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听过大爷的事么?”
“没有,我以前在庄子里,来了之后,又和你在一起,只是偶尔的见过几次。”
“那大爷的管家你可认识?”
“这就更不认识了,都没看见过。”
“怎么样才能知道呢?”忍冬很纠结的问十春。
“顺姨太,你打听大爷的管家作什么?这和咱们一点不相干啊?”十春十分疑惑的看着忍冬。
“我和你说过我和娘在山上的事,那个管家是每个月给我和娘送吃食的人,而且好象还是很怕娘的样子。”
“我明白了。”十春回头看了一眼睡在床上的三爷,答到。“三爷知道么?”
“不知道,也无需知道。”忍冬的脸上划过和她年纪不相符的神情。
“还有这个,要查查三爷吃的这药是什么”忍冬回手在绿萝下面花架的暗格里拿出一个丸药的小药渣。说完交到十春的手中。十春用自己的手绢包上转身出了六居。
忍冬和衣躺在三爷的身边,想起娘以前告诉她的种种,想着她应该做些什么,可是也许是太累了,竟然睡着了。
她哪里知道,第一手将她推入这黑渊的竟是娘。
忍冬醒的时候,已日上三竿,三爷也不知所踪。“十春,我好渴。”可是没有人回话,她只好自己起来,昨日太累了,衣服都没换就躺下了,正正身上的衣服,自己到桌案前倒了一杯水,坐了下来。桌案的纸上墨还没有干,上面写着: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这是作者对亡妻永难忘怀的情感和深沉的想念。三爷怎么会写下这首诗呢?忍冬不觉得心里犯起了嘀咕,这时十春走了进来。“顺姨太,你起来了?”
“还是第一次醒时你不在身边呢,有点不习惯。”忍冬还能冲人撒娇。十春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姨太太,我以为你和三爷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呢,就去外面转转,我在景园看见了三爷往中厅去了,就赶紧回来了怕你醒时我不在身边。”说完这话,十春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低下了头。
“你去外园作什么了?让太太发现,会说的。”
“不会,姨太太,你没发现么?自从你有了小少爷,太太不象以前那样管着咱们了。所以我就去逛逛,虽然相熟的人不多,但是还是有曾经从庄园子里一起过来的人,想试试能不能从这些的嘴里问出点什么来。”十春坏坏的笑着说。
“今天你反到象个孩子了,还有,别乱说话,你怎么知道是小少爷呢。”忍冬看到十春的脸不象平日里愁云密布,也很高兴。
“庭里的规矩你也不是不知道,想从庭子里打听出大爷的人和事,那是不可能的,这事得想别的办法”忍冬微微带着遗憾的叹道。
“是没打听出大爷的事,可是也没白逛,你听我说,你入庭之前,太太将负责饮食的所有人全部换掉了,而且,还特意在六居后面建的厨房,这才是咱们得通过厨房走过厅中路的原因,而这次厨房来的人全是太太娘家给找的人,太太的父亲是老太太姐夫的亲弟弟。就是说太太和老太太,还是亲戚呢,下人们还说自从换完厨房之后,老太太将庭里的所有事全交由太太打理,自此,太太才真正的管家…”
话还没说完,三爷就走了进来:“丫头,你起来了,”看见忍冬拿着他写的手稿,脸色一变,从忍冬手中拿了过来,转身压到平时练字的一堆废纸中.忍冬看出三爷脸色的微妙变化,装作没看到,起身说到“起来半天了,看三爷不在,刚叫十春呢,有点饿了。”
“饿了好,能吃就好,别象太太是的,吃什么吐什么,总算有一个省心的,走,太太叫咱们到她那儿吃饭。刚才给母亲大人去立安,她说你好几天没去了,一会吃完饭我带着你们去看看母亲大人。”说完拉起忍冬就要往屋外走。“三爷你先去吧,我刚起来,还没洗漱呢,别等我。”说完脸红了起来。
“好吧,你这丫头,真是怪懒的,那我先过去,我们边吃边等你,我也起来晚了,昨天喝的太多了,又急着给母亲请安,其实我也饿了。”说完爱惜的用手捏了一下忍冬的耳垂。往首居走去。
十春以最快的速度帮着忍冬梳洗,边忙边说“大爷今年四十岁,他的太太比他大三年,老太太八年后才有的二爷,就是说二爷比大爷小八岁,这期间八年没有孩子,我觉得有点奇怪。三爷比二爷小四年,亲王王位,老爷本来是要传给二爷的,可是二爷还没到18岁,就殁了,现在的小少爷叫阮丕文,是遗腹子,二爷的太太是蒋家的小姐,是老管家的女儿,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当时,庭里还不太同意这门亲事,可是老太太实在是疼二爷疼的不行,只要二爷认的事,老太太就会同意,尽全力给办了,生完小少爷,这蒋小姐就上吊了,死前留下一封信,让老太太将她和二爷葬在一起,并且永不让丕文少爷世袭亲王,并由大爷亲自抚养,二房所有的财产,田产全由大爷打理,代管。”十春上气不接下气,杂乱无章的说完这段话,喘了一口长气。忍冬也梳洗完了,说“知道了,咱们走吧,对了,那药你查到是什么了么?”
“没有,刚送出去,姨太太,你对这些药应该是最明白的,怎么还用我去外面查呢?”十春不解的问到。
“我学的也不是很多,略知一二而已,需要你去给我确认一下。”
“这是三爷吃的?我没看见三爷吃过丸药啊?”
