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家里,就数你最胡闹,带着头折腾,看给管家吓的,也不知道让儿子学点好!”,檐下风小,索性坐着慢慢喝茶,看他们几个忙活半天,谁也不去吃,全是图个新鲜。
“额娘,您先吃……”,春儿用白瓷描红梅的碟子盛上新烤好的肉,递到我面前,他如今已过了十四岁,眉眼舒展,像极了浅香。
“春儿到底是我大儿子,就是比你弟弟们懂事,知道有好东西,先来孝敬额娘。”,接过碟子不敢怠慢,忙尝了几口,才放在一旁。眼角瞥见十四小爷望向这边,嘴角似有隐不去的笑意,母慈子孝,这情景必是他所乐见,尤其春儿的言行,一举一动,他都更为看重。
春儿心机深沉,和他亲娘太像,敏感细腻又争强好胜,很多地方,他知道如何去讨他父亲的欢心,只是旁人永远也看不透这孩子真正心思;就如太监密报,春阿哥曾有许多次,暗中到西郊寺庙去探望浅香,可这些事他都瞒的严严实实,不肯透露半点风声。
方才夸奖春儿,弘明只是抬抬眼睛,笑的意味深长,连半句争辩都没有;想来他对我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必是心知肚明,对他春哥哥从小得宠也习惯了,所以绝不会去逞强较真。
“额娘,皑皑要烤个最好的才给您端来,不是不懂事!您说过,这辈子要倚靠皑皑的,可不能说话不算话!”,皑皑才不管什么是客套礼数,冲过来就从背后搂住我脖子使劲摇晃,撒娇耍赖的要我改口,连之前的玩笑话,也给嚷嚷出来,惹的丫鬟都在旁边偷着笑。
“倚靠你?什么时候说过这话?起开!”,皑皑的娇还没撒够,被他爹一手拎起来,扔到一旁;这人欺负孩子不知羞愧,还要挑起眉,再瞪几下眼睛才算解气。
“好了!你添什么乱!我且问你,八哥身体如何了?可好了没?”,本想回手将他一把推开,谁知人家还挤着坐了下来。
“病是好的差不多了,皇上也开恩,给恢复了之前的俸禄,好歹能维持那一大家子的开销,可供养门客,就吃力了点。不过就算如此,朝臣中,八哥威望仍是最高,大臣都说他是诸位皇子中,最贤能之人。可惜啊,立储的人是皇上,又不是朝臣,八哥算是走错了门路……”,小爷说的漫不经心,看来他对世情了解的一清二楚,可算不用我太操心挂怀。
“对了,这给你吃!”,才要开口,手上多个温热的东西,低头看,是个小巧的烤白薯,略微露出糖浆,散发着香甜的气息。
“我拿这个捂捂手算了,当着儿子,你让我怎么好意思张嘴去吃……”,看三个儿子都在眼前,当娘的谁好意思捧着白薯肆无忌惮的吃,往后还如何拿出威严管这个家。
“那你当初,干嘛当着我吃的热火朝天的?好歹也是个芳龄二八的黄花姑娘!当着男人,说吃就吃!我现在也忘不了,大雨滂沱,地上都要淌成河了,有人也不在意,就知道吃,香甜的气味,勾搭我也想吃……”,十四倒是不在意,偏头看我一眼,微微笑起来,他目光沉溺,仿佛又记起几辈子前的往事。
“你不是嫌脏吗?”,就会装,这会子说什么别人勾搭他吃,明明当时厌恶的要死,怎么翻脸就不承认,以为我都忘干净了是怎么的?
