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调整好这两条血玉的位置,只见原本静止的阴阳鱼突然转动了起来,而且越转越快,最后逐渐融为一体,我看见在另一边,站着另一个自己,我说:“我终于看见你了,我的本体。”
可是他却并没有说话,我知道他只是因为禹所积的启动而出现的一个幻象,他听不见我说话,也不可能和我说话,换句话说,他只是时间变幻的一个影像而已。
我在想起了四儿爷的记忆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我是四儿爷用血玉复制出来的复制人,可是与一般复制人不同的是,他杀了我的本体,而我却没有死,因为四儿爷用了大量的发光石混在我的血液之中,可以说我的身体就是一个引力源,他让我所处的时间和本体的时间完全重合在一起,所以我虽然是复制体,可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也是本体,因为这两个不同的时间段,只有我一个人,我是两个时间段里惟一的一个冯四。
这是四儿爷最得意之作,从某种程度上说,我就是禹所积。
真正的禹所积,就是依靠这样的方法做到时间的无限循环,从而达到时间的永远停滞,就像我在迷失之地看到的时间一样,那里始终重复着一分钟里的时间,周而复始,生生不息。我自己也一样,我始终重复着我和本体这一段时间的间隔,到了未来的那个时间点,我就会像王乔一样,所有被我逃避的时间都会加诸在我身上,我迅速腐烂消失,可是结束的这一个时间点,却又是开始的那一个时间点,所以另一个我又会出现在罗布泊的沙漠之中,就像左丘明发现我的那样。
可是每一次循环,我的记忆深处就会多一个人的记忆,如此长久累积,终于到了四儿爷的时候,他有了要改变这种循环的想法,因为这样活着,毫无意义,就像王乔说的,不知道为何活着,比死了更可怕。
而我知道,这一切的根源,都来自一件东西,共工氏来到这里也是为了将它毁掉,他们虽然成功了,可是也失败了,因为他们没有将它彻底毁掉,造成这一切根源的,就是建木。
建木是禹所积的力量之源,禹所积的力量滋养着发光石,发光石同时又靠禹所积生长,看似发光石可以压制禹所积,其实它只是靠禹所积在生长,女娲氏族没有看到这一层,所以失败和灭亡是注定的,而它们用发光石来封禁建木,可是又引整个中原的风水来滋养建木,这无疑就是饮鸩止渴。
而他们这样做的原因,我知道原因,还是那句老话——人心的贪婪,是造成这一切祸乱的根源。
很显然女娲氏族舍不得这股奇异到可以改变时间,甚至可以用来长生而且是无所不能的禹所积力量,可是他们同时又惧怕他们会因此带来祸乱,所以这才用了这样愚笨的方法。
我一时间思绪万千,看着飞速运转的阴阳鱼,对面的另一个我已经消失不见,然后机关被启动,我听到一声巨响,飞速旋转的阴阳鱼停下来,一棵树苗一样的东西从阴阳鱼的中心生长出来,被透明的发光石包裹着。
我握着石头的匕首来到这根幼小的建木之前,毫不犹豫地用匕首划开发光石,露出里面的建木。
共工氏之所以打造摸金符和这般匕首,其实就是发现相柳的毒液可以杀死建木,我和石头的血里面都浸染了这种毒液,这就是我左手心的这种血脉,而且这种血脉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发光石的细丝可以在里面生存,可是我们的血却和相柳毒液一样可以杀死建木,只要没了建木,禹所积没有了力量之源,就会消失;禹所积一旦消失,发光石也就是失去了依附的力量,自然也就会死去。琇書網
我用手划开左手心,然后握住建木,建木遇见了血,立刻生长出不死树一样的根须顺着伤口探进我的体内,我看着这种邪物的本能,口中邪恶地诅咒道:“生长吧,生长吧,过会儿让你从头到尾都死得干干净净!”
它的根须伸进我体内之后,就顺着血管四处蔓延,我感觉全身都似乎有虫子在簌簌爬着一样,很快,我感到心口猛地一痛,这东西已经顺着血管攀到了我的心脏上,我知道它的根会牢牢扎在心脏上,然后将它包裹,这种痛楚就像是心被一寸寸吃掉一样地疼。
我勉强扶住发光石,因为有了我做养料,建木开始簌簌生长,它生长的很快,我知道,它长得越快,从我身体上吸食的养料也就越多,那么我的血也就越深入它的全身,而且很快,我被浸染了相柳毒液的血液,就会使它从内而外一寸寸枯萎。
我知道我被当做它的养料,会死得很凄惨,可是我却不害怕,因为我觉得我最后死得是有意义的,最起码,我没有让所有为之付出的人失望。
到了最后一一刻,我终于看见簌簌生长的建木陡然停止了生长的趋势,它原本翠绿的枝叶突然开始发黄发黑,最后一寸寸往下凋零,枯死如黑炭的树干落在地上摔成一片粉末,我看着这样的结果,突然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整个大殿里面,经久不绝。
我握着石头给我的匕首,然后狠狠地划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我无力地倒在地上,看着头顶透明壁顶在飞速地旋转着,喃喃说道:“再见了石头,最后是我没有遵守约定,请你好好活下去!”
然后我的整片世界就塌陷了,归于彻底的虚无……
后记
随着建木枯萎的那一刻,我们的小四儿爷永久地闭上了眼睛,同时巨大的倒立金字塔出现了剧烈的摇晃,狂猛的风沙突然从天上和地下席卷而起,转瞬之间,一道就像是天柱一样的龙卷风就从地下卷起,卷起的风沙彻底将整个倒立金字塔掩盖在了其中。
地下的沙漠顿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无论是倒立的金字塔也好,还是巨大的盘陀,就像是蜃景一样突然变得虚无,然后刹那间,这原本存在于这里的巨大建筑,突然消失不见。
整个死亡谷深渊就像是突然刮起了一阵风暴,从这一点开始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因为禹所积力量存在的死亡谷深渊,终于随着建木的消失一同不见,地下,变成了应有的沙石。
终于,狂沙过后,这里重新变成了一片沙漠。
洛阳,陈记当铺。
小四儿爷躺在椅子上紧闭着眼睛,然后他那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猛地睁开,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一样猛地睁开了一样,他只听到旁边一个伙计说道:“五爷,小四子醒了。”
小四狐疑地看了周围一眼,他的双眼从醒来时的明亮变成了疑惑,他记得,他明明已经死在了罗布泊的地下,可是那一切,好似一场梦一样。
他抬起头,看见五爷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他本能地出声:“我这是在哪里?”
然后他听见旁边有人说了声:“这是陈记。”
接着陈五爷问他道:“小四,就你一个人回来,老头子他们呢?”
这是三年前,他刚从百色下地回来!
他像是失去了方向一样迷茫地看着四周,这时猛地感到手上握着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他的手上,赫然握着石头的匕首,就像他在罗布泊最后的时刻,也是紧紧地握着一样……
全文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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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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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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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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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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