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呢?”
欧承谦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过是一簇藤萝,隐没在沉沉的夜色里,丝毫不引人注意。他模糊的记得似乎很久以前,她也曾看着远处的藤萝发呆,仿若时光静止,站在彼端互知心意。
紫藤的花,是沉迷的爱。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看到他手上拿着的两瓶罐装啤酒,抬头看着他,眼中微微有光,“好久没有喝过这种东西了……唔,还是洋外的好喝。”
也不等欧承谦是否答应给她,她就自觉地从他手里抢了过来。
口腔里充斥着麦芽发酵的酒味,她朦胧地觉得眼前的景似乎变了。那簇紫藤依旧静静地垂在远处,只是迎面来的不是黑夜的星火,而是晴日的浪花。澈蓝的海水卷着白色的浪一直滚到脚边。
那日,那时,他们也在喝酒,坐在海边喝酒。
她嘴角还含着血腥味,光着脚丫从公路旁的杂货店买来老板珍藏多年的洋啤酒。她第一次喝酒是趁爸爸不注意而偷偷喝的,是爸爸家乡自己酿的酒,或许是身上也带有一份情怀,她就特别喜欢这个味道。心里多少有些的郁结也觉得似乎淡了。
只可惜她是一杯倒。
就算想多喝也没办法。她对此每每想起就要郁闷好久,但今天私心里忽然觉得很感谢她的一杯倒。这样,她才有宣泄的权利,可以随心所欲。一觉醒来,她可以说自己只是喝醉了。
她不知道那个时候欧承谦是出于看到女生被欺负,一个男生不能见死不救,还是出于其他原因。只是在一眼之间,他还是上前制止那些人,她就懂得他第二次救她了。那时候的感觉,就像是全世界忽然间就与你为敌。无比绝望之时,居然有人愿意跟你一起与世界为敌。
或许这些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
……
“承谦你看,今天晚上有星星哎!像是那天的星空,好多,满天都是!”她一张小脸绯红,伸着小手胡乱地在茫茫夜空中比划着。仿佛真是漫天星光,令人雀跃不止。
“今天晚上没有星星,我看是快要下雨了。”
欧承谦无力地把她乱伸到他面前的手给她放好在身边,眉头微微皱起来。他就不应该把啤酒给带上来的,可下到大厅看到冰柜里的酒就这么不由自主地买下了。谁可以想到他第一次喝酒居然是她教的呢?
可未免她这个师傅当的也太怂了。
“谁说的!”她突然正色起来,转过脸气呼呼地瞪着他。把手里未喝完的罐子往旁边一扔,干瞪着他好久。
眼中的恍惚有一瞬间清晰,她似乎看清天上灰蒙蒙的一片,整张小脸一下子垮下来,声音软软的,却仍是死要面子的说:“那……那我数月亮不行吗?”
欧承谦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笑靥,本想告诉她天上也没有月亮,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那你数,我听听看你是怎么数的。”
“一……”二。
她瞬间似乎又有了意识,整个人都愣在了长椅上。现在改口未免太没有面子了,硬着头皮接着喃喃说:“一、一、一、一……”
她不记得她数了多少个一,只记得终于有人把她当成了他心中的唯一。ωωω.χΙυΜЬ.Cǒm
“好了不数了,我送你回家。”
欧承谦对她笑得温柔,刚想要起身就发觉肩头一重。她是真的醉了,一动不动的侧着脖子靠在他的肩上。他又慢慢坐下身,让她靠得更稳些。
他静静的看着她,翘着唇角不知到底说给谁听:“就当我也喝醉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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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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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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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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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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