“我当时不好意思,素不相识的,就和人家姑娘分东西吃……”,他将头偏向一边,许是触动往日情怀,羞涩劲儿又涌上来,怪不得九哥说,十四爷看面相是风流不羁,骨子里是个傻了吧唧的纯情种。
“瞎说,你当时叫我贤弟的,怎么就扯上姑娘了?”,他当时明明随风贤弟、随风贤弟喊得欢实,这会子找借口,也不至于连往事都推翻了。
“全天底下,就你最傻!”,额角被他狠狠一推,差点仰头栽过去,还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瞥着我,眼角眉梢全是不屑。难不成,他当时就知道我是女扮男装?!这么些年,唯独我自己沾沾自喜,让人家占了大便宜……
“十四,你的爱妾呢?她最喜欢凑热闹,这好时候,如何不见出来玩?”,这当然是玩笑话,早过了争风吃醋的年月,话茬点出来,自然是有用意。
“爱妾?谁?娇雪?没瞅见,你有话直说,拐弯抹角的招人生气……”,果然他脸色立刻就挂不住了,多大年纪了,还是孩子脾气,半点都不识逗。
“哟!还生气了!”,使劲戳了他脸一下,却被灵活闪开,“十四……,娇雪和八嫂走得近,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今儿早上,又看见她出门,细问了管家,说是八福晋请。我倒不是说,不让她和八嫂走动,只是眼下情势混乱,外头闲言碎语叫人不由得多想。况且,她历来就没脑子,你又和八哥常来往,只怕,混的越近,就越容易节外生枝……”,八嫂是通到底的直爽脾气,娇雪是一点就着的爆炭,两人都是禁不住三两句糊弄就任人摆布的主儿,现在凑一起,如胶似漆的,恐被有心人利用,平生是非口舌。
“我回头说她两句就是了……,她和八嫂许是就伴解闷,都是深闺内眷,也没什么把柄落好给别人。你别操心这些,现在眼瞅着天又凉了,仔细症状反复才是……”,十四爷这个人,聪明缜密,他言行多半淡漠,可其实主意定了,谁也管不了。也不知他是真没把娇雪的事情当回事,还是刻意敷衍我,隐隐之中,总觉得心神不宁。
太子被圈禁的紧密严实,可还是心未死,屡屡用奇招和朝臣暗中通气,意图翻身,可皇上就拿他当个游戏,但凡和太子有所往来,尤其是助其谋逆的朝臣,全部施以重罪,流放抄斩者不少,无非是杀鸡儆猴,让太子彻底死心。
准格尔头领策妄阿喇布坦从京城回去之后,就听闻他遣大台吉领精兵六千人徒步绕戈壁,跨过大雪山,涉险冒瘴,昼伏夜行的用了九个多月,终于抵达藏地。包围了布达拉宫,诱骗僧人放松警惕,强行闯入宫门,刺杀了拉蔵汗,俘虏了拉蔵汗的妻子,抢走各庙重要法器,遣人回到伊犁,囚禁了六世的伊喜嘉措。
这一晃就是半年,皇上操劳神伤,又赶上皇太后薨逝,心神交瘁之下,颁布了诏书,回顾此生,大叹为君之难。冬天最寒的时候,风雪交加,片片雪花真就如同鹅毛,从天而降。深夜宫里太监传召,说老太妃已经水米不进,满口说要见十四福晋,皇上命速速进宫。
“别急匆匆走,拿着!”,临出门口,十四小爷将银熏炉放在我手中,“算了,我和你同去,在宫门外候着,走吧!”,他低头帮我系好斗篷缎带,时辰紧急,也顾不得许多,知道他也是执拗脾气,既是要同行,劝也没用。
心知不好,也不敢再做软轿,快马兼程进了宫门,却看见老太妃倚着手枕,笑眯眯瞅着我,目光在烛火的映照下,柔和慈爱,可这瞬时间,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掉。
“澜丫头,你舍不得我了?也不常来看看老婆子,这会子,就是叫你愧疚才好!”,老太太嘴皮子仍然利索,刀子一样刻薄,可再逗趣,都惹的人更伤心。
“我……”,动了伤情,才开口讲半个字,就哽咽难言,这些年,我与她情分亲如祖孙,总觉得日子还长,如何一晃眼就到了离别之时。
