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一寒半点心情也没有,他只想离开这地方,于是推开硬塞过来的衣服,说:“中午了,吃饭去吧。”
阮文娟爽快地把衣服一扔,十分大方地挽着他的手臂走着,“好啊,反正我也饿了,我要吃我们缅甸菜,你带我去吧。”
来到餐厅进入包间,服务生刚递上菜单,阮文娟又发表意见了,“菜单给我,我来点,你们不懂缅甸菜。”
除了在家的私生活由贝嘉打点外,到了外面贺一寒不习惯什么都被别人控制着,更不喜欢被只见过两次面的人控制着,即便是吃饭这种小事。但现在他只能什么都不管,翘手等吃。
点了菜,贺一寒才开始发问,“,这次你妈妈来没来?”
“她来干什么?她腿脚不方便,二十年没出过屋子了。”
“老黑头也没跟着你?”
她又摇头,“没有,老黑头是妈妈的人,他一般不听别人使唤,我也不行。”
这就证实在纽约街头的那次枪击必定是范美莲指使,那天还言辞凿凿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这个范美莲着实虚伪得很。他又问,“你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呀,厉害着呢。你干嘛老问她的事?”
他抿嘴露出杀死人的招牌微笑,“女儿都这么主动了,我总得了解一下她的喜好,以后咱们的接触可多着呢。”
阮文娟还以为他只是想讨好未来丈母娘,“算你有心,我妈这个人平常不爱说话,也没什么兴趣爱好,不怎么爱理人,到现在我连她爱吃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只要你不忤逆她的命令,她任由你做你的。”
怪人总有怪的理由,范美莲的心理肯定很扭曲。贺一寒不置可否,“你对你妈妈的生意了解多少?”
“完全不了解,他们总是神神秘秘的,外头都是老黑头在指挥,内里都是妈妈在操纵。我从没参与过。的股份也是妈妈最近才转给我的,从小到大她让我干嘛就干嘛。所以你想从我身上拿什么,不大可能,除非妈妈同意。”
贺一寒挑了挑眉,“那我想搞明白,你这么听你妈的话,到底是你妈想我们结婚,还是你自己想?”
阮文娟笑脸僵了一下,明显有所迟疑,才说:“当然是我自己想,没人能左右我阮文娟的婚姻。”
这细微的变化他看得一清二楚,心里立马有了底,眯起眼笑道:“是吗?那好,从今天开始我们就以结婚为前提先交往看看。放心,我不会欺负你的。”
右手不断缕着耳边的发丝,阮文娟忙低头遮掩慌乱,“那……你现在的女朋友怎么办?”
现在贺一寒倒轻松了一些,“你不是说了吗,她只是我现在的女朋友,你是我未来的女朋友。再说了她有你漂亮吗?有你身材好吗?她年纪也大了,没一样比得上你,我有什么理由还选择她?回头我跟她说说就行了,大家好聚好散,没多大事儿。”
“啊?”她的惊讶脱口而出,但很快又恢复了,“那行,回去你就赶紧跟她说分手,我不接受有第三者插足。”xǐυmь.℃òm
他进一步握上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故意靠近了暧昧说:“你我之间不会有第三者,我的世界只有你一个女人。”
阮文娟心里颤抖,下意识地想缩手,但脑子里母亲的冷酷的脸又一次提醒她不能,最终她还是没动,反倒朝贺一寒笑了。
原来是这样!前阵子不知道其中玄机,还以为阮文娟真那么霸道任性不可理谕,到头来却也只不过是范美莲魔掌下的又一个傀儡,而且这个傀儡比亲弟弟范成业和亲生儿子冯昊飞更容易控制,毕竟实实在在由范美莲本人亲身调教了十八年。
但是也许,这个看无忧无虑,实则被圈养在牢笼里的可怜女孩是他跳脱泥沼,出奇至胜的关键所在。
晚上,贝嘉整个人窝在柔软的沙发里,双手抱着腿,神色不大自然,这是很没有安全感的表现。她是在担忧,担忧一件十分有可能发生的事。“一寒……”
“嗯?”他看着书,头也没抬。
她抿了抿嘴唇,还是问了,“今天你跟阮文娟去哪儿了?”
他随口回答,“吃顿午饭而已。”
“都说什么了?”
他终于抬起头,笑问,“你吃醋了?”
她撇开脸,喃喃说:“只是好奇而已。”
他朝她朝手,“过来。”
贝嘉听话地走过去,像小猫似的又窝进了他的怀里。
“她什么水平?我再不济也不至于找那样的呀。”他搂着她,笃定说着,“但是咱们现在最好别得罪她,阮氏集团可不那么好惹,你理解吗?”
也就是说他必须逢场作戏,她讪讪地想。“你打算怎么做?”
“这个女孩子有弱点,如果善加诱导,可以为我们所用。”
“你想让她背叛她妈?不大可能吧?”
他耸肩,“凡事皆有可能。”
她却皱起了眉,“但是我不希望你利用她的感情。”
他奇怪,“你不是恨她们吗?这会儿心软了?”
她直起身子,“我恨的只有范美莲一个,阮文娟是无辜的。”
“也许她也跟着她妈做了很多坏事,谁知道呢。毒窝里出来的能有几个好人?”
她还是摇了摇头,“不行!”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
“没有,但是我不要你碰别的女人,就是不要。”她严肃宣告着。
见势不对,他立刻转向,“哟哟,终于像个女人了,我还以为你的心胸宽大到能跟圣母玛利亚比美呢。”
她扒□子搂着他,“我是认真的,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
“可你不是一直想报仇吗?”
“我是想报仇,但不能牺牲你。看见你搂着别的女人,亲吻别的女人,我的心就会很痛很痛。”她想起在海南碰上的那个女记者,虽然一直没有明说,事情也都已经过去,但只要想起她的心就像有根尖刺猛扎,她无法自处。她不想再经历一次这样的煎熬,无论他是逢场作戏还是另有目的,她可能再也承受不了。“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贝嘉王艾莉,你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不顾全局的女人?以前的你可不是这个样子,你陷得太深,这样的你会很轻易被打败的。
贺一寒没有出声,轻拍她的背,温柔如水,可眼神却越来越深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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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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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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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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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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