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亚接过糖纸,小心翼翼地展开来,看着上面的卡通画,刚放到鼻孔边,就听见韦德在喊,“传教士,你过来帮我!”
马斯朝韦德看过去,他已经半天没看见他了,他好象是跑着过来的,正在用袖子往脸上擦汗,就是这样的时候,他依然架着大墨镜,不肯摘下来,他在左右两边脸上各擦了几下,然后使劲地甩着胳膊,圆脸上一片得意的神色,正拿着他的卫星电话在对自己招手,马斯知道韦德又要让他给卫星电话充电了。看来在船上自己帮他充电的时候,他并没有学会。
马斯跟乔治亚说,“我走了。”
乔治亚一把拖住了马斯,低声说,“不要帮他!那个刽子手!”
马斯拍拍乔治亚的肩膀,“我不想以恶制恶。我会尽自己的全力帮他,希望能感化他!”
乔治亚对马斯摇摇头,她不相信马斯能够感化这些心里毫无善恶观念,只知道**、杀人、绑架、抢劫的绑匪们。她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国政府能早日来跟绑匪谈判,以及美国政府直接出面来管这件事。但是,他们会来吗?就算他们来了,又能够救出他们吗?如果打起来,说不定他们也会跟绑匪一起被打死了?想到这里,她就想到了自己留在尼加的三个未成年的孩子,乔治亚的眼泪又冒了出来,她抽泣着说,“他将你赶牲口一样赶着在丛林里走,让你挨饿受雨淋,每分每秒都担惊受怕,你也不记恨他?”
马斯苦笑了一下,“那是他的恶。我不能学他!”
韦德不耐烦的声音传了过来,“传教士,你快点!”
马斯嘴里应着,“来啦!”放开乔治亚,快走朝韦德走去。他看着韦德越来越清晰的长满横肉的圆脸,压抑着心里的反感,祈祷着,“主啊!请给我力量吧!”
乔治亚看着马斯的背影,现在只要马斯离开她身边几步,她就担心万一再也见不到他,自从看见老妇人被杀,她心中时刻感觉到生命已经完全不属于自己,她盯着马斯跟在韦德后面一直往前走的背影,直到消失得看不见了,她仍旧呆呆地望着那个方向,她听见自己的心好象吊桶打水一样,提起来又“咣当”一声给摔了下去。正在这时,她被人推了一把。她回过头去,吓得一哆嗦。
一个绑匪站在乔治亚背后,跟她脸对着脸,他冲回过头来的乔治亚大吼着,“快走!”
乔治亚本能地往后一仰,躲开绑匪的脸与喷到她脸上的吐沫,“去哪里?我先生还没回来呢!”
绑匪又推了乔治亚一把,“叫你走你就走!”
乔治亚听见了周围传来一阵阵吼叫声,“走!快走!”她在一片混乱中,又被绑匪推了几下,先前因为注意力都在马斯身上,现在才发现20多个人质的周围只有十来个绑匪,而且,绑匪们开始改变了上巴巴拉岛以来,一直用大砍刀押着人质的习惯,现在用冲锋枪指着他们,乔治亚的心收紧了,她无助地跟在人质们后面,绑匪们赶着人质向另一片丛林走去,只有苏菲跟她点了一下头。
马斯走到韦德的身边,韦德一言不发地转身快步往山脚走去,马斯默默无言地跟着韦德,见韦德走了半个小时还没有停止的样子,他回头望望来时的方向,视线里早已不见乔治亚他们的身影。马斯第一次发现韦德根本没有跟人质在一起,而是离开人质很远的距离,他心里十分不安。
眼看着来到了山脚下,他们绕着山脚,从一个隧道式的大树冠下穿过,走了十几米头顶布满粗藤的天然树篷,马斯看见自己已经绕过了山脚来到了山的背面,这里人迹罕至,连行人踩过的路也看不见,似乎是另一片天地,山脚近处林子稀疏,一个蓄满碧绿清水的池塘离山脚十几米,从地表凹下去,仿佛是这块土地上镶嵌的一颗碧绿的明珠,水的波光泛着涟漪,池塘对岸的空地上点缀般地生长着几棵大树,树荫下,几块大的青石板上十几个绑匪或坐或躺着在休息,再远一些的地方又是茂密的丛林。
一个站岗的绑匪迎着他们走来。
韦德“喂”地一声打断了马斯的观察,接着将手里抓着的卫星电话递到马斯手里,“传教士,你要尽快!我等着打电话。”接着对站岗的绑匪指指马斯,“带他去蓄电池那儿给我的电话充电。”
站岗的绑匪冲马斯叫着,“走!快走!”
