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日珠拉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又回到了十五岁的年纪,回到了盛京,回到了他的怀里。d梦里,他对她说:“兰儿,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他说:“等我这次打仗回来,就派人去向你额祈葛提亲。”
这个梦特别的美好,美好得哈日珠拉不愿从这个梦里醒过来,可是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她的耳边叫她,她想不听也不行,使得她不得不被吵醒。
哈日珠拉睁开眼睛,立刻对上耶和鲁急切而惊喜的神情,“海兰珠,你终于醒啦?”
“我没有死吗?”哈日珠拉抬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头部,她以为她从那么高的悬崖上跳下来,肯定必死无疑了。
耶和鲁见哈日珠拉醒了,心情顿时大好,笑着说道:“你当然没有死了,你先躺着别动,我去叫大夫给你看看。”
耶和鲁走到帐子外面吩咐了一声,又重新回到哈日珠拉床边。
哈日珠拉感觉这个地方特别陌生,她向四周看了看,并不是自己的帐子,而且墙上还挂着弓箭和弯刀。
“这里哪里啊?”
耶和鲁坐到床边,解释道:“我发现你的时候见你伤势太重,担心附近的大夫不能医治好你,就把你带回军营了。”
“你是说,我现在是在军营里?”哈日珠拉瞪大了眼睛,看着周围的陈设,她的额祈葛和阿哈虽然经常带兵,但是她还是从来没有进过军营。
耶和鲁笑道:“是啊,你现在是在军营里。”
耶和鲁话音刚落,随军的大夫就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他见到耶和鲁,忙躬身请安。耶和鲁一抬手,免了他的礼,说道:“这些虚礼就免了吧,你快来看看这位姑娘的伤势怎么样了。”
大夫走到哈日珠拉床边,抬起哈日珠拉的手,把手指搭在哈日珠拉的脉络上,片刻过后,对耶和鲁说道:“回贝勒爷,这位姑娘已无大碍,只是她从悬崖上摔下来,毕竟伤筋动骨,还需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我一会儿为这位姑娘熬一副药,喝上几天就好了。”
“有劳大夫了。”耶和鲁听大夫这样说,才算放了心。他目送大夫离开,一回头,却见哈日珠拉正盯着自己看。
耶和鲁一脸茫然的问道:“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贝勒爷?”哈日珠拉盯着耶和鲁问道:“你不是说你是一个佐领吗?”
耶和鲁轻咳一声,歉疚的看着哈日珠拉,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向你们隐瞒的,只是毕竟是在察哈尔境内,我当时又身受重伤,实在不方便向你们透露我的真实身份。”
“那你到底是谁?”
“我叫萨哈廉。”
哈日珠拉虽然远在察哈尔,但是对萨哈廉的名字也有所耳闻,他的父亲是位于三大贝勒之首的代善,传言说他自幼征战,攻无不克,曾把林丹汗打得狼狈逃窜。她没想到耶和鲁竟然就是萨哈廉。
“萨哈廉?你就是萨哈廉?”哈日珠拉是在没有办法把那个传言中能征善战的大将军与眼前这张温文尔雅的面孔联系在一起。
“如假包换!”萨哈廉本以为哈日珠拉会怪他对她隐瞒身份,没想到她竟对他的真实身份满脸的不相信。
其实,哈日珠拉原本就不相信他只是一个佐领,她也能理解他的隐瞒,只是没料到他竟然会是大金的和硕贝勒,大名鼎鼎的萨哈廉。
萨哈廉见哈日珠拉沉默不语,小心的问道:“海兰珠,你不怪我?”
哈日珠拉摇摇头,说道:“如果换了是我,在那种环境下也不会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的。”
萨哈廉感动于哈日珠拉的通情达理和善解人意,由衷的说道:“谢谢你!”
哈日珠拉微微一笑,抬手拂过腮边的几缕细发,却在指尖触及脸部时感到一阵疼痛,她用指腹向脸上摸去,触及到一条细长的疤痕。琇書蛧
哈日珠拉看着满脸担忧的萨哈廉,说道:“能给我一面镜子吗?”
