开密室的桥段真心烂大街啦!他一直以为古代人民都应该是出乎意料的聪慧的,结果这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吗?还是果然只有古代广大劳动人民才是聪慧的?作为统治阶级的太子朱宏景同志……呃,这就难说了。
事实证明,除非你练习了魔门的夺魂功之类的功夫,眼神是杀不死人的。事实也证明,不管宫九怎么怀疑朱宏景的智商,朱宏景除了喜欢脑补之外,还是很聪明的。
在宫九悄悄瞥着密室墙壁上照明用的夜明珠充满了想要挖掉的冲动的时候,朱宏景在桌边坐下,看着宫九,心里有些乱。
宫九这个人,他看不透。
这是实话。
因为父亲在当初与诸王争夺大位的时候被下黑手伤了身体,当今只有朱宏景一个儿子,他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朱宏景少年就被立为太子,被重点培养,小心保护,生怕一不小心这个孩子就被诸王给算计了去。而朱宏景也争气,聪慧,有手段,怎么看都是个明君的料子。这一次,让太平王将自己的儿子送入宫中也是他一手策划的,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宫九这个人会和传言中存在这么大的差别,让他捉摸不透。
“世子。”朱宏景先叫了这么一声。
“宫九。”摆摆手,宫九纠正了对方的称呼,老被人这么叫,他都快以为自己叫做柿子了,或老实话,他还是更习惯直呼其名的方式。虽然明白古代有这个避讳,那个禁忌的,他还是不怎么习惯。说句老实话,宫九也明白自己是有些被惯坏了,说白了就是这段时间因为自己现在的特殊身份而被捧着,颇有些过分了。而这中间,未必没有突然穿越之后的恐慌和不安让他刻意张狂。
有的时候,一个人其实可以很了解自己,只是很多时候,对自己太宽容。
“好吧,宫九。”看着宫九坚持的表情,朱宏景改口了。
“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如果再和宫九打机锋,恐怕再过十天半个月也得不出个答案来,所以朱宏景选择单刀直入地问。
他是什么意思?他还能有什么意思,不就是想和朱宏景搞好关系吗?宫九才是被朱宏景这句话弄昏了头。该不会就像他以前看的那些小说一样,朱宏景因为身为皇室中人,所以脑补过头以为他说的话都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含义了吧?
这么一想,宫九觉得自己挺冤的。他很无辜地摊摊手说:“我什么意思都没有啊!”这是实话。
“事已至此,何必再云山雾罩呢?”朱宏景眯起眼睛,手指在桌子上叩了叩,虽说这些话应该让对方主动地说方才能占据优势,但是事情到这个地步,朱宏景先开口,也没什么两样了。
“身为皇室中人,你为什么自称宫九?身为太平王世子,为何屡屡向本宫示好?身为天才武者,为何从不见你练武?”
因为古龙大大说他叫宫九,因为要抱你大腿换世子称号,因为其实他根本不会武功……难道宫九能这么回答吗?
他要是真这么回答了,还不被当成鬼上身,说胡话了。
所以,宫九再一次说话不经大脑地顺口编故事了。
“其实……”他把面部表情调整得沧桑忧郁,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朱宏景,太平王府的事情,你们是不知道的。是吧?”
朱宏景点了点头,看着宫九此时的作态。
“山东,有个大明湖,是个好去处,景色优美,骚人常游。”他以这么一句开始了自己的叙述,“大明湖畔,曾有一户夏姓人家。十五年前,那家的女儿方才长成,有闭月羞花之貌,班超清照之才。”
“大明湖景色虽美,但最美之时,莫过于落雨纷纷。那日大雨,有一位翩翩公子叩门,于是那户人家就让这位公子避雨了。”
“一切都是冤孽。夏家老爷颇爱琴棋书画之雅事,而来的这位公子也精于此道,大喜之下,夏老爷邀这公子长住,他也欣然应了。可这就坏了事,明明不知那公子来历,家世,那女儿却偏生看上了这位公子,以身相许,私定终生。”
“后来那公子走了。走前曾说必会回来,三媒六聘求取夏家女儿,那女儿也信了。”
“等那公子走后月余,夏家女儿方才发现,自己已有身孕。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诞下一个男婴。”
朱宏景一边听着宫九述说,一边在心中暗自盘算。十五年前,正是父皇登基后,那时诸王皆被打压,隐忍潜伏,而太平王的的确确是失踪了一段时间,难不成――“那男婴就是你!?”
宫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除了那个孩子,夏家的一切都被处理掉了。便纵是大明湖畔,也再也不会有人知道夏家。”一句话抹消朱宏景去求证的可能,宫九佩服死自己的编故事能力了,他面色平静,继续说着:“没有夏家,孩子自然不姓夏。私生之子,又怎可上了朱家族谱?”
这句话,听起来没有多少感□彩,然而细细品来,却让人心生悲凉。
朱宏景动容了。
“什么天才,什么武功,不过都是笑话罢了。”宫九稍微抬起下颌,闭眼,叹息一样地说:“若是被人用针扎,用鞭抽,就能成为一个天才,谁都能行的。只可惜谁知道,如此教养出来的天才,若是不被针扎鞭抽,就永远用不出武功呢?”
“呵呵,哈哈,哈哈哈!”说完,宫九轻笑,却在同时用袖子掩住了双目。
朱宏景呆愣地看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这就是宫九一直隐藏的秘密吗?即使早熟,即使怀疑,在这一刻,看见宫九如此作态,他还是起身,默默将手搭在宫九肩头,稍稍用力,似乎是想要帮对方平复心情。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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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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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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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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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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