马斯跟着绑匪往池塘边的一块低洼的地方走去,马斯看见那儿有个木箱,一个绑匪站在那儿,想必那木箱里边装着的就是蓄电池了?也不知是不是从快船上抬过来的?或者这里一直就放着一个蓄电池?就这样想着时,马斯已经走到了木箱边,他打开木箱盖,接过站在木箱旁的绑匪递给他的工具箱,动手从蓄电池上接出线来给韦德的电话机充电。
马斯一会儿就将线接好了。他抬起头来的时候,见站岗的绑匪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操作,他又低下头比比划划地将刚才的动作重复了一遍给绑匪看,接着给他讲解电话机怎么样才算充好了电,以及充好电以后怎么拆线,讲解完他才直起腰站了起来,看见韦德正在树荫下跟那十几个绑匪说话,马斯向韦德走去,站岗的绑匪跟着他。
走着走着,马斯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一男一女两个村民模样、50多岁的人,马斯用手揉揉眼睛,那两个人越来越清晰了,男的空手走在前面,女的挑着两个竹箩筐跟在后面,马斯分不清他们是从哪冒出来的,是从远处的丛林,还是从山背后自己来时那条隐密的小路?转眼间他们就走到了池塘边,女的放下挑在肩上的两个大箩筐,从箩筐里拿出几个桶子、碗、筷子等物,一样样摆在地面的一块大石头上。男的匆匆忙忙走向韦德,边走边大声地用本地土话不客气地冲韦德吼叫着。
韦德快步朝那个50多岁的男人走去。走到那个男人身边的时候,韦德将平时喜欢叉在腰上的手垂放在大腿两侧,恭恭敬敬地站着,完全变了一幅模样。
马斯不安地在离韦德几米远的地方停下了。韦德从未在人前出现的表情,令他十分紧张地观察着那个50多岁的男人。
一个绑匪冲上来对马斯叫着,“退后点!不准东张西望!”
马斯连退几步垂下头,不敢再观察韦德与那个男人,他竖起耳朵,听那个50多岁的男子跟韦德说话,但是他完全听不明白他们对答的那些土话。
老女人端着一碗饭走到韦德身边,她看着韦德说,“先吃饭吧!”
韦德用手指了指马斯,“给他。”
那个女人瞟了韦德一眼,朝马斯走来,将饭碗递给马斯。
马斯双手接过碗说,“谢谢!”
但是老女人没有看他。她对马斯的感激之情完全无动于衷,迳直地转过身朝她挑来的食物走去。尽管如此,马斯一直感激地目送着她,他看见绑匪们呼啦一下子围到了老女人身边,边跟老女人招呼着,边忙着拿碗装饭、吃饭,热热闹闹的就象开派对。
一阵风吹过来,将米饭的香味吹入马斯的鼻孔,自从在帕斯·帕玛斯度假村被韦德这一群绑匪劫持到船上,他就没有吃过一次米饭,每次都是吃点绑匪从海里捕上来的、烤得半生不熟的鱼充饥,有时候甚至吃生的海鲜。他往碗里看了看,里面有几根长长的淹豆角,还有几个油煎的青辣椒,他听见胃叽哩咕噜地响着,不停地将胃酸反上他的喉咙,他咽了一口口水,咬牙将胃酸逼了回去,看着在他旁边盯住他的绑匪问,“我可以留一些带给乔治亚吃吗?”
绑匪一挥手,“蹲到那边去!快吃饭!不吃就把碗放下!”
马斯不敢再犹豫,他一连后退十几步蹲在绑匪指着的地方,端起碗埋头往嘴里扒饭,刚煮熟的米饭又香又软,酸豆角与煎青辣椒都十分开胃,马斯仿佛这一生第一次享受如此美味的食物。他很快地吃完了饭,但是肚子好象更饿了,他意犹未尽地将沾在碗边的饭粒一粒粒都用筷子粘起来,慢慢地送到嘴里,他专心地做着这样一件事,直到将屈指可数的几粒饭吃得一粒不剩,又依依不舍地看了看碗底,才抬起头来,可是,他突然发现偌大的山脚下一片寂静,刚才还在吃饭的十几个绑匪与韦德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绑匪站在他面前,他手里拿着空碗楞楞地蹲着。
绑匪跨前一步,一把将他手里的碗夺下放在地上,“快起来!”
马斯扶着膝盖想站起来,结果发现自己的腿又酸又麻,他双手刚在膝盖上揉了一下,绑匪一脚踢在他的腿上,“快走!”
马斯张了张嘴,不解地望着催他快走的绑匪。
绑匪用手指着池塘边的蓄电池,“走!”
马斯想,这个绑匪一定是让自己去看韦德的卫星电话充好电没有?马斯没办法跟不会说几句英文的绑匪勾通,他用双手撑在地上,终于站了起来,在绑匪的押送下往池塘边走去。马斯边走边想:自己先前给这个绑匪讲解如何给充电的卫星电话拆线,看来完全白讲了。
走到池塘边,马斯看看电话还没有充好电,就坐在旁边等着,若有似无的凉风轻抚着马斯的脸,刚吃了饭的马斯很快就沉沉地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梦一个接着一个,他刚梦到一群海鸥呼呼地从自己与乔治亚头顶飞过,就听见一片吵吵闹闹的声音传过来,马斯使劲睁开双眼,发现太阳已经不在头顶上,开始往西斜了。他朝声音传来的地方一看,几个绑匪端着枪从池塘对面的丛林里走了出来,马斯看见贾森·威尔瑞矮胖的身影第一个从绑匪身后冒出来的时候大吃一惊:怎么人质们会从跟自己来这儿相反的方向走出来呢?马斯担心着乔治亚的下落,他立即站了起来,当他终于看见了人质堆里的乔治亚时,他忍不住迎着人质们挥动着双手大声地叫着,“乔治亚!乔治亚·巴鲁克,我是马斯,我在这儿呢!”
