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的尽头,是一面垂直而光滑的石壁,这座塔就贴着石壁而建,远远看去,就像是从这座断崖上长出来的一样。
这座石塔八面玲珑,虽然陈旧却不破败,但是却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我数了数,这座塔一共有九层,每一层都檐牙高啄,每个檐角上都挂着一个铜铃铛,山风吹过来,铜铃铛摇曳而响,声音清脆悠远。
但是这声音听着却怪怪的,让人的耳膜有一种难受的感觉,而且我抬头就看见在石塔的檐角下,那条角蛇正盯着我们在看。
角蛇发觉我们都看向它的时候,它一转头就钻入了石塔里面。
摸金手说,这是密檐塔,又叫窣堵坡,这是梵文,用我们的话说就是坟冢的意思。
我一直以为只有在有佛教徒的地方才会有塔,可是摸金手却摇摇头,他说无论是什么塔,最初的目的都是坟冢,特别是在先秦之前,塔除了坟冢这一功用之外别无其他,而且,在先秦之前,它被称为楼阁。
摸金手说到目前为止幸存下来的楼阁,最早只能追溯到汉朝,而更早的楼阁却无端销声匿迹,他也是在一些墓里的壁画上看到,才知道楼阁原来最早可以追溯到周朝。
而且摸金手还说,很明显,我们眼前的这座窣堵坡,就应该是一座古老的,而且已经销声匿迹的楼阁。
因为他已经走到了楼阁屋檐之下,看到了上面刻着的四个大字,不是大篆也不是小篆,却是我们都无法辨认的字体,我却发现,这四个字,竟然和我在不死树沼泽里发现的铜符上的字一模一样。
看到这点,我不禁去看刘正,可是刘正却也是一脸疑惑的样子,这让我有些惊讶,这枚铜符明明是他手上的东西,而他在看到这四个字的时候为何却是第一次见的表情?
我的心有些隐隐地悸动,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里翻天覆地搅动,而且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心里生成,那个到陈记当铜符的和现在的刘正不是一个!
当然这其中也不能排除刘正故意装作不知道的可能,但我觉得是第一种的可能性要更多一些,这样的话我先暂时不把铜符的事说出来,我手中有铜符只有石头和我知道,还有就是将铜符放在那里的人,甚至就连摸金手我都没说。
摸金手钻研了一会儿这四个字,似乎看不懂,他转过头问刘正,刘正看了看,说他知道,说完他看我一眼,带着说不出的深意。
但是当我们问他这四个字的意思的时候,他却说他不能说,问他原因,他只说这四个字是一个禁忌,是不能说的,刘正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看着我,然后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这四个字的意思,其实小四早就知道。”
我惊愕地看着刘正,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见到我惊讶,说道:“你既然已经得到了火叔的摸金符,那么火叔就应该已经告诉了你那一句话!”
那一句摸金校尉的古训!
我看着刘正,顿时只感觉一阵冷意和无数莫名的感觉划过心底,这里头的每一件事果然都不简单,早已经安排得滴水不漏!
但是那一句古训我却不能说出口,而我根本不知道,这句话,却是这四个字的解释!
那么这样的话,就可以理解这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座楼阁,而且这样说来,在去百色墓之前,火叔就已经料定我会来西拉木伦!
我的心底顿时不能呼吸起来,刘正看着我说道:“现在你该知道为什么眼儿爷不赞同你来西拉木伦了吧!”
我点点头,可是事已至此,我们不可能半途而废,我深吸一口气,说道:“既来之,则安之,就像陈五爷说的,我们别无选择!”
说着我走到楼阁之前,伸手推开了楼阁的石门。
楼阁石门被推开的时候,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陈香的气息,还夹杂着一股莫名的阴冷,进去的第一眼,我看到的是一片五彩斑斓,只见第一层的楼阁里满目尽是五彩的壁画,从地板到墙壁,再到阁顶。
这些五彩斑斓的壁画之上,尽是一个个的人相互交错纠缠,而且这些人都是一个造型,一手一脚,身体柔软到了夸张的地步,甚至有的都已经折成了不可思议的角度。
这是柔利,摸金手与我说过,现在在这里看到,我的确有些吃惊,我一直以为这只不过是一个传说而已。
摸金手说楼阁一般由五部分组成,地宫、塔基、塔身、塔顶和塔刹,如果是坟冢的话,棺木会放置在最底层的地宫里,而塔身里会有一些陪葬品,塔顶会放置镇塔的东西,一般是金器,有些也用玉器,总之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这些壁画看不出一个究竟,刘正说我们到二楼去看看,我们从台阶上去到二楼,才进入到二楼,我就看见一面巨大的石镜几乎占据了整个二楼,而且二楼里除了这面石镜之外,再无其他。
石镜的直径足足有一丈来长,几乎占据了整个二楼的位置,我不知道石镜的哪一面是正面,总之两面都很光滑,我们率先看到的这一面在边缘处刻着一圈花纹,是云兽纹,花纹内侧贴着一行小字,也是蝌蚪文。
我看不懂,于是转到石镜的另一面,这一面却是异常光滑,什么也没有,用手覆上去,是一阵阵冰冷,就像冰坨子一样。
封棺石!
这种感觉和封棺石的触感一模一样,只是我不会认为这么大一面石镜会是封棺石,而且摸金手也说了,塔身上是用来放置陪葬品的,那么这面石镜也应该是陪葬品才对。
之所以说这是一面石镜,是因为打磨得如此光滑的石头里面,的确可以看到我们的影像,特别是无字的这一面,我想这一面就应该是正面,因为它打磨的明显要比有字的那一面光滑明亮,我站在前面,可以看到完整的影像。
而且,这面石镜,通体都是黑色的,像是黑曜石,却又不像,通体更像一种我们都不所知的材质。琇書蛧
我这样想着,盯着镜面里的我看,可是再看的时候,却猛地吓我一跳,因为我看见在我的头顶,悬着一个人!
我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去看身后头顶处,可是那里却什么也没有,我又转头看了看四周,依旧什么也没有,我不相信地再次看向石镜,这回石镜里头的也没有了。
我不认为是我产生了幻觉,我的的确确看到了一个人,一个悬在我身后头顶处的一个人,而且,是一个柔利!
摸金手看到我慌张的神色,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想着要不要告诉他我刚刚看见的东西,可是还不等我开口,摸金手突然猛地一把将我推开,同时出声:“小心!”
我被摸金手猛地一推,重心不稳,跌落在地面上,与此同时,我看见一条白花花的东西在我眼前一晃,落到了石镜上,竟然是先前我们追着来的那条角蛇!
它的腹足在石镜上来回地爬动着,尾巴垂落在石镜镜面上,映出一模一样的影子,它的触手则对着我们一群人,发出一阵阵婴孩般的尖锐哭泣,我听过这声音,这是它愤怒的预兆!
我从地上试着爬起来,可是我刚动,它就将触手对准了我,我立刻不敢动了,与此同时,我只听到外面檐角的铜铃铛剧烈地摇动着,发出刺耳的声音,竟然奇响无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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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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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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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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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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