萨哈廉安慰道:“海兰珠你别难过,你脸上的伤口并不深,大夫说只要好好保养,疤痕很快就会消失的。”
哈日珠拉说道:“我没事,我只是想看看我现在的样子。”
萨哈廉迟疑了一下,从抽屉中取出了一面镜子递给哈日珠拉。
哈日珠拉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左脸白皙的皮肤下有一道两厘米多长的红色疤痕,看上去有些怪异。伤口已经结痂,只要不去触碰,就感觉不到疼痛。
萨哈廉站在哈日珠拉床前,心疼的看着哈日珠拉说道:“海兰珠,你放心,我一定会去帮你找最好的药材,让你的脸尽快好起来。”
哈日珠拉对萨哈廉笑笑,摇头说道:“没有关系的,只要吓不倒人就好。”
萨哈廉没想到哈日珠拉面对脸上的疤痕竟如此云淡风轻,在他的印象中,没有哪个女孩子是不在乎自己的容貌的,只有她,在这样的时候还能笑得出来,可是,她即使是脸上多了这样一道疤,也仍旧是漂亮的。
萨哈廉俯下身将哈日珠拉的被子向上拉了拉,说道:“我军中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先好好休息吧,我晚一点儿再来看你。”
哈日珠拉对萨哈廉点点头,“那你快去把,不用担心我。”
哈日珠拉休息了几日,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脸上伤口结的痂也已经脱落,留下一道淡粉色的痕迹。这几日萨哈廉把帐篷让给了哈日珠拉,自己则一直和士兵睡在一起。哈日珠拉一面对于萨哈廉的悉心照顾觉得过意不去,一面又担心婉吟和无忧,伤势一好,就想尽快向萨哈廉辞行离开,可是这两天一直不见萨哈廉的踪影,哈日珠拉等得焦急,于是走出帐子,准备到外面找找。
这是哈日珠拉第一次走出这间帐子,她没有想到大金的营帐居然这么大,一顶接着一顶简直数不清,看来这次大金出动的兵力不少。
哈日珠拉不知道萨哈廉会在哪儿,只能胡乱走着,可是这里的帐子太多,每一顶又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她走着走着就迷了路,完全记不清自己是从哪个帐子出来的了。长了这么大,她认路的能力始终没有丝毫长进。
“这是哪儿啊?早知道出来时应该做个标记的。”哈日珠拉绞着手指,看着一顶顶雷同的帐篷一筹莫展。
北方的天气一向多变,而且春天风沙很大,前一刻还是风和日丽,下一刻马上就风沙四起,很不巧的,就在哈日珠拉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的这个时候,一阵狂风夹杂着沙尘席卷而来。
哈日珠拉顾不得许多,掩着口鼻躲进了最近的一顶帐篷,慌乱之中,她没有注意到这顶帐篷比其他的帐篷要大很多,也没有留意到这顶帐篷金黄色的屋顶。
哈日珠拉走近帐篷,里面并没有人,她发现这个帐篷足足有萨哈廉的两个那么大,一面书架像屏风一样将空间分成两个部分,外侧放了十几把座椅,正南面的墙上挂着一张很大的地图,东侧的墙上则挂着弓箭、长剑和匕首。书架里侧放着桌椅,还有一张床。哈日珠拉从进来的那一刻起,就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扑面而来,可是她说不清楚这熟悉感从何而来。
哈日珠拉走到书架后面,在书架上随便拿了两本书,斜靠在书架上翻阅着,里面都是一些兵法,看得哈日珠拉是在无聊,靠在书架上睡了过去。
哈日珠拉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她迷迷糊糊听到外面有激烈的争吵声,还有茶杯摔在桌子上的声音。
“臣认为我们现在应该趁着士气正旺,一鼓作气将林丹汗彻底打败。”
哈日珠拉听到萨哈廉的声音,心里踏实了许多,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走出去,却听另一个声音说道:“打败林丹汗并非难事,但是我要的是察哈尔的臣服,我们若要进军关内,必须要彻底扫除蒙古的障碍。”
哈日珠拉只觉得心口一颤,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对于她来说太过熟悉,她九年没有听到过这个声音,但是它却没有一天不在自己的耳边响起。他虽然知道大金这次出兵察哈尔兴师动众,但却不知道已经身为大汗的他会亲征。她没有想到,再次遇到他,竟然是在这样的环境下。
外面的争论仍旧在继续,哈日珠拉无力的靠在书架上,泪水盈满眼眶,毫无控制的流下来,她的耳边除了他的声音什么也听不见,直到外面的人散去。
她听到外面安静下来,接着有人缓缓的踱着步子,她知道是他。他们就这样,隔着一面书架,她在里面流着泪,他在外面为战局伤着神。哈日珠拉曾无数次的想,如果再见到他,一定要问清楚他为什么要背诺,可是这一刻,她却没有勇气走出去,不只为脸上的伤疤,也为九年的光阴,她不确定他是否还会记得她,她不知道如果自己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她会怎么样。她不停的在心里问自己,“要出去吗?要出去吗?”可是,她始终没有勇气走出那一步。
(本章完)
&/div>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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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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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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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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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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