乔治亚也看见了马斯,她喊着,“马斯!马斯·巴鲁克,亲爱的!”挥动着双手朝他跑来。
一个绑匪将手里的大砍刀朝乔治亚一挥,大喝道,“站住!”
乔治亚的上半身晃了晃,身体左右摆动了几下,终于站住了。她的眼泪又冒了出来。
马斯望着自己身边的绑匪,“她是我太太。可以让她过来吗?”
绑匪将手里的砍刀对马斯这边一指,“不行!”
马斯不想看绑匪的横样,他转过身,弯下腰去检查正在充电的卫星电话,看着电话上的电池闪示器显示着已经满格,他从木箱里拿出搬手开始拆线。
马斯刚将卫星电话拆下来,就听见了韦德的叫声,“传教士!传教士!快点!快将卫星电话给我!”
马斯从低洼的凹坑爬上来,韦德就跑到了跟前,他一把夺过马斯手里的电话,飞快地按键拨号,“喂!喂!是你吗凯莉?”
韦德说完这句话停了下来,他看了看卫星电话,“怎么啦?难道我拨错了号码?”说着他又重新拨了一遍电话号码,他拨完电话抬起头来傻想着,见马斯注视着他,得意地瞟了马斯一眼,因为他戴着墨镜,马斯看不见他的眼神,但是从他得意的肢体动作中感觉到他很高兴,马斯感觉到自己也被韦德的情绪感染得高兴起来,他竖起耳朵准备听韦德讲什么?
旁边的一个绑匪推了马斯一把,“去!站一边去!不许偷听!”
韦德最喜欢有人欣赏他讲电话、上电视了,他听见绑匪在吼马斯,立即摆摆手,大声说,“没关系的,是好消息,我们差点在巴巴拉岛缴获了安全部的两艘快艇,但是我们慢了一步,被他们溜了!不过,他们既然进到了巴巴拉岛,看来他们很快就会拿赎金来救你们回去的。”说着他又看了一下卫星电话的显示屏,“这回没错了!”他的手指往通话键上按了下去。
马斯听见韦德说差点缴获了安全部的快艇,心里一惊,但接着立即听见韦德说他们溜了,心又一下子灰了。他刚想再问韦德,韦德抬起胳膊阻止了他。
美海豹突击队的快艇全速航行在苏瑞海上,将安全部的快艇远远地抛在后面,凯莉坐在巴顿的休息舱,跟巴顿喝着红酒,这间休息舱有两张面对面的单人双层床,门口的右手边是一个小小的卫生间,靠窗的位置在两张床的中间装着一个茶几,有点像列车上的软卧车厢。凯莉坐在右边的床上靠近茶几的地方,左手端着一个透明的高脚玻璃杯,杯子里装着半杯红酒,她的右手不时地把玩着放在茶几上的卫星电话;巴顿倚着她的肩膀站着,一只手端着酒杯,一只手搭在凯莉肩膀上,不停地抚摸着,但是凯莉似乎一直在挪动着身体躲闪着他。巴顿尽管感觉到了,但是他将凯莉的躲闪当作一种东方女性的假正经,他微微弯着腰将手从凯莉的肩膀上往她的胸前移动着,凯莉的身体现在已经挪到了床前的茶几架那儿,腿已经抵到了茶几冰凉的钢脚架,再也无路可退了,巴顿的手已经越过了凯莉的**,他停在那儿,接着下定决心似地往下一伸触到了她的**,凯莉往后仰了一下,躲开了巴顿的手。正在这时,茶几上的卫星电话响了,电话机震动着在茶几上移动着,指示灯不停地在闪。
巴顿看着凯莉,“关了它!”说着将放在凯莉胸脯上的手移开,去拿凯莉的卫星电话。
凯莉一把将卫星电话抢了过去,并趁机站了起来,她看看手机屏幕,手一抖,瞟了一眼巴顿,巴顿正色迷迷地盯着她,示意她关手机呢,凯莉立即就镇静下来了,“对不起!是电视台找我!我要去舱外听一下电话。”说着迈步就往舱门口走去。
巴顿快步赶上凯莉,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她,“亲爱的,在这儿听不行吗?”,说着将自己的身体紧紧地贴在凯莉的背上。
凯莉扭动着身体,摩擦着巴顿贴在自己背上的敏感部位,趁巴顿软绵绵地放弃了用劲,立即抽出了被巴顿抱着的左手,像一条鱼般滑出了巴顿的环抱,轻轻地拍了一下巴顿的屁股,“亲爱的,不行!这儿信号不好。”
巴顿怏怏地摊开双手做了个鬼脸。
凯莉一把扭开舱门,跨出门口,反身将舱门“砰”地一声从外面带上了,然后迳直往甲板上的驾驶舱后面走去,她找到一个背风的位置靠在舱壁上,拿起卫星电话一看早断线了,她调出未接来电的号码,刚想拨过去,那边的电话又拨了过来,她赶紧将电话按到耳朵上,听见了韦德又粗又大的嗓门喊着,“是凯莉吗?我有特大新闻,快说这次什么价钱?”
