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毫无预兆之间,一道长长的水花冲天而起,带起重重浪涛,卷向岸边。
兰月葳蕤,皎洁的月华洒落而下,明亮而柔和,使这一幕能够清晰地呈现出来。
水花飞溅,长浪拍空,当漆黑的浪涛升到了最高点,一道人影从千百朵浪花中激射而出,稳稳地落在了岸边的岩石之上。
这道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六弥。
此地的岩石与对岸的岩石十分相似,各种光滑而坚硬的巨石横卧地上,蔓延了足有数十里。
“呼!”
望着天空中久违了的那轮明月,六弥长长地舒了口气,理了理湿漉漉的金色头毛,他索性一屁股坐在了脚下的巨石之上。
回想起前几日的遭遇,六弥依然有些郁闷。
他在第八重殿宇中继续呆了一日,使劲各种方法也没能打开扇墨玉门,最后方才悻悻离去。
虽说这一行还是得到了一些珍贵的古芝仙草,但是与那玉门后面未知的仙藏相比,就一下子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在走出巨殿之后,六弥也不再停歇,找准了方向便向前游去。
这一游,便是三日。原以为,剩下的百里水程,也会如前路般无惊无险。但是,六弥很快便发现自己的想法真的是很傻很天真。
虽然巨潭中除了水草以外,的确已经没有任何生物了。但是,这并不代表巨潭便是安全畅通的。
修士固然强大,但是面对一些天地之力时,就会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在离开巨殿的第二日,六弥便差点被卷入了一个恐怖的黑色旋涡之内。也不知为何,在如此平静的巨潭之内,竟然密布着汹涌的暗潮与旋涡,足足有数十个,每一个皆是凶险无比,光是回想起来就令六弥胆寒不已。若不是叶馨留下的半枚玉佩帮他缓和了一小部分压力,恐怕他就永远要留在那无底深渊之内了。琇書蛧
抚摸着那救了他两三次的半枚玉佩,六弥心头不由涌上了一股暖流。
“不知这小丫头在干什么呢?是在努力修炼,还是......与我一样,仰望星空,静静发呆?”
一幅幅昔日的画面渐渐在脑海里清晰起来,他脸上的郁闷渐渐消散,转而化作了一个温馨的微笑。
过了许久,六弥方才收回了玉佩与思绪。他缓缓站起身来,向着前路望去。
乱石嶙峋,光秃秃的岩石山丘向前延伸而去,大约数十里的模样,在月华照耀下散发着黝黑的光芒。
借着月光,数十里外的高耸古林若隐若现,茂密参天。偶尔有几声低沉兽吼,穿过了遥远的距离,隐隐传来,不由让人毛骨悚然。
而万里之外,须弥山依然犹如野兽般盘踞在遥远的天际,直入了云霄,连接着大地与苍穹。
“须弥山,老猴子,等我,我六弥一定会回来的!”
六弥紧紧握了握拳头,神色坚定地自语道。
言毕,他便不再驻足,化作了一道金光,消失在了嶙峋乱石之间。
......
荒蛮山脉没有四季,一年到头都是不变的温暖与湿润。
古木叠翠,绿草丛生,温暖的气候与浓郁的灵气造就了山脉中连绵不绝的繁茂植被,养育着无数的凶禽猛兽,洪荒异种。
这是一片既富饶又凶险的地域,纵然是强大的修士来了,也难以生存。
在荒蛮山脉深处的一片古林中,参天血枫树成片生长,一片片枫叶随风洒落,如同沾染了鲜血一般,刺目惊心。
若是有见识广博之人,一定会认出这种血枫的来历。它们是凶地的象征,从来只会扎根于尸地之上,将鲜血与尸体当作自己的养分。
此刻,六弥正饶有兴趣得走在这片血枫林中,闲来无聊甚至会捡起地上的枫叶,摆弄一番。
已经到了正午的光景,明亮的阳光肆意顷洒而下,透过细密的血枫枝叶,在一片殷红的土地上,投射下斑驳的光与影。
不得不说,这是一幅让人赞叹的美景,天地间殷红一片,如同最凶猛的火焰,燃烧绽放。
越是凄婉的美景往往越能让人心生感慨,六弥当然也不例外,他停下了脚步,望着火红的枫叶海不由失了神。
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当他还是一个孩童的时候。
那时,他也就五六岁的光景,还未曾学会用轻浮的外表掩饰自己内心的伤痕。
父亲,母亲?这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幼时的他曾想努力追寻,却每次都落得伤痕累累。
他知道,父亲走了,留下的只是一个傲岸的背影,还有早已模糊不清的温暖胸怀。
至于母亲,他似乎仍记得,但是却又似乎不记得了,只有一个淡淡的侧影,却如这午后的阳光一样温暖沁心。
年幼的六弥,常会一个人跑到须弥山中的一片枫树林中哭泣,一哭便是一整个下午。
那里的枫叶,比此处更加灿烂,埋葬着他曾经的纯真与年幼。
想到这些往事,六弥不由微微扬起了嘴角,如今的他,或许早已经忘记了哭泣的感觉,但是回想起那遥远却又真实的记忆,心头不禁涌上一股暖流。
正当六弥失神之际,异变突起!
脚下的那片土地一阵翻动,一道红色的影子从地面上的枫叶海中拔地而起。
六弥眉毛挑了挑,瞳孔不由自主得剧烈收缩,目光凝聚在了眼前的庞然大物之上,同时双脚一瞪,迅速跃上了一颗粗壮的血枫树之上。
“嘶嘶”
一条巨蛇此刻盘在了漫地的枫叶之上,吐着鲜红的蛇信子,嘴中不断发出“刺刺”的声响。
这个世界,的确有妖的存在,他们的本体原是强横无比的凶兽,若是机缘巧合,当渡过了化形之劫后,便能幻化人形,实力深不可测。
但是,荒蛮山脉中的凶兽却似乎并没有走上这条道路,而是以兽形修炼,与人类了解中的妖修完全不一样。
显然,眼前这条巨蛇便是这样的存在,它足有数十米粗,颜色通体火红,半身埋在了枫叶之中,巧妙得与景色融为了一体。
巨蛇身体粗阔,而且颜色与枫叶一致,加上似乎有藏匿自身气息的能力,所以六弥尽管刚才一直站在它的背上许久,也未曾发现任何异样。
“嘶嘶”
鲜红的蛇信不断吞吐,发出破空之声,尖锐的毒牙也是呈现血红之色,看得让人头皮发麻。
火红色的蛇瞳聚焦在了正在树林间穿行的六弥,它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惊疑不定的神色,似乎在忌惮着什么。
这条巨蛇显然已经修炼了不知多少岁月,早已经蕴生了灵智,像座小山岭一般,全身都蒙着一层猩红色的神辉。
最终,它还是没有追击,而是再次没入了枫叶海之中,与环境融为了一体,徒剩下一片诡异的宁静。
正所谓,破浪乘风空抵岸,枫叶丛中心波澜,凶蛇一现突变起,最终未追仍复还。
(下午去吊盐水...好不容易码完这一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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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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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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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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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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