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侯府似是将卢娉菀彻底托给寒山寺照料。
端王府似是将陆墨甄彻底忘了。
白日,卢娉菀和陆墨甄在青空主持的教导下识字、下棋,连琴技都是他亲自教会的。丝竹用以悦耳养气,世家子弟毋须学的太过精湛,这等自有乐师行列出现,只有在与友人谈论风雅时才会弹奏。
青空也无意将他们教导的无欲无求,一是陆墨甄天生早慧,心性有一定的成长了,他只能在他彻底长成之前让他偏离的距离小之又小。卢娉菀就更不用特意了,她当真是与佛再有缘不过的人了。
卢娉菀的模样稍稍有了点变化,脸上肥肥的肉下去了,把她乖巧的小下巴彻底呈现出来,不如以前有肉感了。这点叫陆墨甄有些小小的遗憾,他可是双手感受过娉娉脸上是如何的滑嫩,跟豆腐似的。
而他自己也长高了许多,变化比卢娉菀还要大,虽然还是瘦却高,眉眼间少了不会遮掩的戾气,看着清冷又华贵。
任是再对老和尚有什么不满,相处了一年下来,已经习惯了青空主持的管东管西,还喜欢教唆卢娉菀来管他。不过只要是卢娉菀说的,他是很愿意听的至于其他人,他不曾管过死活。
寒山寺僧人很多,香火不断,整个寺里都弥漫着淡淡的香火味,是春花秋叶都遮盖布不了的。而僧人又是服从更高一级僧人师兄管教的,并不曾出现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寺规森严,并不容许他们有任何贪念,沾惹是非。
相处下来,整个寺里但凡见过卢娉菀和陆墨甄的,都能与二人说道几句。不过,说话的人自然是卢娉菀。
每日青空主持安排的课程如下:
为寺里锄田、种花。
为寺里种花、锄田。
为寺里种花、浇水、不许欺负主持的鹤儿。
虔诚礼佛,诵读诗经、读书练字。
转一轮回又是,为寺里种花、锄田。
最叫陆小世子不耐的,是他与卢娉菀二人还要一大早同许多僧人一同上早课。陆墨甄当时周身黑云压城的黑气,卢娉菀则笑眯眯的坐在蒲团上东张西望,听众位师兄念经。
她是小女娃,年纪比众人都大,叫许多上了三十、四十年纪的僧人感到非常惊奇又欢喜,甚至每次早课都会集体给特意给她念经,声音又大有响亮,又是没听过的,速度飞快像是在唱歌,闻着香火味道卢娉菀感到十分温暖。
至于陆小世子……陆小世子已经被各位师兄的念经声音给镇压了。
卢娉菀人缘好,是以有时候锄田种花都会有小师兄、大师兄特意过来帮忙。
比如:
师妹,放着那小虫子我来!
这土太硬,师妹我来帮你锄田!
太阳大了,师妹先去休息吧,种花我来!