凯莉心里格蹬地一跳,一阵喜悦一下子从心里蹿上来,一扫刚才被巴顿性骚扰的无奈与烦恼,眼前尽是白花花的美金在笑,她故意停了一下才说,“还不是老规矩55分成!嗬,仔,你又神气什么?今天你差点没命了知道吗?要不是安全部临时安排了一个20多岁的毛头小伙当总指挥,他胆子小走到你门口了突然吓得掉头就往回跑,你的老巢就被美海豹突击队端了!美海豹突击队和安全部的快艇刚从巴巴拉岛返航!”凯莉说完,十分好心情地打了个响指,她看了看甲板上,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她十分欣赏自己的英明决策,冒着被巴顿那个老色鬼性骚扰的风险,专门不搭安全部的快艇,就是担心万一途中,韦德或者别的线人打电话给自己的时候,被萨默那个老狐狸发现了。这里多好!鬼佬们过得就是轻松惬意,不像安全部那些老狐狸,睡觉脑筋上都吊着铃铛,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全力以赴。
韦德听见了凯莉的声音,仿佛听见了天使美妙的歌喉唱着:“仔,这回我又给了你1000美金,你要怎么谢我呢?下次一定要多提供点独家猛料!否则姑奶奶就没有这么多银子出了!”当他听见凯莉说55分成,他狠狠地跺了一下脚,心里骂道,“55分成!如果没有我韦德兄弟,你这个骚货会变成尼加头牌记者?这个骚货仗着自己有发稿权,一个手指头点一下,就抢了我们这么多兄弟出生入死才挣得的钱的一半!不!可能这个裱子拿得更多?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哼!就因为这样,老子才要用枪杆子说话!不过,这个骚货仔、仔的叫得我韦德就是舒服。”韦德扶了扶自己的超级大墨镜,眼睛往池塘的水面一看,仿佛看见了自己是一个多么时髦的酷男,不过,得意的韦德跟着就听见了凯莉说美海豹突击队刚才也来了巴巴拉岛,他焦急地听完凯莉的罗嗦,大吼一声,“你知道个屁!他们端我什么老巢?人质们都在丛林里藏着呢!而我却带着弟兄们在海面上包围了他们的两艘快艇!要不是他们的救兵突然跑回来,那两艘快艇和快艇上的美国佬就全部成了老子的人质!”
韦德的吼声传进了人质与绑匪们的耳朵,在场所有的人的表情都随着韦德的话不停地改变着,人质们先是惊呆了,喜呆了,后来又气呆了,接着,失望的乔治亚放声大哭起来,她真想快点结束这一切,她失去了理智地大声叫嚷着,“主啊!你派了救兵来救你的子民,但是他们却无功而返了!”
女人质们都跟着乔治亚哭了起来。
韦德不停地讲着电话,但是人质们的哭声越来越大,使他听不清凯莉的话,也搅得他心烦意乱,不知道要跟凯莉说什么?他狠狠地跺了一下脚,左手一挥,大吼一声,“谁敢再哭?全部砍了!”
绑匪们对哭叫的人质早已不耐烦了,听见韦德的话,如同被浇了油的柴草给火一点,“轰”地一声挥动着大砍刀朝人质们冲去,人质们眼见绑匪突然变脸朝自己冲来,哭叫声嘎然而止,仿佛一瞬间被人掐住了咽喉。站得离绑匪最近的苏菲被跑过来的绑匪一把抓住时大叫一声,“不要!”惊醒了正在观望的韦德,韦德大喊一声“停!”,那个绑匪举起来的刀停在苏菲头顶,白花花地晃着光。绑匪抓住苏菲的手一松,苏菲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其他的人质噼哩啪啪相继瘫倒在地。
人质们这时才惊觉自己刚才又捡回了一条命。
美海豹突击队的快艇上,凯莉靠在驾驶舱的后壁上,听见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
她听见了韦德竭嘶底里的尖叫,听见他说包围了快艇,想起回程时看见海面上那十几艘渔船改装的快船,吓得花容失色,身上冒出的冷汗将衣服都湿透了,她想到,自己虽然跟仔以及他哥哥阿巴沙巴很熟,但是绑匪们有绑匪们的行规,如果是他们请你上门的话,他们就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但是一旦被他们抓到了,没有一笔可观的赎金,就算是亲爹妈和亲兄弟都没有情面讲,因为他们就是靠这个生存的。“好险!”凯莉轻轻地念叨着,心里想起了艾伦,那个瘦高个、紧紧抿着一张嘴、上嘴唇上还长着一层绒毛的毛头小伙,在巴巴拉岛的小溪边,他突然决定不往前走了,后来又发疯般往回跑时的紧张样,她暧昧地笑了一下,紧接着看见巴顿老远从快艇的休息舱出来,东张西望了一下,然后朝自己走来,她掐断了卫星电话,迎着他走了上去。不过,她眼前老是晃着艾伦那张年轻的、坚毅的脸。
韦德喊完“停!”接着立即去看他的卫星电话,凯莉已经挂断了信号,韦德刚骂着,“臭裱子!也不说一声就收了线!”就听见人质们“扑通,扑通!”倒地的声音,韦德一看,连传教士马斯都跪在了地下,他们头顶上,没有来得及收回的绑匪们高举着的大砍刀,在金黄的夕阳下晃着光,一阵风吹过来,韦德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衣服湿了,自己刚才差点下令将这些辛苦绑架的人质全杀光了。他看着屈膝坐在地下的苏菲,她早上刚在溪水里洗过,人显得干净而憔悴,因为害怕,低垂着头坐着的样子更加楚楚可怜。韦德突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苏菲。他朝着苏菲身边走去。
苏菲发现了韦德朝自己走来,她更低地垂着头,吓得嘴唇哆嗦,全身颤抖起来,不知道韦德想对自己怎么样?
