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三层住宅是艾曼纽通过自己的努力工作置办的,他与尤莉住在二楼。三楼全部归马西米兰使用。
当伯爵的马车在门口停下来的时候,马西米兰正咬着雪茄,在住宅花园的入口处监督洗刷他的马。
“伯爵阁下?”马西米兰大喊了一声,抛掉了他的雪茄烟,急忙向马车奔过来。
伯爵与伊林下了车,海黛也在伯爵的要求下一同来了。
马西米兰带着惊艳的目光听完伯爵介绍海黛,接着他殷勤地把客人们请进院子。“我来当你们的向导,象你们这样尊贵的客人是不应该由仆人来介绍的。”
花园里一个身穿丝绸便服,在一棵绚丽的玫瑰树上摘枯叶的年轻女子抬起头来。这个女子正是尤莉,也是艾曼纽·赫伯特夫人。她看到客人,发出了一声惊异的喊叫,“伊林店主!”琇書網
要不是马西米兰前些天把伊林要来拜访的消息告诉了自己的妹妹,尤莉这会儿一定会激动地晕过去!
“啊,夫人!”尤莉马上站起来,“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您是基督山伯爵夫人!我的哥哥把您就这样带进来真是太失礼了,让他的妹妹这样见客人!”尤莉觉得自己穿的太随意了。
“尤莉,好久不见~我们的拜访给您添麻烦了。”伊林冲她微笑点头。
“不,我太欢迎您来了,您知道我盼望见您已经有多少年了吗!”尤莉放下小剪刀,看到基督山伯爵正对自己微笑。
马西米兰赶忙把伯爵与海黛介绍给自己的妹妹,虽然她已经事先知道了伯爵,但没想到还来了一位漂亮的贵族小姐。
尤莉和马西米兰一起,将他们领进了屋,海黛装作听不太懂法语的样子,默默地跟着他们,偶尔微笑。
尤莉又喊来了艾曼纽,他刚刚正在书房看报纸。他们先是参观了房间,最后回到屋里。客厅里放着一只日本出品的大瓷花瓶,瓶里插满了花,使空气里充满了花香。
“府上是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伯爵笑着说,看到莫雷尔一家生活幸福,他终于放下心来。
“我们实在是非常幸福的,阁下,”尤莉答道,“但我们也遭遇过不幸,世界上很少有人比我们受过更大的痛苦。”
伯爵的脸上现出了一种好奇的表情。
尤莉走到一个玻璃罩旁边,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盒子,就像拿出一件博物馆珍贵的展览品一样。
尤莉带着敬畏的心情,捧着礼品盒走到伊林和伯爵面前,打开它。
里面是一张小纸片,还有一颗大钻石。”
“这颗钻石倒非常漂亮。”伯爵说道。
“噢,这是一位天使送给我们的。曾有人估价它值十万法郎,但我们从未想过要卖掉它,即使是在我们全家遭受困难的时候。”尤莉看了一眼伯爵夫人,像是要从她脸上得到答案一样,“夫人,您现在能告诉我们那位天使的名字了吗?”
伊林装作惊讶地问:“您说的天使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难道您也不知道那位‘大人’的名字吗?您记得这个盒子吗?这是我婚礼那天,您的随从送给我的啊,他说这是一位大人给我们的贺礼。”尤莉突然有点泄气,如果伊林也不知道,她就无法得知真相了。
“哦,我想起来一些。那名随从不是我的,是我一个朋友的。”
“那么您的朋友是?”尤莉眼里又闪出光芒。
“他叫威玛勋爵,那时我们一起在马赛停留。可惜,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他没有对我说过送你礼物的事情。”伊林说。
“您还能联系到他吗?我很想知道他为什么要送这样一份大礼给我们,我们全家都觉得他似乎就是送给我们新法老号的恩人。”尤莉急忙说。
伊林看了伯爵一眼,对她摇摇头,“威玛勋爵是一位英国人,曾经和我是朋友。但他和伯爵互相仇视,自从我和伯爵结婚之后,他就不肯再和我联系了。对不起,尤莉,我帮不到你。但是我知道他是一个有恩必报的人,他帮助你,大概是曾经受过你们家的恩惠。”
“也许是我父亲认识的人吧。他经常帮助别人,可惜他已经不在世,没法求证了。”尤莉脸上滚落下泪珠,“夫人,如果您以后得到了那位威玛勋爵的消息,请一定要告诉我们!”
