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擦了擦额上的汗,颤声说道:“怕是性命不保。”
努尔哈赤听了太医的话,单手扶住身边的柱子,另一只手扶着自己的额头,眼中的痛心和恐惧一闪而逝。
“那……那也不能不拔呀!这样时间一长不还是个死吗?”阿敏大嗓门地说道。
“阿敏!”代善扯了扯他的衣袖,“你就少说两句吧。”
努尔哈赤看着太医,沉声说道:“你听着,四贝勒若是有什么不测,本汗定让你全家跟着陪葬!”
他面色虽与平时并无差别,但却好像瞬间老了十几岁。他只紧紧地握着腰间的一只碧色荷包,饱经风霜的脸上除了紧锁的眉头,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皇太极并未完全昏厥,只是身体虚弱得很,太医走到他身前,俯身说道:“四贝勒,臣现在要把您身上的箭拔下来,您忍一忍。”
“嗯。”皇太极无力地应了一声,眉头因疼痛而紧蹙着。
豪格将皇太极上半身微微扶起,太医左手拿着一块干净的手帕按住他的伤口,右手则握住箭羽,双手有些微的颤抖。
屋子里的空气瞬间凝重起来,每一个人都是提着一颗心,但是所怀的心思却是并不相同。
努尔哈赤看了皇太极一眼,便侧过头看向一旁的屏风,没有人注意到他紧握的双拳和充满了痛楚的神色。
太医咬了咬牙,右手猛地一用力,将皇太极身上的箭拔出,溅起一串血柱。
皇太极闷哼一声,意识渐渐涣散。
“怎么样?他是活着还是死了?”阿敏是出了名的急性子,见皇太极昏了过去,第一个冲上前,口无遮拦地嚷嚷道。
代善看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太医问道:“八弟他怎么样?”
岳托见皇太极伤口处不停地流着血,而太医并未动手止血,急道:“你倒是赶紧止血啊!”
太医转过身,颤声说道:“大汗,各位贝勒爷,四贝勒所中的箭上被涂了毒,臣实在没有把握。”
“你这个庸医,本汗养你是干什么的?”努尔哈赤转过身,狠狠地踹了他一脚,喝道:“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他医好,否则本汗定将你五马分尸。”
努尔哈赤转身向身边的人吼道:“其他的太医呢?让他们统统过来,若是救不了四贝勒,本汗让他们所有人跟着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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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日珠拉看着石板上鲜红的血迹,只觉得触目惊心,她听说他受了伤,立刻赶了过来,却没想到他的伤竟这样重。这是他的血吗?他怎么会流这么多的血?
“格格!”伊娃见她站立不稳,急忙扶住她,然而哈日珠拉却顾不了许多,脚下虚浮地继续往前走,地上的血迹刺得她双目生疼,直疼到心里。
哈日珠拉看到哲哲,忙走上前,“姑姑,姑父他怎么样?”
哲哲含泪说道,“正在救治,大汗和几位贝勒爷在里面。”
哲哲摇摇头,“大汗不让人进去,我们在外面等等吧。”
这时,岳托走了出来,哲哲急切地问道:“岳托,贝勒爷怎么样了?”
岳托低下头苦着脸说道:“箭上有毒,太医说他也没有把握。”
哈日珠拉紧紧地抓着伊娃的手臂,竟是再也站立不住,如玉的脸庞早已满是泪痕,“伊娃,他现在一定很痛,可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这样等着,我觉得自己好没用。”
伊娃看着哈日珠拉心痛的样子,也是心疼不已,她扶住哈日珠拉,说道:“格格,不如我们去为四贝勒祈福吧,所有人都说您是长生天最宠爱的女儿,是科尔沁的福星,您为四贝勒祈福,一定可以让四贝勒平安的。”
“对啊!我可以去为他祈福的。走,我们现在就去神庙。”哈日珠拉拉过伊娃,竟是一刻也等不及。
哈日珠拉跪在神像前,双手合十,一脸虔诚。
“长生天,请你保佑他,让他能够好起来。哈日珠拉在这里求你,如果我真的是福星,那么就请你把我所有的福气都赐予他吧,让他平安。如果我的福气不够,那么我还可以折寿,十年,二十年都可以,只要他能活着,就算让我即刻代他去死也可以。”
伊娃听到她竟说出这样的话,哭喊着跪倒在她身边,“格格,您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啊?奴才知道您担心贝勒爷,可是,您也不能不在乎自己的命啊。”
哈日珠拉只作不闻,虔诚地跪在神像前,泪流满面。
她不知道,若是皇太极真的有什么不测,她该怎么办?她该如何活下去?想到他此刻所要忍受的痛苦,已经让她心如刀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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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黄昏,皇太极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五位太医在一起研究诊治过,也只能留下四个字:“听天由命。”
努尔哈赤依旧是面无表情,紧抿着的双唇始终不发一语。其他人猜不透努尔哈赤的心思,亦不敢出声。琇書蛧
过了好一会儿,努尔哈赤迈开步子,伸手推开寝室的门。
阿巴亥见努尔哈赤要进去看皇太极,忙跟了上去,见皇太极生命垂危,她虽然心中窃喜,庆幸她的儿子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但面上却是一副担忧惋惜的神色。
“你别进来了。”努尔哈赤出声阻止,阿巴亥一怔,顺从地停下了脚步。
此时只有一个太医守在皇太极的床边,努尔哈赤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太医见努尔哈赤进来本是心中一凛,见他叫自己退下,立刻如蒙大赦般的退了出去。
此时屋子里只剩下努尔哈赤和昏迷中的皇太极。
努尔哈赤走到床边,静静地看着皇太极毫无血色的脸,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哀伤与痛楚,此时的他与那个高高在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努尔哈赤汗完全判若两人,那神情中的痛惜俨然一位为儿子担忧心疼的慈父。
&/div>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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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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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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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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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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