韦德一心只顾看着苏菲,不提防脚尖踢在一块石头上,疼痛令他立即就清醒了,眼看着天都快黑了,得立即出发啊!自己可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太长的时间。想到这里,他一挥手,大声说,“走!”
黎明时分,艾伦他们从快艇上下来,安全部的专车早已停在尼加军港的码头,萨默上了一辆越野车回安全部,琼斯带着艾伦与特别行动队的30个队员一起上了一辆军用卡车,卡车朝尼加南郊安全部培训基地驶去。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艾伦他们坐的车驶到了安全部培训基地的大门口。艾伦看见大门最少有8米宽,两侧张着铁丝网的围墙一眼望不到边,大门左、右侧各竖着一个一立方米的圆高台,圆高台上站着一个全副武装,头上戴着钢盔,端着冲锋枪的士兵。大门关着,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琼斯打开卡车右侧驾驶室副司机座门,跳下车走进了大门左侧的一个半圆形房间,他去那儿办理验证登记。
琼斯从门岗的小门出来重新坐上卡车,那两扇又沉又大的铁门“嘎嘎”地响着向两侧自动滑去,敞开了大门。卡车朝院内驶去,沿着一条笔直的四车道大马路,卡车开了大约几分钟,来到一栋长方形的20多层的高楼前,但是车并没有停止,而是往右拐进了一条窄小的林荫路,继续绕过一些高高矮矮的楼房,从一个超大型配备各种运动设施的露天运动场中间直接穿过去,来到一座靠山而建的院子前面停下了。
因为卡车的到来,院子大门口左、右两侧大树上的一群鸟被惊动,扑闪着翅膀没命地飞上了天空。使站在卡车上的艾伦感觉到这个院子很安静。接着,艾伦看见院子大门左侧的门柱上挂着一块长条形的招牌,上面写着:安全部培训基地招待所。
招待所的大门没有关,门口也没有设岗哨,比起刚才进来的安全部训练基地,那儿虽然没有挂招牌,但是左右却各站着一名威风凛凛、全副武装的士兵,以及那高高的围墙上还镶嵌着密密的铁丝网、紧闭着的森严壁垒的大铁门来,这里简直就像是个家属大院,院门左侧的传达室也关着门,看样子根本就是虚设的。卡车驶进了院里,停在楼前的坪里。艾伦看着卡车旁边停着十几台挂着军牌的各种车辆,感觉与大门外的那种安静比起来,几步之遥的院子里热闹而拥挤。
艾伦跟着30几个特种兵从车上跳下来,绕过前面的第一栋九层高的新楼房,一直往后走,到了院子里靠围墙的最后一栋五层楼前,楼前的门柱上挂着一块招牌,上面写着一号楼。两个全副武装的、端着冲锋枪的士兵站在楼门口的左右两侧,令艾伦立即感觉到这栋旧楼又与这个院子前面的气氛不同。站岗的见琼斯走近,立正敬礼,琼斯回了一个礼,走到楼房正中的楼梯口,对班长说,“你先领着大家上去放下行李,然后立即去招待所餐厅吃饭,吃完饭马上要开会。”
班长立正敬礼,大声说“知道了!”带头往楼上跑去。
琼斯看着艾伦说,“你先跟着班长行动。到时候我们再讨论你住在哪里。”
艾伦立正敬礼大声回答琼斯,“知道了!”
琼斯立即回礼说,“以后我们之间不用客气!”说完用手拍拍艾伦的背,指着一楼东头走廊两侧的房间说,“教官与领队都住在一楼东头,西头是会议室。士兵们住在顶楼西头,你先住在那儿,等一切定下来以后你再搬下来吧。”
艾伦看看士兵们都跑上去了,边往楼上跑边说,“谢谢!住哪里都行。我先上去了。”
艾伦跑到顶楼士兵宿舍门前一看,是一个大会议室改成的宿舍。班长站在门口等着,看见他进来,指着门口的第一张床说,“艾伦队长,您就睡这张床吧!我叫贝尔特。您以后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了。”
艾伦向贝尔特伸出了自己的手,“谢谢!你也叫我艾伦吧!”