伊林安抚着尤莉,答应她一有消息就会告诉她的。而伯爵的内心正为莫雷尔先生的去世默哀。
“妹妹,”马西米兰说,“你忘了我们的父亲弥留之际对我们说的那句话吗?”
伯爵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
“令尊说了什么,莫雷尔先生?”伊林疑惑地问道。
“我父亲认为这些事是一位恩人是从坟墓里爬起来救我们的。他常常翻来复去地沉思默想这件事,在他临走时,他说:马西米兰,那个人是爱德蒙·唐太斯!所以,我觉得这和您说的那位威玛勋爵不太像,不过,也许只是父亲糊涂了的缘故。”
听到这句话,伯爵的脸,本来就已愈来愈苍白,这时就苍白得更惊人了。
伊林心道不好,她看了一下钟,挽起伯爵的胳膊,“伯爵,我们差点忘了维尔福先生的邀请。”
“哦,是的,亲爱的,幸好你提醒我。”伯爵转头对马西米兰说,“我相信您会允许我们经常来拜访你们的,这次很感激你们的接待,让我们感受到如此幸福的家庭。”
“哦,欢迎你们常来!”马西米兰送伯爵和夫人出门,尤莉和艾曼纽跟在后面。
伯爵的马车离开后。
“伯爵与夫人看起来非常温和,和你说的不太像,马西米兰。”艾曼纽说道。
“是的,”马西米兰答道,“看起来他们很喜欢我们家人,伯爵今天看起来比在阿尔贝子爵家里时平易近人得多。”
“他的声音直钻进我的心坎里,”尤莉望着马车说,“有两三次,我好象觉得以前曾听到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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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黛,你觉得莫雷尔先生一家如何?”伯爵在马车里问。
“幸福的一家人,而且都是可敬的人。”海黛说,“那颗钻石我总觉得是夫人送的呢?”
“可不是我送的哦。”伊林笑着看了一眼伯爵。
海黛略有所思地眨眨眼睛。
伯爵又向海黛讲述起了马西米兰当兵时救夏多·勒诺的英勇事迹,一边观察她的反应。可海黛只是认真地听着,没有露出任何更感兴趣的表情,伊林在旁边偷笑。
伯爵与伊林相处这么多年,自然猜到了她心里在想什么。伯爵叹了口气,看来女人都是一样,心思难以捉摸,他替海黛操心又是多此一举了。
去维尔福家只是借口,伊林还不想急巴巴地去他家受折磨,马车直接回了家。
贝尔图乔已经在等着伊林了,他低声与伊林交谈几句之后就又退下了。
贝尔图乔带来的消息让伊林的心情指数又上升一大截。晚上,她打扮光鲜之后,就随伯爵去了戏院。难得他们一家在巴黎出了名,不去风光一番怎么可以?她要让那些曾经当她是疯子的巴黎人闪瞎眼睛!
这天晚上皇家戏院比平时更具吸引力。生了一场大病之后的名演员李凡塞重登舞台,吸引来了大批观众,包括巴黎上流社会的“精华”在内。
象大多数有钱有地位的青年人一样,阿尔贝在正厅前座有一个座位。那天晚上部长的包厢碰巧交给吕西安·德布雷去自由地支配,德布雷就把它送给了马尔塞夫伯爵,而马尔塞夫伯爵因为美塞苔丝不肯去,就转赠给了腾格拉尔,腾格拉尔夫人和小姐接到这项赠送简直太高兴了,当然不会谢绝的。
但腾格拉尔宣称,他的政治主张不允许他使用部长的包厢,所以吕西安·德布雷便在男爵夫人的邀请下陪着她与欧热妮上戏院去了。假如这两个女人不带一个护送者到戏院里去,社会上就会对此加以恶意的曲解。但如果腾格拉尔小姐跟着她的母亲和她母亲的情人上戏院去,社会人士就无懈可击了。当时的巴黎上流社会就是这样一种状态。
在铃声宣布第二幕就要开始时,几乎是一瞬间,正厅里的全部观众都站了起来,目光一致地望着以前俄国大使包用的那个包厢。那儿刚进来了一个年约三十五至四十岁,身穿深黑衣服的男子,和他在一起的,是一位穿着银色闪闪发光礼服的女人。她很端庄,而且非常美,她那身华丽的打扮把所有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她的身上。
“是基督山和他的夫人!”所有认识伯爵的人,都忙着把这个消息分享给身边的人。
这个轰动的消息不久就传遍了戏院的每一个角落,太太小姐们再次从她们的包厢里探出身来,带着艳羡的目光观看伊林身上那闪闪发光的繁星般的钻石。在第二幕演出期间,戏院里一直充满着嗡嗡的声音,伯爵与伊林的各种传闻再次被议论。
