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贺一寒走出来看到这一幕,大惊,边喊边赶紧跑过来,“贝嘉!你的手!”
贝嘉这才反应过来,也吓了一跳。
贺一寒夺下她手里的水壶,抛进水槽里,小心地执起她的左手放在冷水下冲,心疼地责备,“你在想什么,看把自己烫成这样,皮都掉了,疼不疼?”
谁知她只是淡淡地摇头,“不疼。”
“怎么会不疼……”声音徒然而止,他突然意识到她这只手已经废了,早已经没了知觉,又怎么会痛!
贝嘉默然缩回手,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痛苦。
“对不起,我……忘了。”
“没关系。”他是真的心疼,那张紧张的脸似乎凝固在她眼里,牢牢地印在了她心里,曾经他给过她的那股温暖感觉涌上心头。
他继续托着她的手冲冷水,十分专注。
她苦笑,“对不起,是我疏忽,婚礼快举行了,我还弄伤自己,多不吉利。”
他心疼地拥她入怀,“不准说这些,从今天开始不准你碰热水,不准碰刀,不准碰重的东西,你什么都不需要动手,让我成为你的手,让我照顾你一辈子。”
她右手抚上他的背,“我知道你会的。”
“现在我得带你上医院,无论如何你的手要包扎。”
“不用,我随便擦一点烫伤药膏就可以了。”
“不行,你听我的!”他穿好外套,又为她披上外套,托着她的左手护着她往外走。
直到医生为她包扎好,亲口说出没什么大碍之后,贺一寒的脸色才稍稍放松,但是仍然很心疼,感怀说:“三年前我们在赌场第一次正式见面,你还记得吗?你这双巧手把扑克牌变来变去,出神入化。”
她自嘲,“你当时一定在想,出老千也能出得这么专业,嗯!是个高手。”
他笑起来,“我还真是这么想的,但事实是我被你迷住了。”
她啧了一声,“马后炮,我就一点没看出来。”
“让你看出来还得了!再说了你有多蠢我见识过,后来我趁你睡着了愉愉吻你还被你发现了,那么明显你不照样没看出来,还好意思说。”
“有这种事?什么时候?”她真没印象。
“从孙务家回来的那天晚上。”看她一片茫然的脸,他再提醒,“在车里。”
她低头想了半天,“不记得了。”
“你不是号称过目不忘脑力天才,运作异人基金过百亿资金,连电脑都不用,居然记不住这么历史性的一刻?”
她不屑,“照我说,你该早点堂堂正正对我表白才是,你就爱折腾。”
他神情悲伤,半晌才问,“是啊,如果我早点对你表白,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不会让苏丹吃掉你对我爱情?”
她叹气,“可能是吧。”
悔恨再次袭来,他咬了咬牙才又说:“对不起,因为我的婆婆妈妈耽误了你两年,幸好你回来了。”
她反握住他的手,“我都想通了,虽然你的血癌是假的,但是人总会生病,哪天我们两个谁真得了什么要死的病,再谈什么都晚了。人生无常,生命是那么脆弱,不能再执着过去的种种,我们应该向前看,过好每一天。”
“说得真好。”他亲吻着她的手背。
她眼神如剑,“可是如果我发现你做了错事,我不会再原谅你。”
他直视着她的眼,承诺道:“我不会做任何你不喜欢的事,从今天开始我贺一寒会变成一个正宗的老婆奴,专职在家买菜做饭带孩子。”
她也在他的手背上印下了吻痕,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犹豫。
突然她脑子打了个机灵,密码“12590eiajb”,刚刚他提起三年前在赌场的事,回想那天是2011年9月25号,如果他电脑的密码是20110925beijia的话!
这时贺一寒接到一个电话,突然喜笑颜开,拉着贝嘉的手说:“跟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事?”
“惊喜。”
他兴奋的表情让贝嘉的居然开始期待起来。当被蒙上眼睛,被他牵着手一步步小心地走着,她的心紧张地砰砰直跳。“贺一寒,别给我弄很多人啊,我不喜欢那种场合。”
“我还不了解你吗!放心吧,不会。”
她笑着,“到底是什么呀?”