艾伦放下行李跟着贝尔特下楼,向招待所的餐厅走去。餐厅设在第一栋楼的一楼西头,艾伦数了一下,里面有20张8人座的餐台,能同时容纳160人就餐。现在里面几乎每个餐台上都坐着一、二个人,所以,30几个特别行动队的士兵一拥而入走进餐厅,餐厅里立即显得热闹又拥挤。
贝尔特对艾伦说,“您挑个坐位先坐下吧。我帮您打饭。您想吃什么?”
艾伦指着靠近最里面的那个餐台,“谢谢你!跟你一样。我们坐那儿吧!”
艾伦坐下等了几分钟,贝尔特用拖盘端着早餐过来了,他后面跟着一个人。走近了,艾伦看见那是个圆脸的、长着淡黄色稀疏头发与淡黄色稀疏眉毛的、大约40多岁、中等个头的男人。那个人边走边跟贝尔特说着什么,看他们的样子是熟悉的。
艾伦立即站了起来。
走到餐桌前的贝尔特忙说,“队长您坐下,不用客气!我要了火腿、煎鸡蛋、面包还有牛奶。”说着将托盘里的食品盘与杯子摆在艾伦面前。
艾伦说着“谢谢!”边坐下边用眼睛扫了一眼跟在贝尔特后面的男人。
这位男人也放下了他手里的食物,他一直在看着艾伦,见到艾伦的目光瞟过来,立即向艾伦伸出右手,“认识一下:我叫泰特斯,这位贝尔特班长是我朋友,我也是来参加特别行动队的。”
艾伦刚想去握泰特斯伸给自己的手,就听见贝尔特说,“喂,泰特斯,我警告你不要乱说!谁是你朋友?不准你跟我们队长套近乎!”
艾伦看见泰特斯很尴尬的样子,忙握住了他的手,看着虎视眈眈地瞪着泰特斯的贝尔特说,“没关系,贝尔特。”说着他转脸对着泰特斯说,“你叫泰特斯?”
泰特斯感觉到贝尔特一直在盯着自己,不敢太放肆,只是不停地对艾伦直点头。
艾伦看见泰特斯那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笑得差点喷出口水,“我叫艾伦。你来参加特别行动队?”
泰特斯立即高兴地摇了摇艾伦握住他的那只手,“您就是艾伦?特别行动队新任队长!没想到您这么年轻有为!希望您能够让我入选特别行动队。”
艾伦本来感觉贝尔特对泰特斯的态度有点过火,心里同情着泰特斯,但他过分巴结的样子立即令艾伦也反感起来,他放开了握住泰特斯的那只手,坐下来将餐盘端了过来开始吃饭。
泰特斯立即讪讪地坐下了。
艾伦先将煎鸡蛋与火腿片夹在面包里,在将食物送到嘴边时才停下来说,“我不是队长,不负责甄别队员。我只是特别行动队里普通的一名战士。”然后才将食物送进了嘴里。
艾伦的冷淡,泰特斯与贝尔特都感觉到了。但是泰特斯没有理会贝尔特嘲弄的目光,他接着对艾伦说,“您不要太谦虚好不好?您不仅仅是特别行动队的队长,您还是这次特别行动队去巴巴拉岛的行动总指挥!”
艾伦听了泰特斯的话大吃一惊,立即停止了吃饭,“你怎么知道我去巴巴拉岛了?”
泰特斯的眼角一挑,“报纸都登了,您没有看见?”
艾伦怀疑地看着泰特斯,“报纸登了?”
就在这时,他们听见一个女人用标准尼加话问道,“我可以坐在这儿吗?”
艾伦、贝尔特、泰特斯同时抬起头朝说话的女人看过去,他们惊讶地看见说着一口标准尼加口音的,居然是一个至少有1.75米高,金发碧眼只有20多岁的西方女人。
艾伦立即低下头,吞下了口里的食物。但是他感觉到贝尔特、泰特斯仍然没有出声,抬起头来看见他们俩张着嘴傻看着她,只好自己跟这个一直站着的女人说,“你坐吧,不必客气。
艾伦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因为这个女人坐下的时候先是骄傲地甩了一下自己的短头发,接着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艾伦一下子想到了凯莉,在快艇上,凯莉曾经那样风骚、咄咄逼人地近距离盯着他,弄得他很尴尬;但是现在这个女人跟凯莉完全不一样,她望向自己的目光虽然同样的咄咄逼人,但是却一点儿也不风骚,而是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冷静、沉着与智慧,仿佛要透过他脸上的每一个部位看穿他的内心一般。艾伦不想跟一个女人这样对视,于是他将自己严肃的、带着疑问的目光转向泰特斯。
因为这个女人打岔,给了泰特斯思考的时间,他见艾伦并没有放过刚才的问题,立即指着这个西方女人说,“艾伦队长,报纸上确实登了你担任特别行动队队长,并且带领队伍去了巴巴拉岛!不信你可以问她啊!”
