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中,弥漫耐闻的香草味。
一位身材矮小,面黄肌瘦的年轻男子落座看诊椅,伸出胳膊,撩开衣袖,任韩歪歪替他把脉搏,目光流转时,有抹惊艳。“韩神医,我看我这瘦弱的身体,为何越补他倒越像麻干?”
“你呀,食欲倒不错,可惜倒喂给肚子中的虫喽。这样,我帮你用银针调息下脉息,再抓两副打虫的『药』。”
“谢谢韩神医。”
“不必。”
韩歪歪笑荧荧掐根银针,刚欲向他『穴』道上扎,只见卡斯“噌”起身,右臂伸出,四指弯曲中指板直,嘴中念念有刺,指尖一道银光,那银针刚扎上肌肤,便化作软软的一个『毛』『毛』虫。
“啊――”
韩歪歪吓一跳,急急后退,那病者亦吓的面『色』苍白。“这、这什么东西,韩神医你做什么呀?”
“我、我抱歉,我再试一根。”
掐另一根银针,倒没有变成『毛』『毛』虫,可变成黄蜂,那巨刺无比的黄蜂,不竭余力地“噗”一口咬中他脖颈。“我的妈呀,韩神医,我和你有仇吗?”
“卡斯,你到底想怎样?”
韩歪歪索『性』撇掉那一打银针,双臂掐腰一副母夜叉的忿忿模样,一双炯炯清澈的黑眸恨不得窜两团火将他烧成灰烬。这死东西,只知和她捣『乱』,不知上辈子哪欠他的,落下这么个闯祸精,又偏偏他是个妖孽,有法术,有妖术,变什么有什么,简直、简直没有天理……
“不想怎样,本王乃不爽也!”
“你不爽干我何事?不爽挠墙根,别戳我的眉头。”
“我不爽,你也别想爽!”
卡斯一翻眼皮,双臂潇洒环胸,摆明一副大家一起不爽,谁也别想好过的模样,气的韩歪歪浑身哆嗦,憋了半响,忍了再忍,恨恨一剁脚,她朝架上抽屉走去,不让她下针,她抓『药』嘛。
可惜,修长白皙的指刚推开抽屉,取几位『药』混合打包,递入那呆怔仿佛被吓到的男人手心。“公子,这『药』一日三次,餐前熬用,该是能将你的病治好。”刚嘱咐没到两句,脸『色』“咻”化作猪肝『色』,眼睁睁看着那『药』变成一条条弯弯曲曲的小黑蛇,顿时眼前一黑,脚跟一打转,几乎晕倒过去。耳畔传来男人“啊”的尖叫,“啪”将『药』草抛向地面,吓的腿都抖了,直勾勾盯着卡斯那张悻悻的俊颜。“他、他是妖精,他、他变的?妈呀,韩神医……”
“你再说一遍!”
看斯瞪圆了铜铃大眼,狭长的凤眸流溢咄咄的嗜血锋芒,敢叫他大爷的妖孽?双臂松开,拳头攥紧,等待男人颤抖的几个字。“妖、孽、逃、啊……”卡斯便这般看着他,盯着他,再蛊『惑』着他,令他仿佛呆滞般凝视他这双泛着红彤彤火焰的眸子,仿佛一个恐怖的旋涡,将他的灵魂带入其中,催眠的站起身,自个旋转两圈,骤然变成个弯腰驼背的老婆婆,待到清醒时,只剩下卡斯猖狂戏谑的大笑声。“哈哈哈~~~小样的,你便医吧,你医一个我变『性』一个,让你这神医的名号打的更响。”
“你变态!”
“你说什么?”
“卡斯,你这个大变态,你为何不将自个给变『性』?我看你变成女人,比这会儿招人稀罕的多。”韩歪歪气的腮帮子鼓溜圆,骨子中的刁蛮也被激发出来,边安慰号啕大哭的男人,边翻着眼皮冲卡斯咆哮。清丽的脸红扑扑,俏鼻险些气歪,拍拍胸脯酝酿半响,她指着卡斯鼻梁命令道:“卡斯,这个有人生,没人稀罕的混帐东西,我韩歪歪到底和你有何仇,令你像阴魂般纠缠不休?你说,你说,我强『奸』你?还是阉了你?我如何你这妖孽了?”
