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儿子,你喜欢自己生去!”
李酩泽颇具意味的笑了笑,狡猾的眯起了眼睛。
“要朕生倒是不可能了。但是……朕倒是可以让你再生一个。”
苏醉瞬间憋红了脸,看着他□□的坏笑,一时间不由得有种弑君的冲动。
“朕已经吩咐礼部安排下去,明天你就可以回苏家了。”
李酩泽老奸巨猾,见她要炸,便不露声色的转了话题。
这算是好事情么?
苏醉撇撇嘴,却知道自己不得不去。
“那我去准备下,帮我看好儿子。”
她转过身要走,却蓦地被李酩泽抓住了手臂。
苏醉惊讶的抬头相望,便见他一脸平静,眼中却带着认真的神色。
“朕说会想你……那是真的。”
苏醉愣了愣,心中蓦地涌起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却又被她下意识压了下去,她一向聪颖,人情世故方面却尚未修炼成精,面对这个狐狸大叔却也只得乖乖缴械投降的份儿。
“我……我也会想念你的。”
她愣愣的回答道。
此话一出,平添懊恼。
直到第二天苏醉坐在回苏府的轿子上,也依旧在反复思索着一个问题。
他逗自己玩也就罢了,自己还上钩了?
想起皇帝那戏谑的眸子,她就很想忍不住给自己一巴掌。
苏府位于城南,距离皇宫不远也不近。这一路走来,风光无限,有多少百姓围观,又有多少人艳羡。
可惜人永远不知道,人的所得与失去,往往处于一个动态的平衡。这就是所谓有失必有得的道理。
如果苏醉能重新选择,那么她可能宁愿选择像陈醉一样,出生在一个小康人家,有阿爹疼爱,娘亲宠溺,末了出嫁给心仪的男子,或许并不富庶,却也安乐。
她下了轿子,便看到苏府一众身穿正装,远远的跪在那里,其父苏络明为首,身着朝服,正五体投地,行那大拜之礼,似是恭敬之至。
饶是苏醉看透这荣华富贵,但是此刻被自己痛恨的人如此恭敬对待,也不由得心头泛起一丝快意。
心中虽如此是想,面上却越发表露出恭谨惶恐,她忙急步上前,装作殷切的扶起苏络明。
“父亲快快请起,女儿有今日,何尝不是仰仗了父亲,哪里敢受父亲如此大礼。”
不管苏络明再老奸巨猾,也想不到她便是自己最讨厌的女儿重生,虽然长得像,但是在他眼中,性格却差了远了,于是他想也不过是巧合而已。
陈醉本是小家碧玉,家中父母本是商贾,地位卑贱,若不是他应皇帝之命,认她为女,又怎能作为一朝之后,母仪天下。
见她出身如此,平日里在他面前也是小心翼翼,惶恐不安。皇后之位还是因他而得,苏络明再精明,难免心底也有了几分轻视,只把她看做颇有姿色的女子,但见识不足,出身卑下,攀了自己这个高枝而已。
然而再看不起,如今她的利益与他的,却是息息相关的,皇帝的枕头边还需要她多多美言。更不提她虽然出身卑微,却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虽说儿子云泽并非太子,却是李酩泽的长子,仔细想想,哪有天子明明有儿子,皇帝之位却让给弟弟坐的道理,所以李云泽更是前途无量啊。
他一边想着,面上便带了十分诚挚真情的颜色,竟真如那慈父一般,
“我儿,阔别一年,你可安好?为父时刻不无惦记,想我儿一向心软仁厚,生恐你在宫中被人欺负,而为父又不能帮上什么……”
话音未落,竟也奇迹般的泪如雨下,哽咽到不能言语。
苏醉扶着他,竟也哭的犹若那泪人一般。
两个人父慈女孝,让人看得唏嘘不止,那身边的苏家老小,也不由得抹泪唏嘘。
尤其那苏家三子,面上犹自带着青紫痕迹,似是被人狠罚了一般,每哭上一声,似是牵动了伤口,又忍不住的咧了咧嘴,哭的更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过了好一会儿,苏醉方勉强止住哭声,破涕一笑,羞赧而道。
“你看我,一时便忘了形,怎的就在这里哭了起来,让大家看笑话。今天我得以回家省亲,那是好事,大家快快开心起来,否则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她不说本宫,刻意说我,言语亲切,言谈之间更显殷切,似是把苏络明看做亲父,将苏家看为她的娘家一般。
苏络明心中满意,暗道这女子也算识时务,那头他的正妻大公主也抹干了眼泪,笑颜而道。
“是啊,皇后说得对,我们在此做那小儿情态,便被人笑话了去。当今圣上皇恩浩荡,以后相聚的日子还多着呢。皇后身体孱弱,站在这里吹风是我们的罪过。”
苏醉忙应声附和,一手拉着大公主,一手拉着苏络明,三人亲切的并肩而行,走入苏府。
其余苏府浩浩荡荡男女老少,依旧跪拜不起,待到那三人走出老远,苏醉才想起来他们还跪着,忙吩咐起身,那些人才恭敬的跟了上去,却也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琇書網
苏醉未入宫之前,又在苏府待过一阵子,此刻表示对众人熟识也不突兀,苏家子弟各自上前请安,她每一个几乎都可叫上名来,并劝诫鼓励一阵。
苏络明心中更为满意。
接着苏醉在众人簇拥下游遍苏府,看着自幼便熟悉的一草一木,她心底十分嘲讽,却也注意着,装作一副由众人众星捧月,明明感到十分不安,却勉强支持气势的懦弱皇后。
蓦然间她却有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却并未有任何不安的,风一吹,带来阳光久晒过的温暖之感,让她不由得心中一动,便咳嗽起来。
早有下人送了药,她勉强喝下去,却依旧气喘不止。
苏络明看着皇后,心中暗道她恐不能长寿,面上做出一副关切的模样。
“是臣疏忽了,皇后身体不好,怎可长久劳累奔波,此刻已是黄昏,臣已设下宴席,恭请凤驾。”
酒席上自然又是大家族其乐融融的热闹场面,苏络明狡猾诡诈,对苏醉一向用的是感情攻势,苏家子弟均化为那纯良少年,一个个憨厚可亲,长辈们也慈祥和蔼,若是苏醉是那寻常女子,定会被他欺骗了去,自此对苏家赞不绝口。
苏醉左右应对,始终不忘自己小家本色。将那本是小家碧玉,却硬被人推到顶处的惶恐之感,不露声色的表露无遗,却又假装克制。
她演的十分真切。苏络明更是对她本性深信不疑,言语间也不由得失了几分警惕。
宴会上觥筹交盏,宾主尽欢,到了最后宴会散场的时候,已是深夜。
而苏醉,走回自己安歇住所,屏退众人之时,已是汗湿重衣。
她无力的靠在窗边,无奈的抬眼望了望窗外,一轮圆月,正悬挂当空。
竟然忘了今天是十五。
不过竟也勉强支撑下来了,是不是自己对疼痛的忍受更加强了几分呢?
她的头发因为流汗的缘故,不由散开。她伸出手,拉出固定发髻的簪子,长发倾泻而下,啪的一声,有头饰坠落于地,几颗明珠,打着旋,滚到她的脚边。(注1)
她低头,痴痴的望着,心中不知所思为何。
浑身因为疼痛没有了力气,她缓缓的坐倒于地,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了一声,
“师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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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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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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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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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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