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一寒倒不会轻视每一位打交道的人,尤其这样不知底细的,因此对他们十分客气,先上了茶才礼貌地问,“张队亲自来,我一定配合,有什么你就直说吧。”
张勋看起来跟贺一寒年纪相仿,身板不错,看起来挺瘦,是精干型,黝黑皮肤,面容如刀刻一般不苟言笑,但是煞气外漏。只是眼前对方和和气气,自己也不好板着脸。“也没多大事儿,就偱例过来问问您,本月十一日下午六时你在哪里?”m.xiumb.com
他没有隐瞒直接说:“我去了渔人巷6号。”
“去干什么?”
“找一位朋友。”
“找着了吗?”
“当时没找着,后来她自己回来了。”这都是事实,他说得十分淡定。
张队拿出几张相片,“这几位是您的保镖吧?他们死在了6号的楼梯间,请问您有什么说的吗?”
他看了看相片,平淡说:“我确实带着他们进了这个楼梯,可是进去没多久我就被人打昏了,什么都不知道,等我醒来之后就看见他们全死了,我也吓了一跳,就赶紧逃了。”
张队眯着眼若有所思地瞅着他,好一会才又问:“你去找什么朋友?”
“我以前的助理贝嘉。”
张勋“嘶”地吸了口气,问:“您去找以前的一个助理也带这么多保镖?”
贺一寒从容面对,“可能张队您有所不知,那是我平常出入的标准配备,否则万一被绑架什么的,那对我公司是个极大的损害,您能了解吗?”
“了解,贺主席手握本市经济命脉,几千名员工靠您发工资,您是位响当当位大人物,市里几位领导都给您的面子。万一您出了事,连我们都不好向上头交待,这些都是应该的。”张队讽刺着频频点头。
贺一寒听出他的玄外之音,面对这样的恭维他没有丝毫得意,仅微微点了点头,“不敢当。”
他质疑,“可是你怎么会想到去那里找她?”
“她曾经跟我提过那个地方。”
张队看似漫无边际地问,“您认识龙爷吗?”
贺一寒毫不忌讳地与他对视,“听过没见过。”
“可是我听说您以前在酒店集团任职的时候,龙爷很照顾你啊。”
他笑着反驳,“那是他的事,我阻止不了。不过我倒是也听说过你们的顶头老大哥廖局好像也没见过他吧?”
张勋知道这个问题无法再深入下去,何况他面对的是只老狐狸,说的话似是而非又符合逻辑,表面上跟配合,实际上啥也没说,而且攻守兼备,谨小慎微,再加上表情控制得太好,从他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难怪年纪不大就能当跨国集团的主席,不好对付。他便又换了个问题。“那前阵子因贩毒被捕的范成业,您认识吧?”
重点终于来了,贺一寒保持笑容,平淡回答,“认识,他是我们董事会的董事之一,原来在我们的物流集团当老总。对他出的事儿,我感到很意外。”
“噢,这样……”张队像在自言自语,完后站起身告辞。“我们暂时没啥问的了,感谢您的配合,如果有新的情况,我们会再来找您,到时还请您别见怪。”
贺一寒起身亲自送客,“张队您这说的哪里话,警民合作是公民义务,如果还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我一定全力配合。”
到了大门口张勋停下了脚步,转身又问,“冒昧问一句,您跟您这位助理是什么关系?喔,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以后查案的时候我好注意些。”
贺一寒暧昧地笑了笑,“张队,助理就是助理,咱们公私应该分明,您说呢?”
张勋眯起眼瞄了他一眼,那双硬朗的眼睛里似乎隐藏着无尽的精明和无尽的秘密,他随即了然地点了点头,便带着副手离开了。
“张队。”贺一寒叫住他,“有空约你喝茶。”
张队半晌才回过头,仅点了点头。
送走了警察,贺一寒静默沉思起来,这个张队似乎知道很多事情,而且深藏不露,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刚才他那副表情分明就是怀疑他跟范成业是一伙的,看来以后跟他打交道的机会将越来越多,于是他立刻拨通赵建国的电话。
这个张勋跟赵建国是同级别不同部门的,当兵转业分配过来就是副处级干部,职位是刑侦大队长同时还兼任副局长,查起案来很猛,破过不少大案重案还受过几次工伤,现在同样也是一级警督,下次换届他最有可能跟赵建国竞争局长的位置。
就外表上看张勋斯斯文文更像搞情报的,赵建国大块头面生横肉倒像搞刑侦的。贺一寒了解赵建国,他能这样说就代表这个张勋不可小觑,他的破案实力也许在赵建国之上,论搞政治拉关系也许他不是赵建国的对手,另一层张勋背景很强大,听说铁关系在中央,即便他的作风强硬,像是不食人间烟火又得罪过不少人,可平常连局长都不敢拿他怎么样。
这样的人很执着,他认定的事无论任何艰难险阻也会坚持下去。虽然贺一寒现在没有作奸犯科,但将来的擦边球必然不少,如果被他缠上可就麻烦了。看来吴军那边必须尽早联系,寻求可靠的帮助。
他立马找人牵线,北京城里的人不是官儿,就是跟官儿有关系的人,他在北京朋友不少,以他的身份就算拜见国家3号人物也不难,何况这只是非正式的一次见面,只是需要点时间。
这时候莫双双进来了,“老板,董事会的郑先生和周先生来了。”
这几天他常常不在公司,不可能是他们碰巧找上门来的,又是这女人通的气。贺一寒皱起了眉,“他来干什么?”
她耸耸肩,“不知道,我先说明,不是我通知他们来的。”
他没好气,“让他们进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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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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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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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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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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