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的时代啊,连个电话都没有,子夫果真尝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滋味了!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公主留下来的,就该跟着她回平阳府去的!见不到刘彻也比现在这样一个人对着墙壁犯傻强啊!
天天坐在门槛上看着夜空发呆,子夫真连升天的心都有了。何谓悔不当初,何谓一时冲动,何谓因小失大,现在终于明白了。
阿智啊阿智,子夫想到了他。以前不觉得他多好,现在可发现了,他比那个只会说大话的平阳侯可强多了!最起码他从来不会骗自己,说到的事情都能做到,更不会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莫名其妙的深宫里不理不睬这么多天!
要是等到通讯器正常工作了,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好好跟阿智说,以后自己再也不闹小脾气了,一定好好听他的。这该死的汉代啊,一点都不好玩,皇亲国戚也都不好玩,无聊极了!
循例发完闷气,子夫站起身来,走下台阶在前面的空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公主曾说这宣宁宫僻静,这几日下来发现还的确僻静极了,人影也见不到几个,更没有想象中隔三差五就来巡逻的内禁卫军。没人来,就没生气,时间岂非更难打发了?
要不,到别处去走走看看?念头兴起,子夫被自己的大胆吓了一跳。这里可是皇宫啊,就算没有紫禁城的9999间屋子让人摸不清方向,好歹也是皇帝皇后住的院子,自己要乱走乱闯,会不会犯什么大忌啊?万一刘彻没看到,倒先去见了他爹,可着实不太划算。
但是……见不到刘彻,就这样守株待兔似的干等,浪费青春浪费生命不是更不划算?既然进了宫,不到处参观一下实在说不过去。见不到刘彻,见识一下汉代皇宫总是可以的吧。怎么说自己也算皇帝请的宾客,就是真出了小岔子,搬出公主平阳侯的后台来,应该还是没有性命之虞的。主意打定,子夫左看看右看看,路的两头通向何处都是未知数。反正往哪边走对自己来说都一样,索性也就放开了胆子,随便挑了个方向信步而去。琇書蛧
夜幕下,偌大的汉宫显得非常静谧和沉重,同紫禁城不太一样,未央宫没有雕梁画栋和富贵堂皇的奢侈,随处可见的巨大木梁石柱、开阔的殿阁宫墙,虽在暗夜中不可全瞰,却幽然透着一种古朴的磅礴和恢宏。毕竟是皇家的建筑,子夫对这2000年前的建筑群怀着深深的推崇和敬意。
一路走来,本以为总该有些守卫的士兵和巡逻的卫队,可居然出乎意料的一个都没瞧见。真是奇怪啊,原来大汉皇宫里的治安这样好,都到了夜不闭户的地步了?许是太顺利了,子夫毫无障碍地在一个又一个宫殿间漫游,直走到腿发酸脑袋犯晕了,才猛然发现自己居然迷路了,四周还是差不多的宫殿和围墙,没有人。可是回去的路是什么呢?
这下真的搞笑了,自己走在迷宫里不知身在何处,又没有通讯工具可以求救?难道要在这黑漆漆的宫墙下蹲上一夜?到明天天亮了被禁卫军发现了再请回去?这样一来,自己可真要在大汉宫廷出名了!
还是继续走走吧,能找到活人最好,找不到活人就找有活人的地方,也许那么巧就被自己转回去了呢?抱着零点一分的侥幸之心,子夫还是决定用“走”的,宁死也不“等”!
转了几个弯,过了几道门。原感觉是往来路退的,可是看清眼前的景致,却发现又非刚才的场景。不会连倒退回去都出错了吧?子夫傻眼,这样子下去,别说回不了宣宁宫了,就连来时的大路都找不到了。
“唉……”意识到尴尬的境地,子夫不由叹了口气。
“谁?”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似乎隔的不远,最多也就五六米的距离。万籁俱静中听到人声,子夫心中一阵激动,几乎兴奋得跳起来。谁说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的?果然果然,自己这不就撞到贵人了么!
