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遗孀>第24章:青霞出嫁了,婚车陷河中
  每辆迎亲轿车前皆挂有一盏红艳艳的喜灯,在寒夜里闪闪烁烁的晃悠着,眨巴着,朦朦胧胧的夜色中,活像一个个怪物的魔眼。

  在红艳艳的喜灯照耀之下,只见每辆轿车皆有三匹枣红色或黑色的高头骡马驾驭,每头骡马皆披红挂绿,脖系金色銮玲,每辆轿车皆被装扮的五彩缤纷,尽管是弦月朗星的夜里,每辆轿车仍张扬着主人的高贵、豪华和奢侈。

  黑色的天幕慢慢散去,月儿也收起了最后的光芒。只眨眼功夫,雾茫茫的东方,便隐隐约约的露出一缕缕殷红的光芒。似乎又是刹那间,红日从雾茫茫的银色地平线上喷簿而出,光茫瞬间四射。

  九十辆轿车披霜着雾,如一条鲜腾腾的火龙,奔跃在蔚蓝与银色的天地之间。马蹄奋扬之下,只见积雪飞溅,晨雾急散,如一条吞云吐雾的火龙过雪原。

  壮观的轿车队伍两边,皆有数个骑高头大马的年轻壮男。只见他们身穿鲜袍,扬鞭急奔,溅起千点雪,如赶火龙的雪原神士。

  火龙奔腾之后的雪原上,便出现一条平坦而光滑的雪路。

  一路上,马蹄得得,脆玲哐哐,一进入将村地界,又伴随着激动人心的鼓乐、悠扬的笛声,和千头鞭、大雷子、三眼铳的鸣响,火龙便浩浩荡荡地驶进了将村,龙头伸出了村外,龙身贯穿将村,龙尾横扫在村外的雪野中。

  当最华贵最大气的一辆轿车停在马府门前时,这条鲜艳的火龙便缓缓停止了蠕动,

  轿车一停,早已候在府门外的马府执事便热情地将娶亲的主要男客、女客迎进府,由府里的执事们侍候着。

  将家村早已轰动了,男女老少纷纷踏雪奔出家门,像看大戏一样围着娶亲的轿车惊叹不已。

  马府里的二十多辆装嫁妆的轿车,便依次从后门驶出,顺着早已清扫过雪的小道,绕道排在迎亲轿车的后面。不太主要的男送客们,便乘坐在装嫁妆的车上出府而去。

  三声惊天动地的催亲炮响过之后,青霞身着烁烁闪闪的盛装,头上盖着缀有鲜流苏的锦红盖头,被娶女客和送女客们左右挽扶着,簇拥着,踩着临时用红毯铺起的小径,走出了闺房,走出了后宅。

  “上车前,别忘了哭。”隔着红盖头,青霞的大嫂附耳小声说。

  尽管声音很小,青霞还是听到了。于是,她便试着眨眼睛流泪,试着张嘴哭,可试了几次,没有一点哭的感觉,更没有一滴泪可流。

  管它呢,到时候只管干嚎,反正隔着盖头没人看见。青霞想到这里,禁不住笑出声来。

  到了府门口,当青霞将要抬脚迈出府门的瞬间,心里无缘无故的猛然一沉:迈出这个府门,便就是个出门闺女了,夫家的轿车就在跟前,一旦踏上婚车,将被载入一个陌生的世界,成了陌生男人的妻子,成了陌生婆婆的儿媳,成了陌生世界里的一员,再要跨进这个有父母有亲人的家门,便只是走亲戚了,而不是回家……

  青霞想到这里,跨出去的一只脚又猛地缩了回来。

  她犹犹豫豫,缓缓转身,轻轻揭开厚重的红盖头,想再看一眼这个生她养她的府邸,再看一眼这个溢满她儿时、少时欢乐的家,再看一眼她的亲人。Χiυmъ.cοΜ

  她透过身着鲜衣的人群,向更深处张望,见年迈的父母正站在人群后面不住地试泪,她的生母呼延氏也躲在父母身后,泪连连地朝这边频频张望。刹那间,她便受不了了,猛地拽掉红盖头,劈开人群,踏着红毯小径,扑向父母,跪倒在地,泪流满面。

  “哟,天仙呀!”眨眼之间,众人看到了绞过脸、扑过粉、涂过脂的青霞,皆惊呼。

  女儿只是一门客,再是父母的连心肉,却必须要嫁人的。

  青霞泪流满面的辞拜了父母亲人,这才重新盖上锦缎盖头,被女迎客、女送客们搀扶着,簇拥着,出门蹬车。

  马府的男送客、女送客分别与刘家的男娶客、女娶客乘坐一起,陪送给青霞的丫环佣人也与送客们同坐。

  而停在府门前那辆最华贵最大气的轿车,却是专供新娘子青霞乘坐的。

  青霞坐在车正中的锦缎褥垫上,默默不语,她哭花的妆容,早已被随车丫头淑女给补好了。

  紧把挨着青霞乘坐的轿车后面,一边坐的是夫家的压轿孩,女娶客——很可能是男方最亲近的堂嫂。另一边坐的是娘家的提灯孩——即青霞的亲侄子。提灯孩子的面前放着一个用红绸缎包着的金灿灿的小铜盆,小铜盆里放着一盏长明灯;说是长明灯,其实就是一盏灯而已。长鸣灯即长命灯,是娘家对出门闺女的祝愿和希望。挨着提灯孩子坐着娘家的女送客——即青霞的大嫂。与别的轿车不同的是,她们的轿车门帘始终敞开着。