这些卢娉菀都乐呵呵的答应了。
陆小世子:呵呵呵呵呵。
果然最讨厌的还是臭和尚。不开心。
虽然这帮念经的和尚不讨陆墨甄的喜欢,但是奇特的是,他居然同寺院里的武僧相处的极好。也有武僧过来偷偷给他帮忙,陆墨甄犹豫都不曾就甩手丢给师兄了,然后一脸哀怨的看着另一片小田里欢乐个不行的卢娉菀。
来帮忙的武僧无恙边挥舞着锄头,边同他说话:“师弟,你真厉害,主持居然答应下来让你跟无错师兄习武。”无错是寒山寺里武僧里面辈分最大的,平日职责便是守卫寒山寺。
无恙是个糙汉子,他们这些弟子都知道来寺里常住的除了贵人子弟外,普通人家是不会在此处留宿的。见过世家子弟的娇生惯养,无恙他们深深的觉得他们就是不一个世界的人。他不知道有个词可以这样说,云泥之别。
据说无错师兄以前也是名门出身,似是家里出了错,才会投奔主持出家。初出到来时十三岁,而今已经三十三岁。
他同这个师弟一样,面冷、寡言。
向来不太好说话的师兄居然愿意让师弟跟在他身边习武,连主持也没有多说。不过虽然得了无错师兄的青睐,每每师弟被揍得爬不起来的样子都叫他们有些于心不忍。奈何师弟不怕啊,倒了又爬,爬了又打,硬撑到最后实在受不住了被小厮扶着回去了。
第二天就有主持来说他,当然是建议打轻点啦。倒是开头那几日,寺里很受欢迎的小师妹掉了泪珠子,当着无错师兄的面眼巴巴的看着他们练武,师弟被揍一拳师妹就嘤嘤嘤的哭泣,弄得无错师兄当时就下不去手了。
后来时间长了,师弟总不算是被动的那一个,师妹也开始鼓掌欢呼了。说起来,师弟与师妹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吧?无恙默默想着。
陆墨甄脸色一僵,他年纪小自然打不过大人,也是他熬了出来才让无错教他武功,身子骨也越来越坚硬了,眉宇间的英气浓浓。
“哎,这几日上山拜佛的施主又多起来了,还有不少大户人家呢到和以前一样热闹了。”无恙扯着闲话。
陆墨甄睨他一眼:“怎么,你想还俗了。”
无恙猛地摇头,否认道:“怎么会,我一生下来就被我娘送来寺里,现在根本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家里有几口人,还俗干什么。”
他们寺院里多是弃儿,像无错师兄这么小就自愿出家的比较少。
陆墨甄却觉得,有娘和没娘无甚么区别。就像他一样,生母尚在,可是管生不管养,事事不理,和个尼姑似的。到时娉娉,他目光投在正同师兄们一起捉虫的小姑娘身上,不知道她家里是不是也出了什么事,居然也放任她在寒山寺里待了这么久。
不过这样也好,若是她离开了,他留在这里不知道该怎么受折磨呢。
日光渐淡,今日的功课也算完成了,来帮忙的师兄们都得到了喜姑姑等人特意准备的点心感谢他们的帮忙,卢娉莞也捻了两块,一块给陆墨甄,一块留给自己。
喜姑姑给她擦拭干净小手,心疼的问她:“姑娘,累不累,方才见世留小和尚提走了一篮子的虫子,难不成今日就是为了这个?”
也不知青空主持定的是什么功课,除了识字读书,做的最多的也就是这农活了。她家好好的姑娘,就这么硬生生的锄田半年,种花半年,比别人家的贵女懂的清清楚楚。她幽幽一叹,又立马叫知礼她们赶快摆好饭菜。
卢娉莞温温一笑,不对喜姑姑多说一句锄田侍花不好的话,她也不是天生就喜欢这活计,但是在于轻松清静,不用花费太多脑力,不用思考的很复杂,她就过的很快活。
她这边换了一身衣裳,清洗干净面容,手掌以后,就静坐在饭桌旁等候去自己房间清洗的陆墨甄。
桌上饭菜刚摆好,陆墨甄就赶了过来,万事、如意二人就守在门外面。喜姑姑等人都与陆墨甄很熟了,对他也很不错,桌上不仅坐了卢娉莞喜爱的菜,还有按照他口味做的。
