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终于挣扎着醒了过来,心跳得就像是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一样,这时还是半夜,我侧头看了看石头的地方,却是空的,我环视了周遭一遍,依旧没有他的半点影子。
我的心沉了沉,恰在这时候从石像的另一边传来一阵阵奇怪的声音,我绕过石像走过去,石像的另一边是树林,我隐在石像背后,远远看见树林下有人的影子,我细细看了看,是石头,他正跪在地上,似乎挖着什么东西,身旁的土堆了许多。
我有些疑惑,这么大半夜的,石头在挖什么东西?
我蹑手蹑脚地从石像边走过去,石头历来听觉敏锐,可是这回我已经靠近了许多他都没有察觉,我的身子藏在树后面,朝石头挖的坑里面看过去,我只能看见坑里的一双脚,竟然是一个人,可是究竟是谁我却看不清,于是我更靠近了一些,转过一个角度之后,我看见石头身边的宝盒,我不知道石头什么时候把它挖了出来,而且宝盒已经打开了,里面空空如也,我只看见石头手上拿着我在无启手腕上见过的铁环,他正往坑里尸体的左手腕上戴。
我看了看坑里的人,他戴着黄金面具,根本看不到容貌,我越发疑惑起来,又看了看,却猛地发现不对劲,这个坑里的人怎么穿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衣服?!
看到这一幕我惊诧地出声,同时,我看到石头的视线突然朝我扫过来,那一刻他的眼睛里带着狼虎一般凶残的神色,吓得我往后莫名地退开。
他看到是我,愣了下,然后神色迅速缓和下来,他站起来用身子遮住坑里面的尸体,轻声对我说:“你怎么醒了,你的伤还没好。”
这时候我根本顾不得与石头客套,我只是紧紧地盯着石头身后的坑,我颤抖着嘴唇问道:“石头,这个人是谁?”琇書網
石头很平静地回答说这是他偶然间发现的尸体,可是我还没有听完就打断了他,我问:“那么宝盒又是怎么回事,我和刘正明明把它埋在石洞里了,你在给他戴无启手腕上的铁环!”
石头不再说什么,只是冷冷地看着我,这是他一贯的表情,然后他重复一遍:“小四,这真是我偶然间在这里发现的。”
这时候我脑袋里一团乱,根本就不相信石头的话,我只是问:“这个人穿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衣服,石头,他究竟是谁?”
我的心隆隆地跳着,而且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我甚至怀疑我中了弩箭、摔落进墓井之后是否真的活了下来!
石头不说话,但是身子却始终紧紧地拦在土坑前,再不让我看到土坑里的半点情景,我知道石头的倔强,于是跌跌撞撞地走上前去,在走到坑边的时候,石头猛地拦住我,他说:“小四,镇静点,这个人不是你,不是你!”
可是我却浑然不觉,最后石头终于松开我,或许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阻拦我,又或许他压根就没想到我会在这时候醒过来,当场看到这样的景象。
我扑到土坑边,伸手去摘这个人的黄金面具,我的手颤抖着,既想把黄金面具摘下来看看下面的脸,又想这黄金面具就这样戴在他脸上,我好能够不看到自己已经知道的事实。
内心矛盾之间,我已经摘下了这个人身上的黄金面具,面具下的脸庞让我吃惊而呆住,黄金面具从我手上滑落,我看着这张熟悉而满无生气的脸庞,只觉得心脏突然之间已经停止了跳动。
石头也蹲下来,他捡起黄金面具重新戴在尸体脸上,然后把铁环继续戴到他的左手腕上,我看见他身上已经穿戴好的黄金铠甲,终于知道这个宝盒里放置的原来是这些东西,也怪不得会这般重。
石头弄好之后,将土一点点埋上,在看到这张脸庞之后我波涛汹涌的心情突然平复了下来,反而是出奇的平静,我看着他被土一点点掩埋,终于问石头:“他是怎么死的?”
石头摇摇头,告诉我他只是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感觉这里不对劲就过来看看,于是就看到了我看到的这一幕,他说宝盒也不是他挖出来的,他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了,土坑也已经挖好,尸体就这样躺在里面。
冷静下来之后,我觉得这件事里面有蹊跷,这个人明明是赖皮可是为什么却穿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衣服,而且赖皮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死在了这里?
石头倒是波澜不惊的样子,他拍拍手上的泥土,我见他环顾了四周,没看出什么来,于是说我们先回去再说,我没反对,和他一前一后回到石像下,他倚在石像下,终于说道:“你看到的不是赖皮。”
我没说话,我知道既然石头愿意告诉我,那么他就会把他知道的都告诉我。
石头继续说:“其实在血眼墓的时候,一直就有两拨人和我们同时进入,包括现在西拉木伦也是这样,我们一伙,他们一伙。”
我明白石头的意思,他说的我们指的是洛阳四大家族的势力,而他们指的则是另一股我不知道的势力,所以他的言外之意是,现在西拉木伦除了我们、陈五爷和爷爷,还有另一拨人。
石头说:“我们与他们甚少见面,他们选择的路线很精妙,也很隐蔽,很明显他们无论是对血眼墓还是西拉木伦都极其熟悉,但是他们却如影随形,就在我们周遭,跟着我们前进。”
我回味着石头的话,照他这样说的话,我们岂不是一直处在被监视之中?
石头点点头说也差不多,但他又补充说,这却比监视还要严重,因为他们所计划的应该是将我们给取代!
我不知道石头是如何得出了这个结论,只是我看他严肃的样子,并不像作假,于是继续听他说下去。
石头说,我们和他们就像本体和影子,或者就像镜子里外的两个影像,看似是两拨人,只要不碰面,其实就是一拨人!
我似乎明白了一些石头的意思,他是在说他们的那一拨人和我们的这一拨人不单数量一模一样,而且人也一模一样!
这样的话似乎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我会看到和我一模一样的人,那么按照石头的说法,不单是我,还有和其他人一模一样的人!
这时我才回味过来石头说那人不是赖皮的缘由,这么说这个赖皮应该就是他们中一员,想到这里我不禁暗暗心惊,一路上我都不知道有这回事,那么即便有假的混在我们中间,我也不会知道,可是他们有事如何做到和我们长得一模一样的?
而且有了这样的一条线索,许多谜团突然豁然开朗,比如赖皮的反常,比如一个人可以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还有我看到的和我一模一样的人,甚至,很多时候一个团队里的相互猜疑,也就是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的人混入了我们之中!
在惊讶之余我又觉得有些后怕,我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般,猛地抬头去看石头,石头看到我的表情冲我一笑,他说:“所以在西拉木伦,你不能相信任何人,也包括我,也许你一觉醒来,或者一个失神之间,我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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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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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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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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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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