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去还是不去。清芷嘴角微微翘起,眼神询问。
当然不去,赵谨煜拉着她往前走,看都不看家丁一眼。
“公子且慢,我家老爷诚心请您上楼一叙。”几个家丁将二人围住,拦住去路。
“不好,这对小夫妻要吃亏。”一旁的姑婆们看着架势心知不妙,又不敢上前,只能在心底暗暗着急。难得在城里看到这样俊俏养眼的一对,自然希望两人好好的。
“陈员外家的事哪敢管,我们还是走吧,省得惹祸上身。”几个人磨磨蹭蹭,担忧的朝着被包围住的两人瞧了好几眼,慢腾腾的离开。
“先礼后兵,这就是陈员外的待客之道。”赵谨煜冷眼冷语,负手而立气势逼人。立眉竖眼瞪得家丁们不敢再上前,反而畏缩得后退几步。
最后带头的家丁上前几步,壮着胆子屈身拱手道:“我们也是奉了老爷的命令行事,还望公子莫与我们为难。见过老爷后,是去是留,公子与老爷相谈便可。”
赵谨煜利眼扫视一圈,都是陈家的人。若是独自一人全身而退不成问题,可带着娘子难免手脚放不开,伤到娘子就不好了。陈家一方称大,大庭广众下竟然敢随意与人为难,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他倒想亲眼见识见识,这陈家到底无法无天到何种地步。
握紧清芷让她宽心,赵谨煜沉声道:“既如此,我就去会会你家陈员外。”
人群已经被陈家奴仆遣散得所剩无几,赵谨煜和清芷一路顺畅的上了绣楼。厅内次序分明的站了一排丫鬟,正中八仙桌旁坐着一男一女。男老女少,应该就是陈员外和陈小姐。
陈小姐正襟危坐,努力表现出端庄大方的姿态。不知是火候不够,还是太过急切摆脱寡妇身份,看到赵谨煜犹如苍蝇见到有缝的蛋。双颊绯红杏眼含春,有意无意朝着赵谨煜瞧去,那个含情脉脉啊。
嫁过人的姑娘都这样么,不懂矜持。盛夏天热,看到陈家小姐这模样,清芷只觉得热气从脚底直冲而上直至脑门,要烧着了。
眼睛往哪看呢,别人家的男人是随意能觊觎的。守寡不容易,所以得自重。清芷看向赵谨煜,被觊觎不是你的错,被诱惑就是你的问题。
夫妻俩的默契日臻完美,清芷一个眼神抛过来,赵谨煜心领神会,又觉得有些小委屈。【小说网请记住我们的网址】他眼里心里就一个小媳妇,哪会乱瞧别的女子,何况对方还是个年轻寡妇。寡妇门前是非多,别人胃口好不怕是非,他敬谢不敏却之不恭。
赵谨煜带着清芷坐到桌前,好似自家一般给清芷端茶倒水,完全忽视对座的父女俩。
陈家父女没料到此种情况,客人丝毫不客气。一时怔愣在场,愣了半天不知说些什么好。
“不知陈员外找我们夫妻俩所为何事。”清芷觉得自己比赵谨煜好心,他不管不顾,她来救场。
当然,该申明的还是得申明,立场得坚定。点明自己的身份,陈家父女就算有某种荒诞不着边的想法也该顾及她的感受。既然是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理应有所顾忌。除非这对父女真的没脸没皮,不要名声。
陈小姐活了二十年,头一回见到这样俊朗的大官人。虽是平常打扮,但难掩光华。只在外围角落处自己都能一眼看到,一颗心儿如小鹿般乱撞。
可惜他已有妻室,不太好办。思及此,陈小姐拿眼偷偷打量清芷,模样是好,但又能怎样。他们陈家在城中无人不忌惮,大官人想要出人头地飞黄腾达,就该识时务。陈小姐在桌下悄悄拉着父亲衣摆,催促他发话。
陈员外瞪着女儿,气不打一处来。不就是个模样俊俏的相公,稀罕成什么样了。粗布麻衣平民穿着,一看就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跟着他能有何出息。又是个已经成家的,难道真要给人做小才高兴。可自己就这一个女儿,年纪轻轻守了寡,好不容易有个自己相中的,不答应她又说不过去。
他女儿是绝不能做小的,也只有委屈眼前这小娘子了。
打定主意,陈员外咳了咳,清清嗓子,笑道:“二位眼生得很,不像本地人,不知来自何地。”
先打听清楚来历再做打算。
“我们是邻县的,相公此番陪我回娘家,路过此处。”
赵谨煜不说话,清芷只好接过话茬。
“原来是邻县的,”陈员外了然,看着赵谨煜,继续问道:“这位官人贵姓,出自哪户府上。”
“免贵姓容,贫户寒门,不值一提。”清芷接着打哈哈。既然相公不说话,那就暂且随她姓吧,讨讨口头便宜。看看赵谨煜,他够淡定,低头玩她的手。
“这位官人为何不言不语,莫非不屑与老夫交谈。”从没被人如此漠视过,陈员外何尝不气。与小辈置气有份,再气都不能表现出来,只得强忍着怒意。
你倒吭个气啊,早完事早走人。清芷私下捏捏赵谨煜,后者反抓住她,在她手心画圈圈。痒痒的,清芷想笑,忍得很辛苦。
两人双手紧缠,在桌布下搞小动作,台面上则是眼神交汇。太过投入,一不小心就忘乎所以,把其他人都给忽视了。
轻浮,有违妇德。陈小姐双眼冒火,瞪着清芷。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陈员外心中暗骂夫妻俩,尤其是赵谨煜。众目睽睽,行为不当举止不得体。除了相貌,一无事处。挥袖冷哼正要开口送客,却被女儿紧抓住袖口。陈小姐摇首乞求,好不可怜。