卢娉莞小肚子早就咕咕叫了,此时陆墨甄一到,就软软道:“小甄哥,快吃。”说完她就迫不及待夹了一块小小的粉蒸肉,沾了桂花酱吃了起来。
陆墨甄见她这幅小馋猫的样子就知道她是真的饿了,也没先吃就给卢娉莞夹了好几块清蒸鱼肉,小大人的道:“慢点吃,小心噎着了。你等会,我将这几块鱼的刺给你剔出来就能食了。”然后,他仔仔细细的给她挑鱼刺。
两人吃饭时,喜姑姑他们是不用帮忙的,有陆墨甄将她照顾的很好,宁愿先让她吃饱,然后自己在慢慢享用。那时候吃饱了的卢娉莞也没有离开,而是坐在桌旁学着他的样子,给他夹菜,夹她自己也认为好吃的菜。
你来我往的,都把对方当成自己最喜欢的人。有时候卢娉莞耐不住了,就把板凳移过去一点,同陆墨甄挨得很近,他便紧紧握着她的手,一边吃饭,一边看她小腿在桌子底下无聊的蹬着。
用过饭了以后,卢娉莞正在给家里画画,写家书。
陆墨甄静静的看着她画寒山寺,画寺里的画、草,佛像,锦鲤,花了很多很多,又画了不太像的他和她,心里有点酸。
“娉娉,你是不是想家了啊。”陆墨甄问。
卢娉莞又画了梧桐树,道:“虽然寺里很好,可是我已经很久没见到阿爹阿娘大兄他们了。”
陆墨甄瞳孔一紧,心跳快了两下。娉娉这话,意思就是很想很想了,也代表着她想回家,想离开他。这样一想,他顿时觉得格外反感卢侯府里的人。
接着又听卢娉莞细声细气道:“小甄哥要来我加做客吗,我可以带你去看我院里的粉团花,石榴树,还有大兄给我养的一匹小马。”
陆墨甄微微一愣,去娉娉家,那、那好吗……自己是不是需要备上贵重的礼品,这样卢侯府的人才会更待见自己。
他一口答应下来,就怕卢娉莞会收回她邀请他做客的话。“好啊,我一定会去的。若是你回去了,要在侯府里等着我,别乱跑,要是我去到你家里,没看见你那我就要生气了。”陆墨甄表情很认真很认真的道。
卢娉莞正在烛火的光影下玩自己和陆墨甄的手,然后轻快高兴的点头:“好呀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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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青梅竹马,还是两小无猜,都是岁月的温柔。
何其有幸。
作者有话要说:
卢琼严肃的问:“既然要瞒着皇上他没找到伊,为何又要求娶我女儿?”
陆煜一脸你傻啊,少年慕艾想要提亲不是正常事吗。但为避免更加刺激卢琼,说了个理所当然的理由:“其实还有一点,除了我们这类人最清楚以外你们都不知道。与我们命中注定的伊比起来,我们虽然会很痛苦,她们也会受影响。尤其是二人相遇,若是不能长长久久在一起,对两个人都是很痛苦的。”
卢琼惊炸了:“什么?!”
陆煜好心的提点:“就是没相遇还好,若是相遇以后不能在一起,我儿子会狂性大发,而你女儿会备受殃及,神智上也会受影响。你我两家也会相安无事,至于皇上,只要蒙蔽了他的双眼和耳朵,让他变得不那么敏锐就好了。”
卢琼被他大逆不道的话给震住了,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皇上还同意给他们两家赐婚了,若不是娉娉就是陆墨甄的伊,要真是普通人家,到时候惨的是谁还不一定呢。所以比起家人,身为臣子知道头上的帝王说无情就无情的脸面,卢琼沉默许了久。
陆煜两眼一眯:“不过你放心,订亲之后没有一两年我不会放这小子回来。”
卢琼见他心有算计,觉得有点不对:“你,你自己同他说了何时回来?”