“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
“那好,本王告诉你!”卡斯漫不经心走上前,勾住她下颚,倏地将她身体勾近他充满危险气味的健壮胸膛前,一手箍住她如柳般纤细的腰,一手抬高她下颌,迎合他犀利暴躁目光的掠夺,魅『惑』的唇瓣妖娆开起朵朵血莲,刹那的窒息,令韩歪歪惊觉,这看似赖皮幼稚的蛇王,此时却有着骇人的男『性』气魄……“8年前,你,曾将我卡斯,亲自扔进锅中煮!”
“啊,是你?”
“你用我跳绳,骂我混帐蛇,王八蛇,你用我做晒衣绳,你、你居然让我挂我蛇族同胞的尸首,你毫不犹豫把我扔进桔梗热汤锅中,若不是那道雷,该死的我就会在长在你肚皮中。”
“啊……”
“兔崽子,你说,我和你有何仇?你让我背负8年的耻辱。哈哈哈~~~白痴,我让你做我的妃,想饶你几分罪,你却次次羞辱本王,你大爷的,本王看你是羞辱我羞上瘾了。”卡斯一气之下,将所有的恩怨和她说清,看着那水灵灵大眼睛中的惊讶,他仿佛卸下满身的包袱,浑身忽然轻松不少……
“你就是那蠢蛇?”
“蠢蛇?”
“啊,啊,不,是那小蛇?”
“小蛇?”
卡斯越听脸越黑,这世上果真还真有不怕死的兔崽子,韩歪歪这身不高,体不重的小妮子就算其中一个!
“哦,是那条落难蛇。可卡斯,我当年还幼小,不懂事,你何必大人和小人计较?再者,俗话不知者不怪,你又没说你啊你是蛇王,你叫卡斯,你不能吃,那我爹肚子饿,我自是得拿你开刀嘛。好嘛,好嘛,我向你认错,我道歉,韩歪歪这厢有礼,请您给我一次将公补过的机会。”
“你……”
瞧她一副谄媚的模样,大眼睛眨巴眨巴闪闪发亮,卡斯满腔的愤懑便被攻破,汉『奸』,她这副汉『奸』样!“斯,求求你嘛,帮我将他变回原样,你让他回家见夫人时情何以堪?”韩歪歪开始软声柔语撒娇道,那软如棉的娇躯摩挲他的阳刚壮躯,有种不自在弥漫开来,鬼使神差地卡斯解开『迷』魂术,将一切恢复原样,孰料前脚刚妥协,韩歪歪后脚便退他三尺,一副避之惟恐不及的死德行……他咬牙,狠狠咬住,冲着她暴躁咆哮。“你给老子过来。”
“卡斯,别闹了,我真的有事做。”
“韩歪歪――”
卡斯恨恨攥紧拳,终于于她身上,总结出一句至理名言――“女孩的心思,你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看不出这兔崽子到底想些什么?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蝶儿喘着粗气闯进来,指向门外道:“小、小姐,那阎公子来了……”
门外,萧瑟风寒。
“咯吱”“咯吱”吹拂门板,制造恐怖的听觉效果,阎翼一身轻装,腰束宝剑,威风凛凛跨入门槛,双臂中抱着阎不悔,嘴角有隐隐约约的抽搐。“韩歪歪,替我医不悔,我答应你的条件。”
“哈哈哈~~~~”
韩歪歪狂肆大笑,仿佛听到世上最可乐的笑话,眉宇中笑弯成月,嘴角半响合不拢,那副很复杂的,非幸灾乐祸的神情,令阎翼愣住神,令卡斯眉梢滑稽地禁脔,“啪”忍不住一个巴掌拍过去,堵住她的嘴。“你丫的闭嘴,笑的本王浑身冷飕飕。”
“唔……”
卡斯微松开粗糙的指,睥睨她红扑扑被憋的缺痒的小脸蛋,确认她不会再发疯,才甘心退居二线。
“阎翼,哈哈哈,我便料到你有今日,我便知道你得犯到我韩歪歪的手中。”
“少罗嗦,医她!”
阎翼微皱皱眉,凝视这个忽而妖艳的女子,怎么亦和堡中那痴儿对不上号,边将阎不悔放上床铺,边冷声命令一句。
“哟,阎大堡主,你急什么?时间有的是,我们慢慢磨,反正命是你们阎家的,我倒可以等。”
“你真像个尖嘴猴腮的老鸨子。”
阎翼轻蔑冷嘲!
