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叫了一幅上等席面儿好好招待梁进士,妥贴的送走他之后,简如才正经开始打量了未来她至少要几个月的地方。
梁进士确实是个实在人,他说他这地方是小宅子,那可真是一点都不是自谦。
三间小房,一方小院,从大门口到正屋用不到四十步,简如绝望的相信了楚寻当初说,房子小住不下那么多人的话,那不是推辞,那是事实。
不过,小归小,好歹也是**住房,不用怕晚上婆婆听墙根了,简如尽量宽慰着自己。
振奋精神,布置新家,这宅子原本就有家具,到不用大改,只需要习置办些厨房用具,就可以安顿下来了。
三间房,她和楚寻一间,宁香宁玉一间,剩下的一隔两开,一半放杂物,一半当厨房用,到是方便,没几天,就收拾整齐了。
宅子收拾完毕,楚寻开始见天扎在学堂里,简如狠狠歇了两天后,开始发帖子宴客了。
毕竟,她换住址了,总得告诉亲戚朋友们一声。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送简府的帖子如石沉大海一般,按理来说,别人不回,连氏总会写两句的。不过,简如只略思考了几秒,就放下此事了。
简府?呵呵,死不死啊,关她什么事!
再就是林戚月,她唯一的铁姐妹儿,这位到是热情,放下东西就想来,可惜,被国公夫人阻止了,自从‘花灯节刺客事件’后,京中高层官员之间就有些莫名紧张起来,更别说,就在简如搬家时远嫁靖北王,准备就藩的明惠公主,还在出嫁当天发生了惊马事件,差点没摔折了脖子,这让京城各界消息灵通人士如同宅神附体一样,吃住拉撒,全都在家。
林戚月出来找朋友的念头无疾而终,气的她连写的十大篇宣纸的回信,捏着那个足有两纸厚的大信封,和装钉的跟小册子般的信,简如真是哭笑不得。
这封信里,有九成以上是废话,不过,在剩下的一成里,她还真看见了一些楚寻没告诉过她的‘隐情’。
比如,那个刺杀夜里,关于三个男人基情四射的会面,比如,最近楚寻早出晚归其实是混进了三皇子的小团体里,再比如,三皇子对楚寻颇为欣赏,多次在林子墨面前赞过他美质良材,天资惊人……
对此,简如表示:人长的帅就是占便宜,她敢用人格保证,三皇子这么快就接受了楚寻,除了确实救过他的命之外,楚寻那张脸,绝对占了至少百分五十的因素。
不过,这是好事,楚寻越早抱上最大的粗腿,简如就越早获利,所以,对于楚寻的早出晚归,她一声抱怨都没有,反而越发的温柔体贴,对此,楚寻很是感动,然后愧疚,最后奋进。
简如说:少年,为了她的未来,不要大意的走上人生颠峰吧!
楚寻说:qaq
搬进新居的第五天,简如迎来了第一个客人,连思棠。
就是那位少女时期嫁铁匠,可结局挺悲惨,最后在精分的道路上一去不回头的姨母,她曾不顾辈分和年龄的差距,让小叔子或儿子娶简如。并且,简如还技术性入股了她的胭脂店。
但是,自合伙之后,简如就准备出嫁,收拾婆婆,拉笼丈夫,忙的四脚朝天,两人也没在见过面,只靠着书信往来,这一回,连思棠知道了简如搬到京城,就直接杀过来了。
和兑了胭脂铺的帐目,收了六十两的分红后,两人捧着宁玉特意买回来的冰碗,窝在雕花拔步床上,开聊。
连思棠带来了一个爆炸性的八卦,她神秘兮兮的凑到简如耳边:“简诗要嫁人了!”她说。
简如毛都炸起来了,她一脑袋窜起来,眼睛瞪的铜铃似的:“嫁谁啊?”
开什么玩笑,她这还磨拳擦掌的等着简府设计睡她相公的时候,上去啪啪打脸呢,现在简诗要嫁人?搞什么搞?那她相公谁睡啊?
“是皇商安家的庶出四公子,叫安冉的,你应该知道吧!”连思棠笑的那叫一个意味深长。
简如把安冉这名字在脑中过了两圈,终于想起是谁了!
耕神庙落水事件里头,在水月庵里被含翠设计污辱简诗,结果未遂还被打成猪头的那个安冉,那个生存目标是日遍四方的色鬼。
仕农工商,商的地位最底,排在最后一个,但安家却是皇商,那是官身,就算安冉是个绔纨,是庶子,但也轮不着简诗,要说嫡女还勉勉强强攀的上,可简诗她也是庶女啊,靠,那色鬼怎么会向简府提亲?简如百思不解,然后——发现自己二了!
为毛提亲?回想一下离开水月庵的时候,安冉眼巴巴的看着简诗马车就知道了,众所周知,简诗是个百年难得一个见的美人,安冉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色鬼,这两人对上,简直绝配。
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幸福的,简如欲哭无泪,她的啪啪打脸啊。
“据体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简如干巴巴的问,简诗要嫁人了,她的痛快打脸没有了,所以她要用无限的八卦来弥补她受伤的心灵。
连思棠无语翻了个白眼儿,这才眉飞色舞的说了起来。
原来,这姓安的早在简如刚出嫁后不久就来简府提过亲了,不过那时候,他是无媒无聘,自己光杆一个人来的,按规矩,纳妾还得带着粉布聘礼,安冉就这么愣头愣脑的单蹦一个来?呵呵,他要不是皇商家的儿子,简老太太就能让人打死他。
被冷言拒绝后,这厮也没死心,见天来简府门口蹲着,打不走赶不跑,往大红门前一戳,一站一天一动不动,眼看就赶上望妻石了,随着时间流逝,看热闹的人越围越事,事越传越广,后来,简老太太实在没办法,只能手书一封,派人传到安府,书中所言,字字诚恳,句句血泪,终心思想就一句:这儿子你们管不管?不管我就打死了!