“不,是三爷娶我那日,二姨太偷偷给我的,我想知道是什么。”
“呃?二姨太?你并没有单独和二姨太说过话,接触过啊?”十春十分的迷惑,还是问了出来。
“她给老太太下跪的时候,偷塞进我的鞋里的。”忍冬面无表情的答到,说完这句话,她自己用力的咬了一下牙,心中充满了恨意。
“对了,十春,这世袭亲王,有什么用?”
“姨太太啊,有什么用?这么说吧,多少人不惜花万两白银捐个七品小官,你说这亲王意味着什么…”二人话还没有说完,就到了首居的厅子。
太太胖了许多,因为有孕,养的白胖白胖的,反到显的更年轻了。看见忍冬进来,笑着说“快进来,我们没等你,我吃什么吐什么,总是饿,所以先吃了。”xǐυmь.℃òm
“哪有让太太等我的道理,我来晚了,还请太太不要和冬儿生气。”忍冬卑微的答到,她知道,在太太面前越低三下气越好。
“快过来,昨天在大爷那里我看你好象没吃什么东西。”三爷摆手让她过来。妻友妾恭,还双双有孕,三爷这段时间一改以前的冷漠,变的圆滑随和。
“快过年了,你这身子,啥也别管了,我让老管家从上京回来了,你有时间,将所有的事全交由他处理吧,你现在就是安心静养,本来你年纪就大,而且还这么多不适。行么?”三爷对太太温柔的说道。
“全听三爷的,这个孩子来的突然,也是我意想不到的惊喜,我一定会让他健康,平安的来到这个世上。但是三爷,你一定也要多多关心冬儿,她这么小,我还自顾不遐,今日,就正式的把她交给你了,要是她有什么不好,会比我自己不好还心痛的。”太太深情的说到。
“太太…,冬儿还以为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不会再管冬儿了呢。”话还没说完泪水就流下来了,放下手里的豆沙包,也吃不进去了。
“你看看,这几日我身体不好,委屈我的冬儿了。”说完这话,太太竟然也落下泪来,走过去拉着忍冬,一脸的内疚。
“你们俩这是作什么?象是因为抢豆沙包打起来了,我不吃了全给你们,你们别打了。”三爷假装生气的说道。
太太一听,转过身来,脸上还挂着泪,却笑道,“是啦,是高兴的事,整的三爷都不高兴了。我不吃了,让给冬儿。”
在欢声笑语中他们吃完了这顿饭,这样的日子过的是最快的,转眼到了第二年春天,离太太和忍冬生产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三爷也一天天的紧张起来。忍冬不知道,这与她生死相接的日子也近了。
正厅的书房内,三爷手里把玩着一个金包玉的玉镯,透过金丝下面的裂纹依稀可见,金色的包丝光亮晃人,应该长时间摩挲才如此的光亮。
“三爷,老奴已按照你的吩咐,东西给柳寨主送去了,事儿也完了,地契也放在了老地方。”这人花白的头发,佝偻着身体,萎靡不振地说着。
“蒋叔,我说过多少次了,你别老奴老奴的,自从二婶子死了之后,你一下就老了十岁,看你现在都没我高了。如果你要是这样,我指望谁能真心帮我?”三爷温和的看着这个老头。
“三爷,我心都碎了,如果不是你的照拂,我也随着我那可怜的女儿、女婿去了。”
“蒋叔,十七年了,我在二哥的坟前发了三个誓,哪年我虽然只有十二岁,但是我永远不会忘:第一,查明真相;第二,保丕文一生平安;第三,为蒋叔养老送终。无论何时,我都不会违背自己的誓言。”三爷虽然含泪说的这话,但是每句都是坚定的。这时站在对面的老人竟然象个女人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啕大哭,哭的撕心裂肺。三爷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边,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全力攥了一下消瘦的肩膀。一行泪水无声的划下。等他哭够了,三爷又说道:“从今日起你开始管家,大小事宜,全由你亲自入手,管家只是你的副业,你的主业,应该知道是什么,我要知道真相,不管用什么手段。这是二婶唯一留下的东西,我想送你,可是又舍不得。”三爷拿着这包金的玉镯,为难的说。
“三爷,人都没了,我要东西何用?你留个念想吧,我以为你忘了二爷和我那可怜的女儿了呢,没想到,今日你才说出来,这十多年,你也不好过。我懂。”蒋管家用袖子擦了一下泪和鼻涕感恩的望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那一脸的杀气和坚毅,和当年的老爷一样,蒋管家的泪又落了下来。
“哼,忘了?这是毕生之伤,我还得交待你一件最重要的事,姨太太的稳婆是太太找的,我终归不放心,你…”三爷话还没说完,蒋管家就回道“三爷,你不用操心了,这事交给老奴吧。”蒋管家直直身子,不象先前那样的没精打彩了,就象刚打完一针强心剂,人立马“活”了过来。
“我先去首居看看太太她们,一会儿咱们去那儿看看,给脸不要的东西,好好的收他们房子不卖,非得让我使出下三滥的手段,对了,人是不是全没有伤?”
“没有,按照你的吩咐,收到钱,人就放回来了,咱们买房子的钱财也一两不差。”蒋管家看着三爷的背影在心里想:终于开始了,小主子,我就是赔上老命,也会助你一臂之力,更何况正多活的日子也全是你给的。
藤香满庭,忍冬的身子笨笨的,天热的头发全粘在了脸了,她为了方便,将所的有便衣全部从胸下剪去,只在外面罩了一个大衫,十春告诉她那药是什么之后,她开始害怕了,和生产的日子一天天的近了,她的恐惧也随之增加。好在三爷一直在她的身边,她有时候想,有孩子,也许三爷会帮她渡过这关的。会留她一命。太太虽然很是关心的样子,但自从她也有喜之后,那眼神一如刚入庭时的冷漠。(五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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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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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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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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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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