那眼神,便像看待个身份低下的老鸨,对她除了鄙夷,另有戒备,有恶心,有那化不开的愤怒。
“呵呵,随便,你叫我老鸨也好,『妓』女也好,你这高高在上的堡主,不也得乖乖求我这个贱人?”
“你……”
“砰”
门被推开,阎翼迅速飞身入内,冷酷的面颊上布满仇恨的血『色』『色』泽,攥紧拳忍住掐断她颈子的冲动,冷冷问道:“妖孽,还不快替不悔医治?”
“不急,我记得我似乎还有第二个条件。”
“你……”
“呵呵,阎堡主还怕第二个条件?你给我听真切,我让你,将你堡中那几十房侍妾,一房不落叫到我医馆外,拟好正正好好的休书,等着我替――清理门户!”
“韩歪歪,你最好别太过分!”
阎翼冷声地警告一句。
拳是越攥越紧,脸是越来越黑,阵阵的寒风吹拂头发,显得狼狈而被动,第一次有这般清楚的挫败感,而对象,却是这妮子……
“不过分,替你清清门户罢了。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阎家如今没有半丁,养她们何用?除了狗仗人势,便连猪皆不如。猪起码懂得生崽,而他们肚皮鼓都鼓不起,呵呵。”
“行,算你狠。”
阎翼冷冷一哼,一甩衣袖,向身后侍从命令一句。“去,将夫人们全叫到这来,替我准备笔墨纸砚……”
血债血偿,怨债怨偿,所谓中何因,便结何果,恶到头时,亦必有天来索命,韩歪歪深信,今日,便是她一索几月中所有屈辱之日。她要男人,女人,坏人,恶人,一并来偿还那令她心酸的过往伤痕……
她虽一界女流,却懂得审时度势,忍辱负重,哪怕来日是天塌,地陷,命薄兮,此时她也得硬着头皮,亲自唾一唾眼前这群不知所谓的“恶婆娘”。
眼前,风雨欲来,霜满天。
以醉竹为首的侍妾派,个个颐指气使,怒不可懈,仿佛遇到她这个贱人,便需仰高几许,挺直几分,再傲慢加刁钻。
醉竹红『色』的纱裙,妩媚的容颜,万种风情的身段,确神似戏场子出身的舞『妓』,嘴角噙起抹熟悉的残酷魅笑。
身后,三十七个侍妾,身着锦绣绸缎,翡翠玛瑙髻上戴,抖抖衣袖,恨不得掉二两银子般华贵。
阎翼冷眼瞥向眼前,不由浑身气的颤抖,休三十八房妾,等于将他赤血堡的后花丛搬个底朝天。
再向右,卡斯仿佛仙儿般优哉游哉浮在半空中,平躺,右臂支头,丹凤眸流溢炽红妖冶的光芒,嘴角勾起耐看的阴森冷笑,刘海翩翩飞扬,衣炔舞着和谐的弧度令人目绚神移,那副蛊『惑』的模样,令满满的雌『性』,个个皆为之震惊唏嘘,连蝶儿也开的呆。
韩歪歪不由蹙起眉,“啪”轻柔给蝶儿一记打。“蝶儿,招呼伙计替我将东西搬过来给夫人们。”
“哦,小姐……”
“麻利点啦,瞧你那桃花眼。”韩歪歪受不了地翻翻眼皮,瞄向卡斯,不是好脸『色』扮个鬼脸,臭妖孽,真有那么『迷』人?她承认,他确实长的甚妖孽,可至于『迷』的个个神魂颠倒吗?奴着嘴,纳闷耸起肩,等到个个夫人面前的刑具摆齐,她才开始“以牙还牙”的游戏……
“姐姐们,等急了吧?”
她柔声细语,谦卑有礼,踢踢醉竹身前的火盆,再瞥瞥那针板道:“作为阎堡主的妾,该替他分忧才对,你们面前的东西,便是我韩歪歪离开时,深深记得的礼物,今儿个,我半分不差的赠回给你们。我手中,有不多不少正正三十八封休书,你们谁有能耐过火盆,过针板,不哭不闹不见血,我便将休书撕掉,如果不敢尝试,那便带着休书,离开赤血堡,成为继我的第二个,第三个,第……个被休的悲惨侍妾……”
“妹妹分明有意刁难嘛!”