安家人大吃一惊,他们以为安冉这小子几天不见是窝到哪个花楼去消遥了,哪成想是跑人家大姑娘门口当门神去了啊?
简府和安家开始扯皮。
安家不肯娶简诗当妻,只答应纳贵妾,简老太太咬死了不同意,心说她要是愿意把简诗送出去当妾的话,根本就轮不到安家,扯了半个月,以安冉绝食两天,一定要娶简诗而告终。
然后开始扯嫁妆,安家要简府最少也要陪嫁一万两以上的嫁妆,太少他们家丢不起那人,其实安家皇商之家,一万两银子不过毛毛雨,之所以提这个条件,就是因为安夫人心里不痛快,为难一下简家而已。
人家安夫人正经官家贵女,为了个养废的庶子被简老太太用唾沫洗了脸,心里不定怎么膈应呢,婚事有安大人在那儿戳着,没法搅活黄了,那嫁妆就必须卡一下,要不她难受的晚上睡不着觉啊。
一万两银子,相当于简府两年的纯收入,要是简诗嫁的是真正的高官子弟,比如简老太太娘家堂哥那类的,别说一万,两万她都能舍出来,可是一个皇商的庶子,简老太太真心觉得有点不值,于是,她犹豫了!
一边爱意丝丝,一边拖拖拉拉,一个下聘的过程拖了将近两个月还没完成。
最后,据传闻,是简玲进了简诗房间,不知说了些什么,才让简诗哭求简老太太把她嫁过去的。
“简玲?”简如低声默念这个名字!
怎么哪哪都有她啊?难道说这事还有她的算计在里头?
其实,简玲快冤死了,不能因为她设计一个人落水,就认定天底下所有的水鬼都是她推下去的吧,没这道理啊!
她是真不想管这破事,简诗爱嫁谁嫁谁,甚至,对简诗能被安冉看上,她心中还颇为嫉妒,毕竟,安冉就是在不着调儿,也是正经的高富帅,简诗跟人家,那叫高攀。
如今,简玲在简家过的有些艰难,含翠在简知洲那的新鲜劲儿有些过去了,看出这个苗头,连氏使了歪招,连买十来个调,教过的小戏子,个个年轻美貌,虽没含翠的本事,但胜在练过功身子软,又人多势重,全方位,多角度的包围了简知洲,搞的含翠虽没失宠,可到底没以前那么风光了。
连氏暗搓搓的在一旁围观兼用小手段磕待着她,简诗在简老太太面前讨乖卖巧,可私下一见着她就跟见着仇人的,简知洲只顾在花丛中飞舞,三五天也不着地,最恐怖的是,简老太太也把眼光转向了乖巧听话,越长越美的简诗。
简玲要疯了,她这才明白,简府的人,真心一个都靠不住。
不能在这么下去了,在这么下去,她真心要变透明了,她默默的等候着机会,然后,安冉出现了。简玲心里那个恨啊,如果不是她年纪太小,她真想拉开架势,把安冉勾到手。
虽然安冉不是她心中有权有钱的高富帅,可是最起码能让她脱离简府这个坑爹的环境,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安的日子,她真的过够了。
可惜,简玲是心有余,力不足,她才十一,就是有通天的手段,无奈自身硬件不足,只能望富哥而兴叹了。
不能自己离开,那就让敌人离开,简诗算是简府最恨她,也是最跟她抢简老太太资源的人,如果她嫁出去了,简老太太身前只剩下简玲一个孙女,那么,自然的,她就能重得简老太太的重视了。
为此,她挨了简诗四个耳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用三寸不烂之舌足足说了小半宿,才让简诗明白‘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以及‘死耗子不好遇,凑活凑活得了’的真理。
在两家决定十一月初八,让两人成亲的时候,简玲热泪盈眶,她比媒婆都累,简直太不容易。
“订了十一月初八?”这其中的内情,简如当然不知道,所以,她只是随意的问了一句。
“嗯,你记得这几天回去一趟,简诗到底是你妹妹,得着了信儿,怎么也得回去添个妆!”连思棠正色的说。琇書蛧
简如是嫡长女,也是简家第一个出嫁的姑奶奶,简府最近是太忙才没顾得上给简如传信,等道出工夫来肯定得通知,连思棠就是怕简府传信太急,简如来不及准备,所以才特意过来提醒一声儿。
“成,我知道了,等她们传信儿了我就回去。”简如乖巧的点头,她跟简府没什么感情,可也用不着撒破脸,到底她是晚辈,还得要名声呢。
两个人说说笑笑些闲话,吃过晚饭过,连思棠就离开了。
晚上,简如把连思棠说的八卦跟楚寻探讨了一翻,约定了时间一起回简府后,就吹灯睡了。
三天后,简如携夫回了简府,不理会众人之间的暗流涌动,眼神勾连,直接扔下一套赤金头面给
简诗当了添妆后,连午饭都没吃,就借口有事走了。
马车上,楚寻还笑她说:“娘家难道有鬼追你?跑的那么快?”
简如翻了个白眼:“鬼只是吓人,她们却……哼!”
就在家长里短的二人世界中(可怜宁香宁玉被无视了),时间茬茬而过,转眼九月来了,科举开始了!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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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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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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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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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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