  “送客们娶客们,进吉利圈了。”随着哟喝声,从马府里走出一个稳重健壮的长者,只见他用钳子夹着一块烧红的犁铧,急步而出,身后还跟着一个端醋盆的年轻人。

  “送客们娶客们,都赶紧进吉利圈了!”哟喝声依次被坐在轿车上的人向两边传送。

  听到哟喝声,还没有坐车的送客、娶客们,着急慌忙地归位。

  手提醋桶的年轻人,便把桶里的醋,用细水长流的慢速,慢慢浇在健壮长者用钳子夹着的烧红的犁铧上。冰凉的醋一遇到烧红的犁铧上,只见白烟升腾之中,“刺刺”作响,酸味呛鼻。

  二人配合默契地绕着长长的轿车队伍奔跑,小半个时辰之后,醋浇犁铧水才把轿车绕了一圈,把所有的娶女客和送女客全部圈到吉利圈里了。

  这是中原的风俗,这样一绕,邪气便不敢侵犯,这样一绕,也预示着一路顺风,吉祥如意。

  此谓“燎轿”。

  随着惊天动地的炮声和锣鼓乐器的骤起,只见旌旗乐队开道,长长的,壮观的,如火龙似的迎亲队伍启动了。

  中原的风俗,男方娶亲的车队来回不能走同一条道路,以防一些妖鬼邪气在来时的路上等车跟随。

  刘耀德早有准备,来时是绕远道而行,这娶亲回去走的近道,便是笔直的大官路了,尽管是积雪覆道,却是顺顺当当。

  天空是冰艳的深蓝,地上是耀眼的银白,冰蓝与银白相互交错辉映,如梦似幻。天地之间除了蓝天和白雪,便只剩下灿烂的太阳和火龙一样的娶亲队伍了。

  在闪耀着阳光的雪地上,火龙奔驰着,跃动着,积雪飞溅之中,像被风拽动的烈焰,燃烧着,奔流着,起伏着。

  沿途每遇到坟、井、岔路、桥梁、庙宇、古树、石碑等物,骑马的火炮手便点炮鸣响,其他的骑马人便急用红毯遮住轿车,等所有轿车通过之后,便扬鞭追赶车队。

  从尉氏到安阳,从安阳到尉氏,官路两边看热闹的人是一个挨着一个,有离官路远的人便带着干粮,天不亮就从家里赶到这条娶亲回来的必经之路旁。

  每经过府县、城镇、村庄时,围观的更是人山人海,惊羡不已:

  “哎呀,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隆重排场的迎娶场面。”

  “天哪!这么多轿车呀!”

  “咦,真中……看看人家的富贵,咱算白活了。”

  “人家马青天的姑娘可是睁着眼投抬的,是看准了富窝才来人间的。”

  “呀呀呀!只想到很排场,没想到会这么排场。”

  ……

  巳末,壮观的娶亲队伍即将进入尉氏地界,当路过贾鲁河时,却“咚”的一声,突然停了下来——青霞乘坐的花车被陷在冰雪混杂的河槽里了。

  贾鲁河,是以元朝一位姓贾名鲁河的河防使的姓名命名的一条中等河流,自郑州邙山发源地起始,流经中牟、尉氏、扶沟、商水,于安徽境内入淮,是尉氏与开封的分界。

  这条河是季节性很强的河流,在多雨的夏季,它像大海涨潮一样是汹涌澎湃,波涛翻滚,奔腾湍急;干旱的冬春,又像山涧小溪一样叮叮涂涂,细流涓涓,浅可见底。眼下正值隆冬,河滩上的瓜皮水被雪压冰封,只有河槽中间约有四五丈宽的一股混杂着冰雪的浅流,在不知疲倦地淙淙作响。

  河上原有一只破旧的渡船,因为冬季水浅,无法摆渡,此时正被积雪覆盖着,冬眠似的搁浅在沙滩上。为了行路方便,附近的村民用歪歪扭扭的木棍,临时搭起了一座只有二、三尺宽的荆芭桥。

  根据河水的深度,轿车完全可以涉水而过。

  怎奈万事就怕赶巧,前边的十多辆轿车皆顺利通过贾鲁河,唯独青霞乘坐的轿车不偏不斜正好陷在河中央,这对于新娘来说,是多么不件不吉利的事情呀。

  如此一来,前边的人够不着拉马头帮力,后边的人够不着推车尾用劲,车夫又无法下车涉水,只不停地使着劲扬鞭哟喝。

  随着车夫的高声哟喝,三匹骡马奋蹄挣拉,怎奈轿车载重大,又经一番前挪后盘,左晃右摇的折腾,便陷得更深了。

  青霞忍耐不住,轻轻掀起车帘的一角,只见白茫茫的贾鲁河滩,男迎客和男送客们聚集两岸,纷纷出谋划策,指手划脚,但仔细一听,却都是些纸上谈兵的空策略。

  唉,青霞放下车帘,摇头叹气。好好的一条大官路,却硬生生的被这条河流一剪两断,当地官府怎么坐视不见?刘家不是中原首富吗,生意遍布全国各地,为何不出资修桥?修了路桥,不仅仅是与他人方便,更重要的是与己方便,毕竟刘家的生意遍布全国,途径这条路的足迹远比他人稠密。

  青霞正胡思乱想,一声刺耳的哑嗓子覆盖了众人之声,撕破了凝固的空气,振惊着寂寞的白雪,撞磨着每个人的耳膜:“郎斋弟,听哥的话,扔给车夫火链石,让车夫点着火依次烧那三匹骡马的屁股!”

  一阵无奈之后,众人果然照办。

  只听车夫一声哟喝:“车上的新娘子和女客们坐好了!”

  驾车的骡马便“咴”的痛叫长鸣,轿车腾的一下,转眼被竖起老高,又猛的向前一拱,呼哧一声驶出了贾鲁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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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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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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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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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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