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恍惚之中回过神来,眼前是看着陌生却又有点熟悉的天花板。
高顺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台看上去像是牙科躺椅一样的科学仪器上面,四肢被牢牢固定,嘴里还塞着纱布卷。
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轮看不清面目的佛像缓缓消散……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拨开他的眼皮用手电晃了两下,对旁边的人点了点头,然后他身上的束缚就被解开,两名壮汉将他搀扶下来,走进另外一个房间里面。
房间里没有窗户,墙壁是金属树脂混合结构,稳固而且轻便,在他印象当中一般都被用在很高端的飞行器上面。但是从这里却听不到引擎运转的声音。
有一名身穿黑西装脸上戴着墨镜,满脸络腮胡子身形消瘦的中年男人坐在办公桌后面,看到高顺被带进来之后,放下手中的档案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可以吓哭小孩的笑容,用低沉沙哑的声音开口问道:“感觉怎么样?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这幅画面好有既视感,彷佛曾经经历过一样……
高顺仰着头呆愣了半天,只觉得头痛欲裂生无可恋,就像是一根烧火棍刚刚从眼眶里捅进去,在脑子里面搅和了三分钟似的。
“嘶……哈……”
中年男人耐心地等待着,高顺却一点都不想跟他说话,伸出舌头用力深呼吸了两下,低声问道:“有烟么?”
“没有,室内禁烟。”
“酒呢?”
“酒也没有,工作时间不允许饮酒。”
“那就给我来点氧气,快点。”
“这个可以有。”中年男人对站在高顺身后的人吩咐道:“给他吸点氧。”
没过十秒钟,高顺就拿到了一个呼吸器,放在口鼻上用力吸了两口,头疼的症状终于稍微有所缓解,但也有可能是心理作用。
中年男人咳嗽一声说道:“很好,不要紧张,这只是暂时性的失忆现象,你刚刚从我们的秘密试验中成功存活下来,现在已经成为传说中的超级士兵……”
“你给我滚!”
高顺有气无力地冲他竖起一根中指:“我感觉不对,你是不是给我做什么手脚了?”
中年男人摇头道:“我要是给你做手脚的话,以后别人还能信任我么?实际上是第一次手术的效果不太好,所以又给你做了一次……对于正常人来说可能有点危险,但是你肯定没问题的。暂时性的头晕恶心都属于正常情况。”
高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低头在自己口袋里面翻找了一下,结果什么都没有找到,只翻出一个日记本。他打开看了一眼,挑起眉毛自言自语道:“我结婚了?”
中年男人摇头道:“你没有,别瞎说啊,我们这儿不发老婆,你是要回去结婚的。”
“好吧,来福哥……”
“我是拉菲!”
高顺把日记本合上,盯着天花板傻笑道:“我有个师妹要和我结婚,她叫叶子汐……”
拉菲叹气道:“你怎么知道你那日记本还是你原来的日记本?”ωωω.χΙυΜЬ.Cǒm
高顺摇头笑道:“你不懂,这里有些小技巧,我不会告诉你的。但是我现在真的头疼,来福哥你先给我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好不好?”
拉菲点头道:“可以,回你原来的宿舍去吧,床还在没给别人。喔对,你可能都不记得了,我给你找个护理员——小张!”
门外走进一名身穿便装的短发少女,立正敬礼:“Sir!”
拉菲摆摆手说道:“带高上校回他自己屋睡一觉,然后送他回家。注意保密条例啊,他已经做完记忆删除手术了,不要让他再接触内部人。”
少女点头:“yes,sir!”
高顺迷迷糊糊地被她搀扶起来,扶着墙一路慢慢走出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拐了几个弯,终于来到自己原来的宿舍——他确实没有任何印象了,宿舍里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连自己的味道都没有。
强撑着身体躺到床上,少女帮他脱了鞋,从洗漱间里拿出冷水泡的湿毛巾帮他敷在脑门上,轻声问道:“长官?我给你倒点热水好吗?”
高顺有气无力地摆手道:“不用,我喘不上气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kitty.”
“你不是姓张吗?”
“kitty·张,我是美籍华裔。”
“那你给我用英文背一段林肯竞选演讲吧。”
kitty沉默了。
高顺捂着脑袋唉声叹气道:“你这一嘴炸酱面味的口音装什么美国人呢?”
他突然感受到了杀气。
kitty没好气道:“有保密条例的啊长官!我怎么能告诉你真名实姓,回头你泄露我情报我找谁说理去?”
高顺闭着眼睛点头道:“我的错,对不起。给我倒点水,拿两片止痛药。”
“好的长官!”
他听到倒水的声音,没过一会儿自己就被扶起来,睁开眼睛一看,少女手上拿着两粒黄色的药片和一杯热水。
高顺疑惑道:“我现在脑子不清醒你别糊弄我,这不是维生素C片么?”
kitty摇头:“这是止疼药没错,咱们内部的你不记得了,吃吧。”
“真的?”
“真的,我从医生那里给你拿的。”
看着她脸上真诚的表情,高顺也没办法拒绝,就稀里糊涂地吃了下去。
刚闭上眼睛,就听见kitty轻声问道:“长官呐,你要是不舒服的话,我可以给你做个护理按摩呀!”
“我是做的记忆删除手术,你给我按摩管用吗?”
“我是专业护理员,你听我的没错,管不管用的先试试呗,反正你现在也不舒服。”
“那倒是,那就试试吧。”
然后他就感觉到少女将手心轻轻放在自己的额头上。
怎么按摩?什么时候开始?高顺脑子里面还在艰难地思考着这个问题,就感觉到一股清凉之意从脑门上缓缓扩散开来。
“嗯……”
“长官,还可以吗?”
“还行……”
“你尽量放松,不要动脑,放松。”
高顺闭着眼睛,没过多久呼吸就变得缓慢均匀起来,在神奇的护理按摩帮助下,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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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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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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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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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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