醉竹撩起刘海辩道。
眼神中,充满愤恨,果真祸害遗千年,早知,便该将她解决掉,羞辱一番,便宜了这白痴。
“那姐姐是想不尝试,便潇洒带着休书走喽?”
“我没有那般潇洒。”
“那放什么屁?”忽然,卡斯睁开魅眸,暴躁斥道,最见不得这般阴险的货『色』,张开优美的唇瓣,“呸”狠狠一唾,他又闭回眸子,等待好戏开场,这兔崽子倒记仇,改日不得找他算帐?
“休书你们随时能取,过来吧!”
韩歪歪勾勾手指,可惜未有一个前来放弃,勾起抹坏笑,她拎把木椅翘起腿睥睨群姬,道:“不想被休的话,便从你们身前的火盆,针板上踏过去。”
“好……”
醉竹率先起步,她身形敏捷,饶有技巧,跳过火盆时依旧被烧到脚,再踏过针板亦流下不少血。
群妾踏险,个个负伤。
阎翼的表情,也不再那般淡若,明显看的清,对韩歪歪的恨,亦加深几许,甚至,满眸杀机。
“如何?阎堡主心疼喽?”
“哼!”
“为何一副苦瓜脸,我记得您无情起来,可真令歪歪钦佩,潇洒起来,可真绝对的了无牵挂。哟,你心疼的话,我帮她们换下针板……”
“你有那好心?”
阎翼冷哼,分明不信她的仁慈,这蛇蝎女人,变本加厉,枉费那张容颜,这骨子聪慧劲,自寻死路!
“换上钉板――”
闻言,阎翼眉梢皱的愈夸张,而那群侍妾吓的步伐愈『乱』,扎的愈深,流的血,亦向当时的她一般。韩歪歪转过身,不看向她们的惨壮,怕心一软便动了慈念,闭上眼睛,双臂环胸,宛如一尊雕塑,雷打不动,半响,伴着一声“你们滚吧!”的无情命令,她将三十八份休书向漫天一扬,白花花的东西落在脚下,谁也不想拣,不想便被白白休掉。谁脚下没沾血,谁也没有,故尔,他们必须得被休……
“堡主,你忍心休掉醉竹?”
“我不忍心。”
阎翼实话实说,他最疼的便是这惹事的妖精,可姓韩的妖孽将他限制的牢牢,为了不悔,他不得不为之。“可我必须休。你们走吧,收拾行囊,我会让风情带你们找个舒适的地方,扔下足够的银两安家。”
“堡主,我们38妾,亦不抵你的妹妹?”
“不抵!”
他斩钉截铁回道,谁也不抵,上天入地,便没有谁能抵,休一个,休两个,总归是休,皱起眉,一撩衣袖,无情推开脚边的她们,冷冷命令道:“走吧,我没有空闲看你们鼻涕眼泪。”
“堡主,醉竹服侍你多年,亦得这般下场?”
“你,也不例外。”
一句话,刺的那骄傲妩媚的人儿满脸苍白,当日她嘲弄别人,而今只有自嘲,再如何,也不过衣裳一件,为他争,为他夺,为他杀,为他作孽,枉费一场!眼角翻滚下泪珠,她不但恨韩歪歪,亦怨阎翼,自古多情难缠,无情难捱吧?
“哈哈哈~~~”
忽然,韩歪歪笑了。
转过身,勾起嫣红的唇瓣,笑的惊心动魄。
那般妖冶的模样,那般嘲弄的表情,那般咄咄的冷冽,那般令人心疼的笑声,分不清她到底是何情绪。
只知,她“啪”一脚将火盆踢飞,撩起衣袖潇洒离开,落下一句:“阎翼,不悔留下,你给我滚,等那第三个条件!”
半响,她停下步,踯躅半响,吩咐蝶儿道:“将满地的休书给扫起来,你们谁也不必拣,该拣的是他――阎翼!我终于知道,原本他并非对我一人无情,而是全天下……”
枕边,微风起。
银针起,银针落,精准医之,韩歪歪的表情一直处于极端的冷漠中,仿佛一尊极寒的冰娃娃。
心,时而沉甸。
表情,时而阴鸷。
分不清那抹若有若无纠缠的情愫,为何而生?也许,初次的心悸,令她产生这种报复的后遗症。
“韩歪歪――”
倏地,银针一滞,韩歪歪勾起樱唇,弯眉微蹙,忽而心烦气躁,下针时亦罕见地不得专心。
清丽的小脸上,布满惆怅。
为何心『乱』?
