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快走!!”
当看到存希站在街边一角仓皇失措地看着他的时候,本来不打算惹事的尼克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再也不愿意只是当一个抱头鼠窜的平庸之辈。只不过是一拳,就已经将其中一个人打倒在地上。
尼克突如其来的反击,显然是将那些要砍杀他的混混全都搞懵了。当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早已经扯着存希狂奔到了街道的另一边。
好在老天有眼,他们刚一跑过斑马线,行人通道上便闪烁起了红灯。尼克一回头,嚣张十足地对着穷追不舍的几人露出挑衅的微笑,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一身是血的造型引起了多少人的围观。
“这位先生,你没事吧?”
终于,一个好心的中年老伯凑了上来,看样子是打算报警将尼克送往医院。存希赶忙上前来笑脸应对,只想着将尼克带到安全一点的地方。
“谢谢您,谢谢。我正要把他带到医院去的。走啊,走啊!”
存希气急败坏地扯着他的衣袖,一直隐忍着的脾气几乎是要飙升到了最高点。不过好在她这个人很会忍耐,直到将尼克带着进了自己的公寓,她都没有失控一下。
“……这是你住的地方,希,这可真漂亮,很适合你。”
尼克一进门,便开始四处打量起这个宽大的一室一厅房间,连带厨房与浴室,都被它的主人打理得干干净净。这样似曾相识的窗明几近,让他忍不住便想起了那些过往曾经。xǐυmь.℃òm
“坐好,给你上药。”
存希面无表情地拿了药箱走过来,一把就将尼克摁倒在了自己家里的沙发上。尼克眉头一皱,似乎因为存希的粗鲁撕扯到了他的伤口。
“你还知道疼?知道疼怎么还出去和人打架?”
存希抬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便多念叨了他几句。可是在为尼克绑伤口的时候,她又表现得那样的小心翼翼。尼克在存希面前,像极了一个怕惹老师生气的乖孩子,只要存希一皱眉,或者语气严厉一些,他就会不自觉地心生敬畏。天知道,他有多怕存希离开自己身边,以前是,现在更是。
然而事与愿违,自己的所作所为,终究还是将存希推离开来,让她完全走出了自己的世界。不仅如此,他们二人而今正站在两个世界的极端,距离也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拉得越来越远了。
“……他们还在为五万美金的事情穷追不舍,这一项子我本来是打算找你的。可是电话被他们没收了,我也不敢随便打你家里电话。本来今天是准备来找你……没想到……”
“这是这帮追债的人惯用手法了。既然找不到你,当然是在你熟悉的人附近蹲点,守株待兔地找你。你来找我,算是撞在他们枪口上了。不过没关系,他们也很清楚游戏规则,真砍了你,他们可就没钱拿了,所以这些刀伤,只不过是吓吓你罢了。”
存希一心一意地低头为他包扎伤口,当将尼克身上所有的伤口都处理完毕以后,她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才转身,将药箱又放了回去。尼克看着她的动作,忽然轻声笑开了。
“笑什么?”
存希回头看他,一手便将药箱完全塞进了鞋柜上头的一层抽屉里。
“我是在笑,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放药箱的位置还是没改。”
这句话刚说完,尼克与存希便突然沉默了下来,一股挥之不去的尴尬气氛让两个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特别是存希,因为这么一句暧昧的话突然觉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愣了好久,她才重新坐到沙发上。
“……你想好怎么还钱了么。”
存希不知道将眼睛放在哪里好,一番打量之下,只好看向了地板。一切似乎都在意料之中,一讨论这种严肃的话题,尼克就总是会用沉默来回答他,存希就是恨透了他这样的沉默。她咬了咬牙,硬是将自己的火气压了下去,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又缓缓问道。
“那你能够告诉我,为什么你会欠这么多么。”
“我妈妈……她老毛病又犯了,这次还很严重,要做肾部透析。虽然社工在申请医疗援助方面帮了我们很多忙,可是我们总是入不敷出。所以……没办法,我只好去借高利贷。”
“南希阿姨生病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听到尼克的母亲身得重病,存希再也没有办法冷静下来。尼克看着她焦急的模样,就不忍心用谎话去骗她,只好什么都招供了。
“嗯……大概是半年前的事情。都是我没用,找不到一份正经工作,就在四个月前,医院表示一定要做更详细的治疗才能够稳定住妈妈的病情。所以我只好……去借高利贷了。只是没想到,不过是借了四个月罢了,竟然可以让两万美金变成五万美金。呵呵。”
尼克说着,状似无所谓一样地耸了耸肩膀。存希盯着他盯了半晌,忽然一字一顿地问道。
“为什么你不来找我?”
虽然存希嘴上总是说不要尼克给她惹麻烦,可是自从她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并且拿到奖学金供完自己的大学和硕士课程开始,存希就没有少干为尼克收拾烂摊子的事情。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嘴上会抱怨,会毒舌得将人数落得体无完肤,可是真正要是心里想着,挂着那个人,只要别人来求她,她就一定会帮忙帮到底。粉身碎骨,再所不惜。
可是,尼克不要她的粉身碎骨,更不要她的再所不惜。自从两个人分手以后,他总是不知道应该将存希放在什么样的地位去对待。因为在存希心里,他们已经是过去式了。可是在尼克心里,这段爱从来就不会加上过去两个字。
他还是很爱她,从来就没有变过。
“……因为,你好不容易从那个世界里出来,我不想你因为我再进去。你明白么?”
尼克近似呢喃的回答,让存希微微一愣。下一秒,她便又回复了当初的面无表情,再一次地将自己整个人都扔进了沙发里。
“钱我会想办法的。你不需要担心,随时和我保持联系,等我有时间,我会去看南希阿姨的。这些钱,你先收着。”
还没等尼克反映过来,存希便已经写好了一张三千美元的支票,推到了他的面前。尼克皱起了好看的眉头,似乎有些不满意存希的做法,又知道自己不该也没那个资格对她发脾气。他只得烦躁地揉了揉已经乱成一堆的金发,让自己更加深陷在沙发中,好与那张支票拉开一定距离。
“你这是做什么?”
“之前就说好了。你来找我,就把三千美金都给你。你可以当作不是给你的,反正你现在要去照顾南希阿姨,什么都不能做。就当我给你发了炒鱿鱼的工资吧。”
存希又回复了平日里的牙尖嘴利,几句话说得尼克哑口无言。他看了看存希,又瞧了瞧支票,最后才一把将那张薄纸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存希见尼克就范,嘴唇边上这才掀起了一丝笑容。
就在她起身去倒水的当儿,尼克忽然又发话了。
“……你打算去做什么工作,可以两个月以内拿到这么多钱?”
黑线!存希转过头来,一看尼克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入流的事情。只见她轻轻一哼,硬是没有答他。随便尼克在那里暗自神伤,自行脑补那些不靠谱的事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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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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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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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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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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