“呃……对不起,对不起,”子夫循着声音走过去,借着月光见到那是座凉亭,一个黑影站在那里,因背着光看不清面貌。不过单从身高和体型来判断,应该是个男人,“我……我走迷路了。”找不到说辞只能说实话,子夫抬手摸着自己的脸蛋,都觉得这理由很是好笑和无稽。
“……卫姑娘?”那人闻声转过身来,带着一些些的惊奇和意外,从凉亭中快步而出。子夫也是满脸的问号,奇怪对方居然能认出自己来。可当调整视线看清来人的五官,竟是一下呆立当场说不出话来——面前的这个男人居然是多日不见的平阳侯!
跟前几次不同,他没有穿当日的便服,而是一身黑底镶着金线的长袍,天色黑暗看不清衣衫上的绣样,但还是隐约可以瞧到上面精细的绣工和花纹,他的头上带着精致的缁冠,耳旁垂下长长的充耳。
瞅着这样的一身打扮,子夫伸手去掩住自己合不上的嘴,但还是盖不住满目的惊讶。如果她当年所学的历史知识没有还给octoree,那么整个大汉朝能这样穿戴的,只有一人——便是当朝的天子——刘彻了?!
刘彻?平阳侯?平阳侯?刘彻?
子夫转不过弯来,看着面前的人,目不转睛,几疑自己是路走得太多,出现了幻觉。一瞬间,之前和平阳侯一起的场景在脑海中反复起来,他说的话、所作的举动像一根线似的把某些情节串联起来,包括进宫那天在车内听到的声音,他和公主的对话……子夫开始有些思路了,强迫自己接受眼前的事实。
不过,真的不那么容易啊。
“皇上,酒来了。”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打破了暗夜的静寂。“行了,放下吧,”平阳侯开口,挥了挥手,“小唐你退吧,朕不用你伺候了。”“奴才遵旨。”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四周又安静下来。
子夫咽了口口水,这下不用怀疑了,也不用猜测了,平阳侯——果然是皇上,他竟是刘彻本人!
“我/朕……”沉默片刻后,子夫打破了尴尬。不想平阳侯——不对,该是刘彻,也在同时出了声。两个人不约而同举目相视,又异口同声,“你……”忽而笑了,气氛略有些缓解。
“你不是平阳侯。”子夫道,“你就是刘……是皇上。”那脱口而出的两个字在嘴巴里转了一圈又缩回去,子夫对于古代皇权的避讳总有些不习惯。“你……当初你不是说你和公主……”“朕说朕和皇姐乃是至亲,”刘彻道,“却没说朕是皇姐的夫君啊。”“可是平阳侯不就是……”子夫试图理清当中的关系,“你也没有否认啊,为什么要骗我呢?”
“朕……不是存心欺骗姑娘的,朕只是……”“只是什么?”子夫咬着嘴唇看着面前的人,心里为自己的受骗略有些忿忿,就是皇帝也不能随便骗人么,不是说君无戏言的么?他倒好啊,连自己的身份都耍的人团团转,还有,还有让自己在这深宫里莫名其妙的呆了这么多天!
“朕一直没有表露身份,是怕朕的身份会吓到姑娘。”刘彻道,“这宫里头到处都是见朕唯唯诺诺的宫人,朕不想在宫外还是这样。见了皇帝,就没有人敢说真心话了。所以……朕才会用平阳侯这个身份……”“可是……”子夫感觉刘彻所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可就是觉得心里头有点点不舒服,好像自己像个傻瓜一样的被人给耍了一把。
“你知道我想见皇上,为什么把我弄到宣宁宫里,却没有音讯了?”子夫道,“当时你就可以告诉我你是皇上了么。”“朕……”刘彻张口,却没说话,看着子夫,忽而叹了口气,“卫姑娘,是朕疏忽了……朕这几天、这几天……”
他也没说下去,转了身走到凉亭里,居然拿过了酒盏,自斟自饮起来。“你……”子夫对于刘彻的自说自话很是惊讶,怎么好好说话的人突然又不搭理人了,这皇帝……做皇帝的都这样莫名其妙么?心上来气,你不理我我还不要理你呢,提了裙子转身就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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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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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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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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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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