为何心如此之『乱』?
为何?
她一遍遍地问自个,为何医治时心『乱』如麻,令她有失水准?明明并非优柔寡断者,却有剪不清,理还『乱』的纠葛。
见鬼!
她韩歪歪最、最痛恨的便是拣得起,放不下,她恨,恨自个那一丝丝残余的心酸……那阎翼是无情,是薄情,与她何由?她,仅是他休的侍妾,是他此时欲千刀万剐的蛇蝎女子,有何心酸?
“啪”
狠狠一锤草『药』抽屉,五根指顿的通红,转瞬,耳畔传来状似庸庸懒懒,却谨慎而嘶哑的嗓音。“兔崽子,为情而恼?”
“你别罗嗦,我的事,由不得你『插』嘴。”
“你敢拿本王做出气筒?”
卡斯不敢置信地盯着两腮鼓起,嘴角撇开,宛如母夜叉般,见谁不给谁面子的韩歪歪,瞠目结舌!哇靠,这兔崽子好壮的胆子,世上除了他母后,还未有谁敢这般跟他堂堂的蛇王耍『性』格!耍『性』格倒是有,全被他给喀嚓掉,耍脾气也倒有,全被他给阉割了,这、这死丫头,整个欠抽个货儿,丫的!
“我哪敢?”
“你……”
“我可不敢,卡斯大爷是蛇王,再『露』出你那浪『荡』的齿,狠狠咬我一口,我便是一命呜呼喽!”韩歪歪冷嘲热讽,樱唇奴的憋屈,可知,她心中确有不啻,就以他做出气筒,那如何?和阎翼相比,他仅是个妖孽,可这妖孽时常满嘴獠牙,却未曾咬她一次,伤她一次。
“你丫的,我抽死你。”
“你打呀,你打呀,我伸过来脸让你打。”
“你……”
卡斯的巴掌倏地顿在距她面颊咫尺处,就那么一煽,狠狠一雷,便将打的她满脸泛小桃花,可惜,瞥向她故意惹怒他的惆怅炯眸,他卡斯居然心软了那么一下下,活了3千年的铁石心肠,却被融化了那么一个角。这丫明明心烦,伤感,欲发泄,便激怒他,令他修理她。“死鸭子嘴硬,有憋屈,就发泄出来,别跟老子耍心眼!”话落,卡斯的巴掌下移,骤然勾住她柔软的纤腰,仿佛闪电般的速度,将她娇躯勾入怀中,撞入那副硬邦邦却充斥体温的胸膛中。
“你、你、你做什么?”
“抱你呀!”
“抱”?何等敏感的词语,听的韩歪歪耳根由不得烧红,清澈的玲珑水眸中,漾起一丝的尴尬。“你、你松开,男女授受不亲,我和你非亲非故的……”
“女人,把你脑袋中那污秽的思想,给我抛开!”
“我……”
“本王没有那么饥不择食。”
卡斯轻蔑地俯下头,将她的身体纳的愈深,箍住她的腰,双臂牢牢铐紧,仿佛一堵城墙,挡的水泄不通。扬起眉,心中低咒,妈的,他就是饥不择食,他丫的就是有病,抱她干屁?安慰她干屁?
“卡斯,你松开啦!”
“不松,除非你哭给我看。”卡斯执拗地拥着她,将身体的体温偶尔传递几许给她温暖身心。看似拉锯战般的两个人,却有种不言而喻的,隐约的默契牵扯其中……
“你、你变态啊?”
“兔崽子,闭嘴,哭!”卡斯狠狠钳住她下颚,『逼』着她红润的眼圈中积攒的水雾倾泄出来,流向鼻梁,淌向嫣红的唇瓣,有时,女子的倔强,便似一柄残酷的刀,刺的旁人心痛,而该死的,蛇王亦不能免俗……看着她一滴滴流泪,他笨拙而慌张地替她仔细擦了擦,可惜眼泪越却擦越恐怖,大有脱闸门淹了他的架势。
韩歪歪索『性』趴在他胸前哭起来,将所有的委屈宣泄出来,此时的她,不得不承认,她从对阎翼动心,而此时,是为他痛心……
卡斯轻拍她肩胛,难得铸起“柔情堡垒”。半响,雨过,该天晴,卡斯“啪”戳向她脑壳,咆哮道:“丫的兔崽子,你哭够了没?”