“别瞎猜,好,停!”贺一寒按着她的肩,“我要打开了,别傻眼。”
她内心期待,直到眼前一亮,她顿时呆了。
这是一套好美好美的婚纱,上身清纱半掩,腰身上耀眼黄钻镶嵌成花型,后背大开到底,性感包臀,下摆的白纱如同划破天际的一道白色瀑布倾洒开来,长裙铺地呈现花型,正如清澈见底的山间池水,又像灵动的出水美人鱼,在月光下扭动着妙曼的身躯,她的全身仿佛发出一道白光,那么纯洁那么神圣,让人矛盾地不敢直视又移不开眼。
她久久无法平静。
贺一寒从背后轻搂着她,柔柔说:“两年前你离开我就开始找人为你设计这套婚纱,凭我记忆中你最喜欢的和最适合你的款式,从设计到材质每一个细节我改了又改,不知道废了多少套样版,才最终变成这样。全手工缝,你回来后我让人加班赶制,今天才刚刚从法国空运到这里,你喜欢吗?”
“我……”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眼泪在眼眶打转。
“不喜欢?”他紧张问。
她低下头,眼泪划过眼眶,“不,她很漂亮,可是我不适合白色,我穿不了这么纯洁的裙子。”
他为她抹去眼泪,“谁说的,你试试。”
她仍然迟疑,她是在害怕这样的白色,她从来配不上这样的白色。“我就……不试了吧。”
贺一寒看出她的自卑,鼓励道:“贝嘉,不要想你的身世,不要想你走过来的路,现在你是我的女神,未来会一直是,在我眼里只有你才配得上这件婚纱。如果你不愿意穿,我现在把它烧了。”
贝嘉连忙拉住他,急道:“不要不要,别浪费了这么漂亮的裙子。”
“可你又不愿意穿。”
“我愿意。”
他这才笑开。
设计师派了一名助理协助她换好婚纱,为她拖着长裙从更衣间走出来,好几个人为她整理裙子。
设计师是法国人,说着不怎么熟练的英语拼命夸张地称赞她。
“o!”贺一寒也换好了礼服,英俊潇洒地走过来。
她像从梦中醒来似的转眼看向他,看到他的眼神直放惊艳的目光。
贺一寒搂上她的腰,叹道:“谁说你不适合,真的好漂亮,你好像正在发光……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居然能娶到一个真的女神。”
她被称赞得双颊绯红。
“再加上这套首饰,一定美到不行。”贺一寒让人呈来一个大号宝蓝色绒盒。
他打开绒盒,差点没亮瞎旁人的眼。这是一套鸡蛋花主题的黄钻首饰,后冠耳环项链手镯,然后是一对花型钻戒,女戒上的大钻石晶莹剔透,甚至还配套有男士的钻石领夹和袖扣。精致,雅致,十分特别,那么贵气逼人。
“这套跟广告上那套不一样?”她奇怪问。
他亲手为她戴上项链,边说:“当然不能一样,那套是大众版,这套是我专为你设计,还是我亲手制作的。为了寻找这套首饰上的钻石,这两年我跑了好几趟非洲,差点染上疟疾。找到了,为了做出这套首饰,我跟欧阳能家的老师傅学了很久呢。你看这花瓣多生动,全宇宙只有这么一套。”
整圈项链都是亮眼的钻石,少说好几千万,普罗大众有几个能买得起这么贵的首饰,这要放在市场上肯定卖不出去。她傻眼了,“我没想过你为了我做了那么多。”
“这都不算什么。”为她佩戴好整套,把她推到镜子前。“你看!多漂亮,喜欢吗?”
镜子里俨然是一个天使般发光的高贵女人,她鼻子一酸,眼泪又要滑下来,喃喃说道:“我不值得你对我那么好……”
他的手指轻压在她唇上,“不准你这么说,我对你好,你就不会离开我,说到底是我占了你的便宜。”
她止不住声音颤抖,“谢谢……谢谢你让我变成公主,我从来没想过那个肮脏邋遢的像个小丑似的我也能变成公主,我……我……”
贺一寒紧紧抱着她,“你一点也不肮脏一点也不邋遢,还记得吗?我曾经那么贪婪那么狭窄。你是那么高贵,你有着最圣洁的灵魂,没有人比得上你的美丽,是你用你的爱情改变了我。贝嘉,是我感谢你才对。”
贝嘉靠在他胸膛上,止不住的泪水挡不住柔柔的眼神,双臂紧紧搂着他,心底更是若有所思。
自从试婚纱那天后,钱小江开始频繁出入在贺一寒的别墅,跟贺一寒商量婚礼的细节。过程中贺一寒比以前在公司开会时更专注和认真,他对每一个细节都要法语到极致完美,连钱小江都吃不消了。
贝嘉给钱小江呈了一碗汤,“小江,你别理他,喝汤吃饭去。”
钱小江感激涕泠,“嘉嘉姐,还是你比较疼我。”
贺一寒不满意,“就知道吃!我刚才说的那些你记好了吗?”