那个女人“哼”了一声,撇了撇嘴算是拒绝了泰特斯的求援。而贝尔特却幸灾乐祸地望着泰特斯,大声地、咕噜咕噜地喝着牛奶,害得泰特斯使劲摆着手说,“你看你看,关键时刻就是没有一个人敢说真话。又不是让你们帮着做假证,报纸上明明就登了嘛!而且还在头版头条,用大红的字套了标题。谁看不见谁才是瞎子!”
艾伦看看这个,望望那个,看泰特斯那样着急认真又不像瞎编的,可是,就算报纸登了安全部与美海豹突击队去了巴巴拉岛,也没有人会知道自己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啊?知道这件事的,就是上岛的那些人,而他们跟自己一样,也是今天早上才回到尼加的!自己又没有看见报纸是怎么报道的,但是他想泰特斯这个人也太关注这些事了,这似乎与他的身份不符。于是他语重心长地对泰特斯说,“你真的是很用心啊!”
泰特斯看了看贝尔特与那个女人,凑近艾伦的耳朵说,“因为我以前是巴巴拉岛的,来这儿又是为了参加特别行动队,所以对这方面的消息就比较留意。您以后见了特种部队的总指挥斯隆先生问问,他也认识我。”
艾伦见泰特斯用悄悄话告诉自己,他是巴巴拉岛的,而且是斯隆推荐他来的,心想,他当队长比自己更合适啊!要是艾博特舅舅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但愿泰特斯也是队长人选之一!自己最好还是当自己的特种兵,自由自在。
就在这时,那个女人站了起来,向艾伦伸出了手,“你们说够了吧?现在应该轮到我来给自己介绍一下了,我叫玛吉。”
艾伦也站了起来,他伸出手跟玛吉的手碰了一下,扫了一眼她那张长圆脸与白得透明的皮肤,就迅速地缩了回来,“欢迎你来到安全部培训基地!小姐不是本国人吧?”
玛吉咧嘴一笑,“你是以这儿主人的姿态跟我说话、欢迎我吗?刚才还宣称自己不是负责的?你这人一点儿也不诚实!”
艾伦笑了笑,他想:这张嘴可不像她的外貌,比刀子还锋利呢。男人最不喜欢就是这样自以为是的女人。他都懒得回她的话。
泰特斯立即抢着说,“艾伦队长只是看着你不像本国血统,才那样说的。那是礼貌!不是不诚实!”
玛吉将脸凑近了泰特斯,“你拍马屁倒是拍得很顺溜!不过你说的是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明白呢?哼,不知所谓!”说到这里她咬了咬下嘴唇,然后转过脸对着艾伦,“艾伦先生,哦!应该是艾伦队长!据我对你粗浅的了解,你以前好象没有从事过领导工作?一下子接下这么沉重的担子,说真的你有没有怀疑自己的能力能否胜任?”
艾伦感觉到一股热血哗地一下涌到了自己的脸上。幸好他的皮肤已经晒成了古铜色,另外的几个人看不出什么。
泰特斯正在恨自己刚才找不到反击玛吉的话说,现在他终于有了骂她的词儿,他也将脸凑近了玛吉,“外国小姐,想不到你还专门去剌探我们队长的隐私了!艾伦有没有能力胜任队长是安全部领导们的事,好象跟你这位无名小卒没有关系!”
艾伦听见了这两人话里的火药味,立即摆了摆手,“算了,她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也不一定就是队长呢,你看见的那些报道我相信很多是误传。”
泰特斯红着眼说,“我不管你的队长是真是假,反正我不能允许她乱说!”
玛吉一听,双手立马叉在腰上,将脸几乎贴到了泰特斯的脸上,“我说了!你能怎么样?”
艾伦向前跨了一步,正在想要怎么办才能分开这两个恨不得吃掉对方、但是身体又站得很近的人?突然发现泰特斯头一低,伸出一只手向自己摆了一下,然后将手迅速遮住自己的脸,后退几步撒腿就跑,一眨眼就没影了,艾伦正在奇怪,就听见了凯莉高音嗽叭般的声音传进耳鼓,“艾伦!艾伦!原来你在这里!害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琇書網
艾伦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泰特斯是发现凯莉后溜掉了!
就在同时,玛吉与贝尔特也转过身去看着门口,只见凯莉穿着一条软缎黑底大红花、旗袍式的裙子,将身材火辣辣地包裹得凹凸分明,肩上依然斜挎着相机包,一股幽香随着她的靠近一阵阵钻入艾伦的鼻子,美海豹突击队队长巴顿先生全身着装紧跟在凯莉身后,仿佛她的贴身保镖。
玛吉看清楚凯莉后,又转过头看着艾伦,不屑地“哼”了一声,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艾伦站在那儿,他感觉到所有特别行动队战友的目光都火辣辣地灼烤在自己身上,尤其是站在自己身边的贝尔特。但是他周身的血液却一下子冷却了凝固了。他恨恨地想:这个女人是怎么混进安全部的训练基地来的?门岗为什么让她大摇大摆地进来了?
