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凤张开了眼睛,注视着她,她已经冷静了,而且,事已至此,她决心面对现实,把那段见不得人的历史讲出来,无论结果怎样,有昨天一夜的缠绵,她也无怨无悔了。
“我生活的地方,太太是知道的,母亲病了,我只剩下的唯一一个亲人病了,她要死了,所以我卖了我的第一夜。那一天,我失去了我的清白,但是我发誓,只有那一次,再我也没有过,真的。可是那也没有留住我的母亲,她还是去了。”喜凤说到这已经开始抽泣。
婉嫣在心里是同情她的,因为毕竟是生活所迫。但是她却一点都没有表情的坐在床上用心的聆听着。
“说下去。”婉嫣催促着她,眼光迷茫的看着地上落下来的绿萝叶。
喜凤的视线模糊了起来,她已经看不清婉嫣的脸了,听到她森冷的声音,她的心脏也随着痛楚起来,她的头开始发昏,她所的的希望、梦想仿佛在这一时刻全部破灭了。
“接着,我在那里做杂工,再也没有卖过自己,直到遇到倾国,直到遇到你,每个人都有犯错的可能,为什么我的错误不可原谅,没有人原谅我,对么?”喜凤软软的跪坐在地上,无力的哭出声音来。
“倾国知道这件事么?”婉嫣的话象一把剑,直入喜凤的心脏最深处。
喜凤没有回话,只是泪流满面的摇了一下头。www.xiumb.com
“你一会儿得去敬茶,哭成这个样子?还怎么出去?象个什么样子?我听到你的话,也没有看见喜帕上没有落红!”婉嫣的话惊醒了喜凤的心神和意识。
她抬着头看着婉嫣,此时的婉嫣,在她的眼中成了一个神的化身,咬住了嘴唇,低下了头。
“一会儿行完家礼,你就是阮庭的媳妇了,刚才的话,你再也不要说,记住了么?你只是苏家的女儿。”婉嫣话未说完,人已走出屋外。
于是,喜凤从正厅门外,三步一跪,一直行至三爷面前,跪拜三爷、太太,奉茶。再向十春、秋分两位姨太太请安。她小心翼翼、执礼甚恭,珍惜着这失而又得的一切。
“礼成。”经过一番的跪拜、还昨夜的洞房花烛,还有刚刚的惊吓,喜凤的体力有点不支,在倾国的搀扶下脚步踉跄的走出这间富丽堂皇的正厅。她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威坐的太太,眼神中充满了感恩。
“想当初婉嫣进门之时,没行这见面礼呢!”大爷不冷不热的说道。
他现在拄着拐杖可以自己行走了,但是从昨日他参加完倾国的婚礼之后,便移去书房,晚上又吩咐随主们把他所有在正厅内室的东西全搬了过去。
婉嫣看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没有拦着。今日一早便收拾收拾住回了自己的屋子。听到三爷的话,她微笑着回道:“
人家是正房正妻,我是什么?我是与其有着云泥之隔的填房,是妾。”
“你知道就好,不过是因为我的喜欢,你今日才坐上这正妻之位,如果我想,我会让十春为正。”三爷的话一字一字的让婉嫣记住,轻轻的放在心中的最深处。
“那是自然,我的一切全是三爷的垂爱。我怎么会忘了。”婉嫣依旧带着笑意谦卑的附和着。
十春和秋分知趣的退了下去,厅中只有他们二人。
“没有人嫌弃你,是你自己嫌弃自己,你只断了一条腿而已,值得你这样的把自己“保护”起来么?而且你的保护是建立在对我的污辱之上,你不信我,你以为我会弃你于不顾?还是以为嫌恶你的残疾?我们在一起将近十年了,不说是风雨同舟,也可以说是相濡以沫,为什么要把我从你的身边推开,而且是用这种方法。”婉嫣不动表情的说着。
三爷费力的站了起来,走到她的面前,用一支手抓住她的胳膊,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他的呼吸急促,他的脸色苍白和憔悴。
“够了,老天对我的惩罚已经够了,我已经失去了一条腿,你还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你是不是觉得折磨我很有意思?”他沙哑的喊道。
“我这么说你都不明白?真真是白白读了这么多的书,真真是白白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婉嫣无情的甩开他的胳膊,起身往正厅的门口走去。一只手扶着拐杖的三爷差点摔倒,可是婉嫣却连头都没有回。
她刚走到门口,石头就急冲冲的跑了过来,在她面前气喘嘘嘘的小声说道:“太太,贞节坊前面,要杀头了……杀头的人……他们说……是阮庭的四姨太,怕是要牵连到咱们。”
“你说什么?是四姨太?去叫倾国,我们马上过去。”婉嫣急急的吩咐,人已经要迈出门外。
“我也去!”石头的声音虽然很小,可是还是传到了三爷的耳中,他的声音虽然很是急促,但却平和了许多。
大爷、三爷、倾国还有婉嫣,她们一行人走到贞节坊附近的时候,已经挤满了人,万头攒动,人声鼎沸。所有的人你挤我,我挤你的想挤到最前面,看看被斩首的“女匪头子”。
终于囚车来了,押着车的人,是三爷他们重来没有看见过的卫兵,全穿着一样的衣服,却不是官服,再看看左右,很多人全没了辫子……
“看呀!看呀!来了”看热闹的人推挤着,争先恐后的叫着。
“是个女的,长的还不赖呢!”莫名其妙的兴奋的嚷着。
“听说是个悍匪,竟然真是个娘们,历害……”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叫着、议论着。
梅娘还是穿着那日夜探阮庭时的黑色夜行衣,囚车的车顶上开了一个口子,她的头露出车外,身体却在里面被五花大绑了,虽然憔悴消瘦,却是干干净净的,看样子也没有受到什么刑罚。
阮庭的这一家人紧跟着囚车来到了临时搭建的刑台处,婉嫣推开了众人,奋力冲到了最里面,在和梅娘最近的地方,看着她。
梅娘的身子被绑的太结实了,她的脖子都转动不了。婉嫣只好自己转到她的面前。她们这样无语的对视着。
梅娘看着她,终于落下泪来,从她被抓到现在她都没有哭过,但是当她看见婉嫣的一刹那,再也忍不住了。随着着她泪水的滚落,她的嘴角冒出了些许的血沫。
婉嫣如果不是人们的推搡,她一定会倒下的,因为她看到梅娘嘴角的血便知道了,她被割了舌头,从里面把嘴缝上的。这叫‘封刑’,难怪她身上竟然一点伤都没有。
长时间的互视,什么话都没有,婉嫣任由人们将她推的左右摇晃,可是眼睛却没有离开半分。
梅娘被推到了刑台之上,她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绳子,没有惧色的把头伸了进去。临死之前,她看见了人群中惊诧的三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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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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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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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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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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