他不耐烦说:“婚礼现场用大量新鲜鸡蛋花布置,我嘉嘉姐最喜欢的花我能不知道吗!已经安排空运了。”
贝嘉也呈了一碗给贺一寒,“你别逼他,你看他的黑眼圈,这是多久没睡过觉了。这是咱俩的婚礼,又不是他的,太辛苦他了。”
钱小江在贺一寒的眼神逼迫下,焉焉摇头,“嘉嘉你说客气话了是不是!我这……也是积累经验,以后我结婚我就不会手忙脚乱了。”
贺一寒满意道:“以后还他一场婚礼,要多盛大有多盛大,送他500桌酒席。”
“呐!你说的!这是你说的!”钱小江惊叫,“每桌我要过万的水准。”
贺一寒啧一声,“你有那么多客人吗!再说了,一老光棍啥时候才有女的要你呀。”
钱小江不爽地咧着牙,“吃不完我打包。”
贝嘉站起身,“那行吧,你们忙,别忘了吃饭啊。”琇書蛧
“嘉嘉,你没意见吗?这也是你的婚礼。”
贝嘉拍着贺一寒的肩,“他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我相信他的眼光是最好的。”
他抚着她的手,笑道:“当然啊,不然我怎么选了你。”
贝嘉俯身轻轻吻了他的唇,贺一寒抬头幸福地嘟起嘴发出幸福的mah声音。
钱小江晕死,“别在老光棍面前显摆你们的幸福,很讨人厌。”
两人喝了汤,继续讨论。
贝嘉像是往房间走,转跟一转却是进了贺一寒的书房,果然他的电脑就在桌面上。她没有迟疑迅速输入密码,没想居然一次就成功。里面文件很多,来不及一个个检查,只能先复制,同时植入病毒程序方便以后取得他的账户密码。
最近几天贺一寒的会计师将逐渐盘点好的资产都会直接发给她,她有正当的理由可以长时间在房间里看电脑,必须尽快找到问题所在,但是数据的庞大和复杂有点超乎她的预料,看来这两年贺一寒确实积累了十分惊人的财富。
以贝嘉的专业水平也需要花费不少精神来分析研究这些数字,不知不觉外面的讨论声音逐渐变小,不一会儿贺一寒推门进来。
“还提醒我们要吃饭,自个儿怎么不记得了。”
她关了电脑起身,“这就来,钱小江还在吗?”
“那小子不就等着吃饭的嘛。”
来到餐厅,贝嘉一个劲地给钱小江夹菜,所有精力都放在他身上。“小江,多吃一点,最近累坏了。”
钱小江大口大口地照吃不误。
贺一寒半点胃口没有,恶狠狠地盯着此刻“得宠”的钱小江。
钱小江倒一点也不忌讳,“嘉嘉,我说像老板这种控制欲强又专制的人,曾经伤害得你那么深,你怎么就愿意嫁给他?照我说,你身边好男人多了去了,不是非得选他。”
贺一寒拍下筷子,挤着声音骂,“钱小江!”
贝嘉在一旁直笑。
“你说的好男人都有谁?你说说看,有谁?”
“比如那谁……”
“谁?你说!”
钱小江反击,“老板,听你的意思嘉嘉没别的男人追了是吧?嘉嘉,你部门那眼镜男就一直想追你来着,这些天你没上班,他还特地跑来问我你是不是生病了。我看他挺老实的,你应该考虑看看,别那么急着嫁人。”
贺一寒马上反应过来,“你说那处男?不可能!”
贝嘉还半天恍然,“是吗,你说他对我有意思?”
“你还不知道?你看老板对敌情掌握得多详细,一说就知道。”
贺一寒放心道:“你姐就这点好,在这方面特别迟钝。”
贝嘉微红了脸颊,“哪有!”
“嘉嘉,你得争点气,你看他就是吃定你了才这么嚣张。”
她无所谓地淡笑,边十分理所当然地吃着碗里贺一寒亲手剥了壳的虾子。她需要醋,贺一寒立刻亲自给她拿。她手脏了,贺一寒细致地拿来纸巾给她擦手。贺一寒给她盛饭又打汤,她吃饱了,自己才开始认真吃饭。
一切都在无语中,还真看不出来到底谁吃定了谁。166阅读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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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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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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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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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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