“哦!”
“本王的衣裳被你哭的一塌糊涂,靠!”
“那你自愿的。”韩歪歪猛翻翻白眼,离开他的胸膛,瞥向他恐怖的眸子,赶紧改口一句。“好嘛,我帮你洗!”
“哭也哭过,吼也吼过,你他娘的把那阉人给本王忘掉,再这副德行,哼,哼,鬼晓得我想做什么。”
“什么叫‘给本王忘掉’,和你有何关系?”
韩歪歪边洗好脸,补好淡妆,边替阎不悔施针,嘴角撇起,顶他一句,这话倒怎听怎不顺耳。
“你是本王的妃!”ωωω.χΙυΜЬ.Cǒm
卡斯理直气壮地叫嚣道。
“啊……”
“给老子记住你的身份!”
“天!”
韩歪歪猛翻翻眼皮,恨不得撞墙而亡,哦,他宣布是她的妃,她便是他的妃,世上哪有这般幼稚的事?再者,人妖殊途,妖能活几千,几万年,甚至永恒不死,而她唯有短短的数十年,轮回转世,来来回回,他们本便不该有“交集”。“见过脸皮厚的,未见过这般厚的,简直铜墙铁壁!”她心中暗暗嘟囔!
“鬼东西……”
卡斯忽然倾身,将她的娇躯压低,修长而粗糙的指撩起她几根秀发,附在她耳畔暧昧吹拂道:“我有读心术。”
“啊……”
“你丫的就长的欠抽的脑袋!”卡斯“啪”一指暴躁地将她戳一边,满眸尽是危险的挑衅和警告。耷拉下眉梢,扁扁樱唇,韩歪歪从椅下爬起身,除了无奈,便是叹气,对此暴君,唯有总结四个烫金大字――“厚颜无耻”,若需再加个修饰词,那便是――“极品厚颜无耻”。
“咻”一双喷火的眸子扫过,韩歪歪忙禁住嘴,专心替阎不悔施针调理,不知不觉,那满腹的惆怅,亦化作一场轻松的烟雾,飘散的无影无踪……
“咳咳……”
医馆中,传来轻轻的咳,阎不悔微蹙黛眉,奴起嘴瞠开眸,那双黑白分明漾满水『色』的眼睛,宛如脱俗的仙子,哪怕恶疾缠身,却依旧不悲情厌世。替她撩开棉被,擦拭额上的汗,韩歪歪忙体贴扶住她双肩,劝道:“不悔,你身子尚弱……”
“咳……歪歪……”
习惯『性』咳出血丝,阎不悔淡泊躺上床铺,嘴角扬起一抹乐天的笑颜,那清雅脱俗的佳人,宛如病西施,有倾国之貌,有倾世之贤,纯洁的似瓣瓣雪花,不染半丝的尘埃。“对不起。”
“不悔,你说什么?”
“我说韩姐姐,对不起,我替哥哥向你道歉,我知他为人冷酷冷清,在堡中让你受尽委屈,可、可哥他真的并非恶魔,他、他亦有他的感情,可除了我,谁亦不知他曾是心地善良的好哥哥!”
“他一向是个好哥哥!”
韩歪歪冷冷一哼。
从他堡中拥起她的刹那,她韩歪歪便知,阎翼唯一的弱点便是――妹妹。
他是个坏人!
是个魔鬼,一个嗜血的,无情无爱的魔鬼!
可他何尝不是位疼爱妹妹,舍得牺牲的好哥哥?也许,除了配做“哥哥”,他什么也不配吧!
“韩姐姐,你和我哥的恩怨,不悔并非不知!我只你该恨他的,你该怨他的,可、可请手下留情,若令他太难堪,不悔宁愿不再医这恶疾,便化作青烟一缕,随爹爹,娘亲入天国。”阎不悔眼角的泪痕那般的楚楚可怜,莫说韩歪歪,连卡斯亦觉得刺目,美人如玉,奈何命薄?