以貌寻郎岂能长久,先不论家世如何,光是这性子就不讨喜,毫无大家风范。而且邻县并没有容姓大户,找个傲慢又出身穷酸的女婿纯粹是给自己气受。琇書蛧
陈员外挣开女儿的手,话话也懒得客气。
“时辰不早,我还有事要处理。就不奉陪了,二位自便。”送客意味明显。
就等你这句话,清芷偷着乐。由衷佩服赵谨煜,这厮果然厉害。不言不语冷处理陈员外,让他知难而退。
赵谨煜面上仍是冷漠神情,心里却极其享受媳妇膜拜的目光,拉着她起身。不待见爷,爷还不伺候呢。想了想,拱拱手算是礼别。毕竟在陈家地盘,太藐视主人把人惹毛可就不好收场。目的达到便成,不能节外生枝。
陈员外挥挥手算是回礼,赶紧走赶紧走,早些断了女儿的念想。以陈家的势力,在本城找个名流富绅何其容易。不该听女儿的,弄个什么抛绣球招亲。婚事本就由父母作主,找个匹配的才是正道。
陈小姐痴痴凝视着转身的挺拔身影,犹自不甘心,几欲出声唤住人。
“父亲,你怎能任由妹妹胡来公然招亲,荒唐荒唐。我新官上任就闹这出,叫我面子往哪搁。”
噔噔噔急步上楼的人,正好与转身离开的赵谨煜对个正着。来人顿时傻了眼,比雷劈了都震惊,不敢置信的揉揉眼怀疑自己眼花。
“王---”
陈冲刚要脱口而出就被赵谨煜凌厉的眼神给喝止,打了个机灵,不敢造次,恭敬拱手道:“三爷。”先问安,至于接下来怎么安排就看王爷怎么说。
快要走了居然来这茬,果然是新官上任真够风火的,清芷没好气的瞪了眼陈冲。
陈冲没见过王妃,不知清芷身份,想着王爷微服出来不会将正妻带在身边。而且王妃染病闭门休养人尽皆知,这女子不可能是王妃。可能是妾室或是路上碰到的红颜,带在身边消遣,便不甚在意。接着一想又有不对,王爷明明有要务在身去了北方边境,怎么就突然出现在这。
赵谨煜也不给他细想的时间,身形一闪就来到他身边,好哥们似的拍拍他肩膀。
“多年不久,陈兄竟然考中功名荣任一方知县。不错不错,前途无量。”
王爷,您悠着点。前途还没看到,小命就要送到您手上了。陈冲文弱书生,哪经得起赵谨煜故意的几下重拍,瘦弱身板踉踉跄跄眼见着就要倒下。
幸好赵谨煜抓得及时,戏弄够了力道也见小,轻拍陈冲臂膀笑语:“陈兄身为地方父母官,任重道远。身子可得养好,这么单薄,我瞧着都寒碜。”
对方是王爷,没得反抗,陈冲连连称是。
这是什么状况,陈家父女面面相觑,脑子不够用转不过弯。
“三爷远道而来,不知要在本城逗留几许。宾主之礼不可费,如若不嫌弃就在府中住下。”煜王不想暴露身份,陈冲自然不会点破。该有的礼数得全,至于煜王此行目的如何,先把人留下再做打探。
“读书人说话做事就是文绉绉的,”赵谨煜又是一阵猛拍,陈冲又是一阵踉跄,“盛情难却,客随主便。陈兄不嫌弃,我和内子就在府上叨扰数日吧。”
话说完揽着清芷在前先行,陈冲却是身形微愣。真是王妃,看走眼了。
“愣着干嘛,带路啊。”身后没人跟上,赵谨煜回头瞪着陈冲,“赶紧的。”陈冲此人迂腐守旧难当大任,但胜在中规中矩,交代的事定能守口如瓶老实办好。
“是是。”陈冲回神,脚步匆匆先行出了楼准备马车。
陈家父女彻底被忽视,他们也无暇计较。都是一个心思,猜测赵谨煜的身份。
“父亲,您说这位官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哥哥竟然这般诚惶诚恐。”一定不简单,陈小姐心头加上一句。不免激动起来,他就住在陈府,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多了。
女儿一个小算盘,父亲另一个。陈员外暗自思忖,说不定是哪个大官之家出门游玩的贵公子。住在府上就跑不掉,回去后试探冲儿口风,总能得知个大概。
作者有话要说:脑中空白,休息半天。
最近这几天一直在想,什么样的人生才是有价值的。
茫然,感觉一事无成,又不停忙碌,究竟是为了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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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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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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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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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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