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昆山此时虽然武功尽失,但是依旧精神矍铄,哈哈一笑,忙道:“各位请坐。”四人听见他出言邀请,这才微微点头示意,坐了下来。
“诸位千里劳顿,这次要在我昆仑山上好好休养一阵,让老道为诸位聊表地主之谊。”刘昆山此时虽然没有正式接任掌门,但是门派之中除了他这么一位辈分与地位尊贵之人外,再无旁人,因此此时说话,句句以掌门人之礼对待四人,那也是给足了他们四人面子,四人虽然生性豪迈,对待那些繁文缛节不放在心上,但是见到他款款盛情,也是好生感动,不忍拂他好意,只得在昆仑山盘桓数日。
刘昆山到底是担任多年长老的人物,短短几天,昆仑派中便选出了十几位门派长老,虽然这些新任长老武功修为和资历比起比起上代长老差了许多。但是一个个精神饱满,派头十足,众人无不钦佩刘昆山的手段高明。
数日后刘昆山接掌昆仑派,按照一般的习俗,掌门人接位,须得上告太上三清(所谓太上三清便是指元始天尊,太上老君,灵宝道君,道门教派多以他们为尊,恭城台上三清),广发请帖给武林各派掌门,龙头,抑或武林新秀前来观礼,只是此次玉机子和昆仑弟子横遭暗算,若是再去发帖,不免有些自嘲的意味,因此他们便想息事宁人。这一日,正是九月初九重阳佳节,虽然前任掌门玉机子不幸先去,但是刘昆山接任掌门,昆仑派上下亦是热闹异常,门人弟子个个忙忙碌碌。而玉虚峰上弟子,更是兴高采烈,一个个喜气洋洋,在三清殿内外忙忙碌碌。
刘昆山一身红色道袍,火红火红的,虽然容颜苍老,但是精神矍铄,丝毫不失一派掌门的威势。郭常志在台下看得清清楚楚,见到昆仑门人一个个精神焕发,一步步的进行着仪式,有条不紊,心中也暗暗叹服,“昆仑派能成为与少林武当几乎并驾齐驱的武林大派,果然自有他的道理。”
礼成之后,刘昆山便吩咐弟子对待郭常志四人招待备至,众人开宴谈欢,自是热闹异常,只是这一次却只有掌门与几位长老的在庆祝,其他弟子吸取教训,防守昆仑个个要道去了。众人盛情难却,只得又在昆仑山呆了三日,柳碧华终是担心义父柳啸天的安危,和郭常志先行离去了,而莫无言也去寻找白莲教的踪迹去了。无尘道人说是以后四海为家,便和郭常志二人分别去了,郭常志见师祖不愿随自己而去,心中虽有不舍,但也无可奈何,临别之时,众人含泪依依惜别。
郭常志和柳碧华二人纵马驰骋,时而风餐露宿,时而借宿人家,从一望无际的戈壁渐渐变成,树木繁多之地,一路之上风景变幻,煞是迷人,只是二人心中挂念柳啸天,却也无心欣赏,二人披星赶月般的催马奔驰,但还是过了月余时间才回到中原。待看见前面和田无际,许多佃农正在锄地,耕种,郭常志纵马上前找人问清了路,才知道二人已经到了开封境内。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郭常志和柳碧华二人并马而行,走着走着郭常志便想起年少时,私塾先生教他的诗,顺口背了出来,看了看柳碧华此时一身白色锦衫,女扮男装,饶是如此,依旧难以掩盖其俊俏容颜。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紫霓生。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柳碧华接着背了出来,侧头望望郭常志,忽然眼圈一红道:“谢谢你,郭大哥,为了我义父,你竟然可以和朝廷作对。”柳碧华知道郭常志是要以李太白的《侠客行》告诉她,他会像古代的刺客一样,救出柳啸天的。
“咱们到了现在,已经不分你我,那谢字不是让你我生出嫌隙么?”郭常志微微一笑说道,右手拉住缰绳,左手伸了过去牵住柳碧华的右手,柳碧华脸色微微一红,却是没有拒绝,牵手依旧并马前行。此时夕阳西下,田间小道上两人两马,被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碧华,等救出柳大叔,咱们禀明他之后就成亲了好么?”郭常志看看周围耕种的农民已渐渐稀少,还是一副生怕别人听见的样子,轻声对着柳碧华说道。
柳碧华嗯了一声,却也不再说话,只是一张俏脸红的像个苹果一般,不知是夕阳照得,还是有些娇羞。
郭常志听到了回答,高兴的哈哈一笑,而柳碧华也满脸笑意,而且还带着娇羞。
渐渐的天色渐暗,二人眼看若不快些赶到开封城内,恐怕还得要向农家借宿。这才催马前行,二人所骑虽然不是大宛名驹,但是也是膘肥身健的好马,马鞭轻轻一扬,在空中打了个响,那两匹一红一白的骏马便四蹄翻腾,疾奔而去。二人不住的催马前行,夜幕降临之时,到了一个山坡下,见到四处无人,只有一户农家小院,只得打算先在此借宿一晚,明日再行。
郭常志站在篱笆院子外边,对着院内高叫两声,只听见家犬一阵狂吠,屋里过了许久,才亮起了灯。茅屋的门吱呀一声的打开了,走出来的却是一个年老妇人,提了一盏草灯,远远的看着站在院外的二人,像是老眼昏花认得不太清楚,就在那一直看着。郭常志见她满脸皱纹,显然年纪不小了,走路摇摇晃晃的,打开栅门,待看清二人模样,才缓缓问道:“二位公子,你们有什么吩咐么?”