陆煜闭口不语了,这时候陆墨甄已经看了过来,卢琼见此也就不再追问。能让陆墨甄不那么快娶走女儿,内心倒也蛮痛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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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煜王府世子和卢侯府的贵女要联姻的消息传出来,翌日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当场赐婚之后,整个都城都像炸开了锅一样,光陆世子就是值得谈论的人物,年少有为,得皇上喜爱,私产更是大大的有,唯一忌惮的就是他的阴晴不定的性格,让人同他接触时无一不颤颤巍巍的。
并且最重要的是,大部分人都不看好他们两家之间的亲事。特别是都知道宗亲一些事的,不免在同侯夫人聊天打探情况时会透露一两分怜悯同情的意思。心里更多的是,也不知这卢姑娘成亲之后能不能活过一年两年。
听说国寺大师也知道了这个消息,特地派遣了徒弟前来送礼祝贺,至于贺礼是什么只有陆世子和卢侯府的大姑娘自己知道了。而深在皇宫的主人也特意安排了在世子和卢姑娘身边,得到刚订亲的当晚,陆世子就发病撞墙,不得不让人将他捆起来的消息也算是满意了。
就在两家热热闹闹的订亲之后,又说陆世子要同煜王那煞神一起出行苍南了,刚订亲就要分离,可见陆世子对这卢姑娘也不是很有感情嘛,不然哪里会舍得走呢?大多都是看好戏的心态,不过碍于两人身后的世家身份都不低,只敢背地里小小说一两句,不然被卢琼捉住辫子了就不轻易放任了。
启程的那天,卢娉菀坐在温车上前来送行,遥遥封地,不知归期。
陆墨甄双目有神,光彩熠熠的同她保证:“我一定很快就回来。回来娶你。”
卢娉菀第一次要同他分离这么久,很是舍不得,不过她知道若是她开口说让他留下,对方一定一个字也不说就真的不走了。甚至,陆墨甄才是更反感同她分开的人。
哪怕现在离开,也是了了自己心愿,求娶成功,避免他离开的时候有别人上门提亲的可能。
卢娉菀不舍得的小小叹了口气,柔声道:“好,你一定要早点回来,等我及笄,就能同你成亲了。”
最后一句话彻底鼓励了陆墨甄,他满脸渴望又期待的看着她,十分想坐上马车亲吻她缠绵一阵,只是众目睽睽下只能握一握卢娉菀白嫩柔软的手,放开之后还留有红印在那上面。
陆墨甄策马同陆煜离开京都,远远的,回首再望一眼城门,大树下车里的人站出来,风起时衣衫随之摇曳,那浅浅身影永远是他在苍南时的梦。
在陆墨甄离开的几个月里,卢娉菀就好像犯了相思病一样,身形渐渐消瘦,抽条了一样长高许多,侯夫人心疼的给她炖了许多补品。
梳妆时知礼特意给她用淡粉遮掩了一下眼眶下淡淡的青色,今日是最后一次入书院了,长到十五岁之后,大多贵女都从书院离开了,回归自己那一片小小的院子,等待着时日一到,被夫家迎娶回府,然后相夫教子,坐镇后宅。
同卢娉菀一起入学时的陈娇娇、封印秀等人也在最后一日好好听取院中老师的教导,上课时的态度前所未有的认真。甚至在出学院门口时,还有姑娘在婢女的搀扶下伤感的离开。
卢娉菀更是被其中一个十分有见地,性格孤高特别不一样的姑娘给震住了。那姑娘对婢女道:“便是不能继续再来书院,我也要在家中自学。作为一个女子也要满腹诗书,知天文地理,让这世人看看,女子也不是不如男,更不会将自己困于一方小天地!”
婢女:“是是是。”
卢娉莞:“……”虽然书院不需要日日去,但是里面的老师教的都十分全面,本朝也并没有因为是女子而不准她们入学,不然也不会开办学院了。而且呆在家里有疼人有人爱,吃吃喝喝都很舒心有哪里不好了吗?