凯莉可没有理会艾伦的冷淡,她走到了艾伦的身边,边往他身上靠,边说,“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能坐在这里?你知不知道你在巴巴拉岛放掉的那个男人是韦德的哥哥?”
艾伦厌恶凯莉的唾沫星子溅到了自己脸上,他一连往后退了几步,十分严肃地望着凯莉,“你说什么?那个老渔民就是阿巴沙巴?”他心里掠过那个老头第一眼见到自己时,眼睛里一闪即逝的一丝惊恐或者慌乱,是吗?那个人就是阿巴沙巴?他认出了我是什么人?或者说他认出了我身上我父亲的影子?但是艾伦努力保持镇静,舅舅艾博特那种神秘的惊恐,以及萨默说自己的父母亲都是被阿巴沙巴所杀害的话又重新浮上了心头。
凯莉神气地打了个响指,同时不忘扫视一眼四周在看她的战士,得意地说,“当然是!他就是韦德的哥哥!要不要我提供韦德哥哥的照片给你看?”
艾伦看见凯莉的一只胳膊不停地挥舞着,突然想到那一男一女被带过来时凯莉一溜烟躲进了特别行动队员的后面,他气恼地用手指着凯莉说,“韦德有几个哥哥?你怎么就知道那个人一定是阿巴沙巴?而且你当时就在现场,为什么你认出了他却不出声?你当时如果指认他就是阿巴沙巴,我还会放他走吗?”
凯莉被艾伦问得张口结舌,“你…你…你…”地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别的字来。
站在凯莉身边的巴顿一把将凯莉拨开,走到了凯莉刚才站的位置,“艾伦先生,这次在巴巴拉岛,我们本来可以抓住海盗阿巴沙巴,逼他交出韦德和人质的。都是你指挥错误,放走了阿巴沙巴,又没有深入到村子里去,说不定那时人质们就在前面的村子里呢!”
艾伦的眼睛都红了,他说,“这是真的吗?但是当时我们没有证据证明那两个老人有一个就是阿巴沙巴,我们不能乱抓人。我们怎么可能凭空想象某一个老渔民就是大名鼎鼎的海盗阿巴沙巴呢?又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们当时有图谋不轨的迹象!”艾伦说到这里,想到自己与舅舅艾博特被贝尔特当作绑匪,抓到安全部的快艇上,自己与艾博特的衣服与食品都被他用剌刀挑着抛到海里的情景,他看了一眼贝尔特,心想自己绝对不能学贝尔特的为人处事,那样的行径,跟不讲道理的绑匪又有什么区别呢?
玛吉站了起来,她走到巴顿身边,近距离眼睛一眨不眨地审视着他,边看边失望地摇着头说,“我听你们说了这么多,我也看了新闻里讲的这件事,我还进行了一些深入的了解,我只想说一句:如果不是艾伦当机立断,退回海边,你的快艇就被韦德抢走了!没有了快艇,你们能离开巴巴拉岛吗?你们现在一定也成了人质!你当初根本就不应该涉险去巴巴拉岛!如果韦德抓住了你巴顿先生,抓住了你这位美海豹突击队队长,抓住了全体美海豹突击队队员,你想想看后果是什么?我想这件事你的上司如果知道了,一定会追究的!”玛吉说完就走,头也不回昂首挺胸走出了餐厅。
巴顿呆呆地望着玛吉的背影,直到玛吉走出门不见了,他依然惶恐地呆望着空无一人的门口。凯莉拖了巴顿一把,“巴顿先生,我们走吧!艾伦,祝你好运!”
艾伦看着凯莉与巴顿都出去了,他心想:凯莉、巴顿,甚至玛吉,可能还有贝尔特,都认为自己不够格当队长,这样太好了!自己仍然当自己的特种兵,长官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多么逍遥自在!想到泰特斯看见有关他们去巴巴拉岛的新闻,他自言自语地说,“我知道了,又是凯莉这个女人发的独家新闻!”
泰特斯看着凯莉与巴顿走了,又悄悄地溜了回来,他听见艾伦的话,用手在大腿上一拍,“对了!我刚才说的那篇报道上的署名就是凯莉。她居然敢在公开场合说阿巴沙巴?”泰特斯叹息着直摇头。
艾伦拉开身后的椅子准备离席,他直视着泰特斯,“你这人,溜得快!来得也快!真的很适合当特工。”
“那麻烦您认真考虑一下我的请求。”泰特斯凑近艾伦,用他自己的身体挡着贝尔特,悄悄地塞了一张纸条在他手里,“再见!祝您好运!”说完也不等艾伦讲什么,快步朝餐厅外走去。
贝尔特怀疑地看着泰特斯的背影,又怀疑地扫了艾伦一眼,“队长,你准备让他加入特别行动队吗?”
艾伦没有回答贝尔特,他对贝尔特说,“你吃完了吗?我们走吧!马上要开会了。”说完快步朝餐厅门口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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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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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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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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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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