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馨......”
微笑着的六弥语调嘎然而止,看着藤蔓无力得垂下,一股不祥的念头涌上了心头。
推开门,屋子里的摆设依旧,被褥整齐得叠起,桌椅上却多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已经有个数十日无人打扫的样子。
“六弥......千万要回来啊......我会等你的!”
六弥临走时,叶馨在溪边的呼喊,依然在耳边回荡,却不想,回来后竟然见到这般人去屋空的情节。
“没有留下什么书信么?”
他在座椅上寻找了一番,却一无所获,再望向满地的枯枝藤蔓,心中的不安更加深了。
由于身体大了一圈,外面的阿疯发现自己挤不进这狭小的木门,于是摇了摇尾巴,整个身体竟然又变回了巴掌般大小,飞了进来。
“吁”
这时,阿疯用嘴巴咬住了六弥的衣角,焦急着朝着一个方向拽去。
“这是.......”
六弥有些疑惑地朝着阿疯拽的方向望去。
只感觉脑袋轰的一声,六弥的额角猛烈的突起,脸色立马冰冷了下来。
娟秀的字迹,透着几丝慌乱的走向,出现在了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中。
“六弥......救我......圣地.......”
这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六弥却足足在它们面前呆立了有一炷香的时间。
一幅幅熟悉的画面,不断在他的脑海中揉捏,渐渐清晰地呈现开来。
“快逃,那是个人贩子。”
焦急的脸庞,消瘦的身子,却用发青的小手拉着六弥使劲让他离开。
......
“你好,我叫叶馨......”
大方的表情下,却是一直在用破旧的衣服,想要掩盖住自己早已经冻得发紫的小脚丫子。
......
“六弥,你没事吧!”
叶馨终于走到了六弥的跟前,她完全忽视了头上正镇压而来的磨盘,拿起六弥的另一只手,一起握住了那枚绿色的玉佩。
......
“我也有家了啦!”
溪水边,曾经绽放着满足的笑颜。
......
“拿着,千万不要忘了我!”
小丫头露出了一幅任性的表情,将半枚玉佩放入了六弥的手掌。
画面越来越快,它们不断的迅速旋转着,最后模糊一片,零落成一地的碎片。
“噗”
冷不防,金色的血液从六弥的口中喷了出来,化作金色的血雾,溅射了一地。
“圣地。”琇書蛧
六弥冷冷地默念着这一个熟悉的词语,冰冷的没有一丝情感。
转身,离去,小屋的门未曾合上,一个少年跃上一匹神骏的异马,绝尘而去,惊起飞鸟无数......
三日后,漠城。
初春的漠城还是有些微冷,到了晚上的时候,一般人家都早早的躲在了屋内休息。大街上除了那些寻欢作乐的王孙公子,就只有躲在角落中簌簌发抖的乞丐们了。
数个月来,漠城很不平静,总有身穿精锐甲胄的卫队四处巡逻,连门口进出盘查的士兵都比平时严上了好多分,一股紧张的气氛在无形之中弥漫了开来。
天刚岩铸成的城墙足有近百米高,除了无尽岁月留下一些斑驳痕迹外,依然坚挺无比,就算是蕴神境界的修士,也根本无法撼动。
曾经的漠城繁华无比,在中州的北域也算是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与如今的萧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世上没有永恒的璀璨,纵然是星辰,也有黯灭的那一刻,更何况是凡世间的一座城池呢。
“刷”
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竟然如一根羽毛般翩跹跃起,但又快得不可思议,一下子便飞过了城墙。
除了城墙两边的地面各自留下了四个浅浅的蹄印以外,没有任何痕迹。
......
漠城与其他古城一样,都有自己的城主,只不过由于数十万里也最多只有一个城池,那些自大的城主们总喜欢给自己起一个响亮的名字——王。
不过无论是修士的洞天,或是一个古城,他们也就只能在凡人面前嚣张而已,同样,他们作为一个棋子,与圣地来换取自己的苟延残喘。
那些虚伪的家伙原来是总喜欢暗地找些洞天或是扶持一些国家,来代表他们在尘世间的势力,完成一些不可告人的任务。
漠王的王宫,足足蔓延了百里,比太师府更加气势恢弘。
它坐落在了古城的中心位置,是当年修士们所修建,由最坚硬的金刚岩砌成,而此刻,却成了漠王的王宫。
原本修士们的痕迹早已经被岁月磨灭,如今的王宫,被漠王不知道布置了多少粉饰,只剩下几欲腐烂的奢华,和从不间断的**。
灯火琉璃,这里永远如同白天般闪亮,雕栏玉砌,金粉之气弥漫间,各种浓妆艳抹的侍女进进出出。
王宫的最高处,漠王摆下大宴,宴请新上任的太师。
宫宴如流水,鼓乐声震天。舞娘们强作欢颜,娇媚中已尽显疲态,漠王依旧杯不离手,饮如长鲸吸百川。
“佳人舞点金钗溜,酒恶时拈花蕊嗅……”歌伎丽娘的歌喉清澈婉转,香艳华丽的词句透出了难得的几分明净。乐声悠悠,酒香袭人。任由舞娘们大汗淋漓,椅子上的两人却始终未曾叫停。
不堪重负,一根乐弦,终于断了。
那个身穿乐师长袍的女子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精致的脸颊不敢正是漠王冷漠的目光。
“来人,拉出去,斩了,换一个乐师上来。”
舞娘依旧在翩跹,没有人敢停下自己的动作,唯独剩下那个身着白色乐师长袍的女子跪倒在地上。
“来人啊,都聋了么!”
漠王有些不耐烦,似乎是在太师面前掉了面子一般,将杯子摔向了殿外,喊道。
可是,依旧无人应答。
那些士兵,就好像......死了一般。
“嘎吱”
两扇长门终于被人推开,可是进来的不是士兵,而是一个少年,和一匹马。
漠王的眉头皱了起来。
“你是谁?”
他望着眼前的少年,愠怒之色尽显。
少年穿着一身白衣,金色的短发在灯火中散发着金属般的光泽,眼神冷冷地盯着端坐在椅子上的两人。
这一刻,漠王的心突然骤然停止。
好久,没有出现过让他那么恐惧的感觉了。
他看了看身边的太师,很快定下了心,有圣地的使者在身旁,恐怕再诡异的事情也能解决吧。
可惜,他没有看到身边太师另一边脸颊上,一滴冷汗凝聚在了额角。
少年开口,冰冷的语气让人有一种不可置疑的错觉。
“来杀你的人......”
舞停了,乐逝了,大殿中安静无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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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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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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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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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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