知文看着那边好像也觉得那贵女不正常,不过同他们家姑娘不熟,就当见到奇怪的人好了。“姑娘,回吧,若还舍不得哪位贵女,就请她们上门做客好了。”知文提醒道,怕卢娉莞下一瞬间就会变得跟那看着十分奇怪的世家女一样。琇書網
许是还不适应离开学院以后不能常见到玩在一起的小伙伴,大多世家女便已经提早发出帖子,邀请好友上门一聚,卢娉莞也被邀请着去了,宴会的主人是陈娇娇,她也早已经订亲了,一个月后就要出嫁了。
宴会上,姑娘们年纪都大了,相互谈论的话题都不是以前那帮稚嫩,反而大胆的往自己或者别人的婚事上面提个几句,再或者说一下自己心仪的郎子是什么模样,若是出嫁那日想穿什么模样的华服嫁衣。
陈娇娇是主人,说话也大胆,性子到跟以前娇滴滴的没什么两样,嘴巴也很是毒辣。同她一前一后出嫁的姑娘也有两个,“我娘还提前给了我一本呢,说是等到新婚那夜也晚了,当年她也是早早看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有些还没订亲,或者比她们晚许多嫁人的姑娘都竖起耳朵,听她们越跑越偏的话题。卢娉莞看她们脸上红晕纷飞,却依旧羞涩又大胆的说着好像禁忌的话题,一时好奇也认真的竖起耳朵仔仔细细不放过任何一句话。
“呀,你娘同我娘真不一样,她还未同我说过任何一句同这方面有关的事呢。我哪里,我哪里好意思去问哪!”一姑娘捧着发红的小脸小声道。
陈娇娇看起来很是娇弱,风吹就倒的样子,一副“你们真丝弱爆了”的表情看过来,“我娘说早看早好呢,若是不懂,还能去问老嬷嬷。”
另一姑娘弱弱插一句:“我也看了,昨夜回娘家省亲的表姐姐给了我一本,只是光翻阅第一页,就、就觉得太叫人羞涩了。”
说到此处,大半部分人已经听出来她们说的书指的是何物了,不禁掩面娇笑,纷纷朝陈娇娇等人举起粉拳,“还说,叫人听去了可怎么办?”
接着笑成一团,卢娉莞对此还一无所知,等宴会结束了回府便去问卢泯然,听完妹妹重复,卢泯然到还是很镇定的样子。淡淡同她道:“想看?想知道?”
卢娉莞就是觉得好奇,她对这些方面还很不敏锐,甚至可以说懵懂,偏生她的包容性好像非常之大,一般事情撼动不了她的心脏,于是乖巧的对兄长点头。
卢泯然默默看她半晌,内心实在吐槽,本以为古代的闺秀就是腼腆的不行的那种,可是他到这里生活这么多年,除了接触自己的妹妹和母亲,好像真的对她们不太了解的样子啊。像陈娇娇她们讨论的书自然就是小黄书了吧?
万万没想到也有自己给妹妹亲手递上婚前x教育类学的书呢,卢泯然从柜子里翻出宋云生在得知他知人事那年送来的各种书,挑了本口味不那么重的给卢娉莞。然后摸着她的头,平淡道:“等回了自己房间再看,别让阿娘知道,更不能说是我给的。”
那小册子的封面是一副极其唯美清丽的画,若不是卢泯然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定会以为是一本名人诗集。
卢娉莞也有点小兴奋,同兄长保护同一个秘密的感觉真不错。默默将书塞进自己怀里,从卢泯然那儿离开后,直到半夜偷偷点燃了一盏灯,趴在床头看的津津有味也没叫人发现。
后来卢泯然也没料到卢娉莞居然会在这上面产生那么大的兴趣,第二日就归还了这本书,还意犹未尽道:“大兄,这里面有一则说的有些不同呢,可还有同这一则一样的本子?”
卢泯然接过书,翻开卢娉莞说的不同的一则,登时震住了。面上依旧淡淡的,只是感觉很不好,因为这一则是有关于郎子与郎子之前的情事描写,放下书对上妹妹颇为期待双眼发亮的眼神,遥遥一指花瓶下的柜子:“里面许多,你自己看吧。”
看着卢娉莞翻着柜子跃跃欲试的背影,卢泯然幽幽一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除了陆墨甄以外,就是这个引起她的心思。
#我妹妹对这类的书籍好有兴趣怎么办,不过我也不想阻止#
#陆墨甄回来看见未婚妻爱上这种书一定会吓尿了#
最后一个想法更不能点赞了,卢泯然背对着卢娉莞,面朝窗外,繁花盛开,莫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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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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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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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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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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