“我不会再难为他,只有一个条件而已,旅行我的承诺,将他的从我的生命中消除,我和他,便一刀两断!”
“你可是欲要他的命?”
“不,我不是刽子手。”韩歪歪铿锵回道,转过眉,瞥向窗外,狠狠咬住下唇,她的心意早决,或者,她并非能做到如想象般的狠绝。
“请饶了阎翼吧,他有错,可错不全在他。”
“不悔……”
“韩姐姐,你可知,哥哥的童年,少年是何等的辛酸?为不悔,他付出多少血的代价?他,仅是个可怜,不懂敞开心扉的傻瓜。”
“不悔不必替他开脱,他有何苦衷,有何过往,亦不过是个‘旁人’,我何必知道,他又何必理解?”
韩歪歪嫣然一笑,语似利刺,那刺咄咄针对阎翼,是好,是坏,有目共睹,再多说,又有何用?
“韩姐姐……”
“不悔好好休息吧,我明个再替你针灸泡『药』酒。”
“哥他被虐待过!”
情急之下,阎不悔挑个敏感字眼曝光,半响,她咳了咳,擦拭唇瓣的嫣红,窃窃地挽留道:“哥8岁那年,爹爹被仇人杀害,娘亲无奈改嫁,可孰料,继爹爹生『性』禽兽!
那日,外面下着白皑皑的大雪,刚被抽过鞭子奄奄一息的哥哥被扔到门外,穿着单薄衣裳挨冻挨饿,而我拼命地呼喊,看到继爹爹狰狞肥胖的身形不停叫哥哥。
门被推开,哥哥满身伤痕,拎着一把铡刀将继爹爹砍伤,带我离家出走。那一日,不悔清晰记得,哥哥的脸上脏兮兮,浑身的血痕,颤抖地将不悔拥入怀中,卧在雪地等待猎户搭救一把。
后来,娘亲找到我们,偷偷带我们回家时,不悔得了风寒,哥哥也被衙门抓起来拷打,继爹爹的烙铁在哥哥身上烙下无数个残酷的伤痕,若非娘亲用毒酒毒死继爹爹,哥哥便被他活生生打死……
韩姐姐知道吗,不悔见到哥哥时,他再亦没有往日的温柔神『色』,亦没有那般怯懦的笑颜,只呆呆盯着娘亲的尸体,将不悔拥入怀中发誓,要保护我,一生一世不任任何人再欺负我阎家的孩子……”
“不悔……”
韩歪歪浑身一怔!
脑海中“嗡”一声炸开,似有某一根衔软化,极力劝自个要铁心,要狠心,要决心,可依旧难对那一幕无动于衷。那仿佛亲眼目睹爹娘被杀害,未婚夫为她而死,流浪四方的她一般,同样有悲惨的遭遇。“不悔的恶疾便是那年的杰作?”
“咳……是呀,娘亲死后,我和哥哥流浪,为了我的风寒,他到处跪求,去乞讨,去寺庙,甚至去偷,去抢,去杀,从那年开始,哥哥『性』情大变,为我他甘愿去『舔』坏蛋的脚趾,甘愿胸口碎大石卖艺,给人家的拳头,锤子做把子,每日回到破庙便浑身伤痕累累,有一日带着馒头和草『药』回来时,他一睡便是一天一夜,我的风寒牵累了他,而他生病却不肯告诉不悔。
我和哥哥相依为命,难得有好『药』,人世总冷暖,风寒亦加重,可哥哥倒有本事,靠毅力拜师,学武,经商,建起赤血堡,外树仇敌,内养精兵,他的一切皆是用命来拼。
许是年月多了,他心中的恨加剧,那形形『色』『色』的阴影令他的心早变狠,可、可他本『性』不坏……韩姐姐,不悔求你,给他一条生路,勿要他的命,或令他抛下所有,不悔求你……”
“歪歪不会!”
“真的?”
“好不悔,好好休息,我并非蛇蝎!”韩歪歪小心翼翼替阎不悔盖好棉被,转身离开房间,眉梢皱起,嘴奴的冰冷,纤细的指支着下颌,骨碌的大眼睛中溢满犹豫,倏地,卡斯的猿臂勾上她纤肩,将她的头勾近,『逼』着她和他四眸相对,凝视半响,嘴角邪魅上扬,妖孽的容颜若隐若现的危险冉冉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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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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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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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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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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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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