郭常志见她问自己二人,急忙下马上前施了一礼,恭敬道:“老婆婆,我们兄弟二人路过此地,您老可否行个方便,让我兄弟二人在此借宿一宿?”
“大老远的赶路,也不容易,快进来吧。”那老妇人叹息一声,却是没有拒绝,反而一口应了下来。这让郭柳二人心中宽慰不少,连声称谢,柳碧华见这位年迈妇人衣衫破烂,有心要资助她一二,忙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要塞到年迈妇人手里。
那妇人打量一下银子,足足五两多重,一脸吃惊的样子,忙道:“乡下地方,粗陋的紧,不敢骗取公子的钱财。”硬是不接,他们二人,好生劝说一翻,这才硬把银子塞进妇人手里。那妇人收了银子,更加热情了,拼命的挪动步子,引着二人朝院子里走去。还没到茅屋前,便扯着嗓子喊道:“老头子,快些烧些热水。”琇書蛧
过了许久,一个年迈老者拄着一把木杖走出茅屋,那老者看见郭常志先是一惊,随即面色缓和起来,呵呵一笑的开口问道:“什么事呀,老婆子。”
“快些给这二位公子烧些热水,烫烫脚。二位公子,老婆子家里除了老头子之外,再无旁人,你们快些进屋去吧。”年迈老妇热情的说道。那老者像是极其顺从这老妇人,只是应了一声,转身打水去了。
“二位公子请坐。我去看看老头子烧水烧得怎么样了。”说着便慢慢的朝屋外走去。
待走的远了,柳碧华才轻声道:“大哥,小心这两个老人。”
郭常志生性淳厚,不知柳碧华所言何意,便开口道:“怎么了,碧华?这两个老人挺好的。”
“好不好,现在还不知道,我刚才塞给那老婆婆银子之时,却无意中发现这老婆婆手嫩滑的很,甚至比我还好。而且刚才那个老丈,盯着你看了一阵,只是他自以为没有被咱们发觉罢了。”柳碧华看看四周,悄声道。
“哦,我想起来了,咱们刚才和老婆婆在一起的时候,我也发现那老婆婆虽然走路有气无力的样子,但是呼吸绵密且长,显然一个内功极高之人,只是咱们二人,在江湖上籍籍无名,他们确是为了什么才故意骗我们呢?”郭常志道。
“我也不知道,但愿是我多虑了,总之咱们还要处处留个心眼儿才行。不要着了人家的道才好。”柳碧华提醒一句,郭常志也认为应当这样。过了一会儿,那老者拎了两个桶过来,只是一个桶内热气腾腾,一个却是没有,显然一个热的,一个凉的。
二人称谢几句,那对老年夫妇,腾出自己的房间给他二人居住,此时二人相视一笑,还以为自己多虑了。二人虽然经历生死,互诉衷肠,但是此时同屋而眠,却是极其难遇的事情,只是二人不愿暴露自己身份,这才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和衣而眠。
过了半夜,四人早已熟睡,房屋外却几声沙沙轻响,吵醒了郭常志,接着那狗一声呜咽,却是没了声音。郭常志翻下床来,悄声到了窗前,但见窗外人影闪动,其时正是十月时节,月上柳梢头,接着一缕银灰,看见茅屋外四个身形,只听见一个人道:“那小子身上背的确实是万人斩。”说话声音,正是那年迈妇人,只是此时却是铿锵有力,丝毫没有衰败之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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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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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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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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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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