伊林看到欧热妮·腾格拉尔小姐就坐在腾格拉尔夫人旁边。腾格拉尔夫人依旧貌美,几乎没变老。而欧热妮完全出落成了一位漂亮的姑娘,她的头发象炭一般黑,她的眼睛和她的头发同色,睫毛很浓密,上面有两条弯弯的眉毛,但她的眉毛有一个大缺点,就是几乎老是习惯蹙皱着,她的整个脸上总带着一种刚毅坚决的表情。一颗黑痣正巧长在她的嘴角上,这更加强了她脸上那种坚定不移和倔强独立的表情。
欧热妮的美更富于阳刚之气,更近于男性的美,正是阿尔贝无法欣赏她的原因。她的学识,也象是属于男性的。她能讲两三种语言,是一个很好的艺术家,能写诗,会作曲。她公开宣称要终生献身于音乐这门艺术,她的同学罗茜·亚密莱小姐与她志趣相投,所以腾格拉尔小姐把她收留在家里,却不便和她一同在公共场所露面。虽然罗茜在那位银行家的家里享受不到一个朋友的独立地位,但她的地位却比一个普通的女家庭教师要优越得多。
欧热妮不会像其他小姐那样对伯爵夫人大惊小怪,但当她的母亲谈论基督山伯爵夫人的时候,她也在听着。腾格拉尔夫人的语速渐渐慢了下来,她举着望远镜,皱着眉,“天啊,我觉得我认识她!”
“认识谁?”欧热妮狐疑地问。
“伯爵夫人!”
“基督山夫人?”
“是的!”
“您不是没见过她吗?妈妈,您说您只见过伯爵的。”
“不,我不敢相信。她,她是……艾尔莎……”腾格拉尔夫人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您说她是谁?夫人?”一直坐在后面的德布雷问。
伊林好像感应到了爱米娜的关注一样,转头看向她的包厢,脸上露出浅笑,舞台的光映在她蓝色的眼睛里,发出迷人的淡淡的色彩。
“艾尔莎·斯图尔特。”腾格拉尔夫人放下望远镜,呆呆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哦哈哈,最近小歌要自己做晚饭,晚上时间很紧的说,所以、也许明天会停更一天吧【望天……
57.母女
57.母女“艾尔莎·斯图尔特,”德布雷重复道,“难道是斯图尔特子爵的亲戚吗?”
“是他的女儿。”腾格拉尔夫人说,她的目光闪烁,像是极其激动。
“哦,是斯图尔特家的大小姐!”欧热妮用手指轻轻抵上嘴。她也是小时候在舞会上见过她一次,之后只听她的父母谈论过。因为腾格拉尔男爵对于卖纺织机的那件事耿耿于怀,因此当斯图尔特家出事之后,他曾在家里对此高谈阔论,言语中不乏幸灾乐祸之词。欧热妮对此很反感,在她的印象里,艾尔莎小姐既和蔼又讨人喜欢,她完全不相信她会是父亲口中说的疯子。
腾格拉尔夫人那边已经把有关艾尔莎的事情都讲给了德布雷,当然大部分都是人们恶意的曲解谣传。
“夫人,我实在不能相信这些谣言。这不是说我不相信您,只是十年前,人们是很容易被流言左右的,但现在想想以前的那些丑闻,大多不都是漏洞百出吗?”德布雷说,“尤其是像基督山夫人这样条件优越的女性,难免会遭人嫉妒。”
“但您别忘了,说起来我们两家还算是亲戚,所以我们对于斯图尔特家还是了解一些的。”腾格拉尔夫人说,“艾尔莎的确失踪了两年,他们说她去乡下疗养。你知道,只要是一个人因为某些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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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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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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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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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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