“哎哟,我的丫头,我这辈子无儿无女,临到老了,幸好有你做伴儿,你也懂事,不枉我疼你。我啊,打顺治爷那会儿进宫,一待就是几十年,虽说深宫寂寞,可日子过习惯了,多少年月都没感觉,看着花开花落,听蝉鸣落雪,转眼就是一辈子。好孩子,你心肠软,人和气,打从第一眼,我就喜欢;本担心小十四莽撞,不懂疼人,可他也胜在实心实意,你安心和他过日子,没亏吃。人活在世,总有分合,谁也不能守谁一辈子;我累了,这给你,留个念想,往后遇着不好过的事儿,记着,皇奶奶疼你……”,她手心细腻柔软,抚在我手上,都是暖意融融,恰证明她此生过得养尊处优,可谁又明白,其中多少寂寞甘苦。m.xiumb.com
老太妃给我的,是件翡翠珠花,样式秀巧,却也常见。“这是我在家当姑娘时常戴的东西,陪我一辈子了,本想要有个女儿,就送给她,可谁想到,没缘分呐。还好有我的澜丫头,到这会子,有人真心替我哭一场,我老婆子心里也没遗憾了……”,老太妃眼神望向窗外雪夜,她看透世事,可临到最后,提及往事,仍是满口寂寥落寞。
“您别这么说,惦记您的何止我一个人,皇上深夜命我进宫,可见万岁爷也牵挂您的身体;十四爷在您宫门外候着,您要不嫌他,就让他也进来看看您,听闻您不舒服,也忧心的不得了……”,怕老太妃寂寞,索性把十四叫进来算了,雪夜风凉,让他在外头站着,我也惦记。
“你别哄我了,小十四大冷天在外头候着,能是忧心我这老婆子,定是不放心他的牡丹花,生怕出半点差错闪失。也罢,叫他进来吧,外头冷,这傻孩子还真就老老实实等着,自小也没吃过苦,回头冻病了,他额娘又生气。况且,我也想他……”,老太妃嘴不饶人,非要打趣挤兑几句,可她终于展露笑容,想来心里也盼着能有人真心来看望她。
“给老太妃请安……”,太监一掀棉帘,低头进来的却是两个人,跟在十四身后的,居然是披着貂毛斗篷的四哥,他也是神色匆忙,睫毛都落满雪花。
“哟,叫一个,还送一个来!四哥儿,你最没良心,不知道来看望我老太婆!这会子是不是看你弟弟能进屋烤火眼热,才臊着脸跟进来的?”,老太妃向来喜欢四哥,没想到他会来,眼睛里都是掩不住的神采,拉着他的手不放。
“早就来了,听闻您不舒服,心中惦念,可碍于后宫禁地,不敢冒失闯入;就和……,十四弟在宫门外候着……”,四哥言语有些哽咽,老太妃的状况,我们都心知肚明,谁也不敢讲破,可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小十四,这斗篷,是你给你四哥的?”,老太妃一提醒,我才看出,四哥身上的斗篷是十四的,柔和干净的象牙白色,可不是他刚出来穿的那件,居然被老太妃一眼瞧出来。
“回老太妃话,正是……”,十四素来寡言少语,也不肯表露感情,可他至情至性,宅心仁厚,四哥内里穿的是朝服,想来是还在前朝办差;估计十四看他匆忙赶过来,身上单薄,所以把斗篷让给他。
“傻孩子,你不知道冷?你们两个从小都是倔强种,也没辙,一个妈生的,脾气拧一块去了,谁都不知道迁就!小十四不懂事,老四也不让着!叫人如何是好……,老四,你弟弟脾气莽撞,可心地仁义,他没坏心眼,往后有得罪你的地方,你好歹要念及这件斗篷,也得哄着、让着点他!这是你亲弟弟!不然,天底下,谁肯大雪天把衣裳让给你穿!小十四,你哥哥是喜怒无常的执拗性子,你多担待点,别惹他生气,谁没个脾气不是?亲哥哥,你得知道敬重……”,老太太一手拉一个,全是责骂数落,谁也不袒护,可见这兄弟俩的个性,都让老太太摸透了。
也不知他们老祖母的这番肺腑劝告,两人听进去多少,往后的日子,谁担保太平无事……
“成了,看着傻小子,我也没什么话说,你们愿意走也罢,不舍得走,一边儿烤火去,我和澜丫头有几句贴心话讲……”,老太太顺手一推,将二人手放开,他们如何能在这时离去,自然是远远退到一旁,倚着熏笼,各自发呆。
“澜丫头,咱们不说伤心事,我给你讲讲,顺治爷那会儿,我才入宫,他啊,和当今皇上差不多高,人呢……”,老太太声音沙哑,攥住我的手,幽幽开口,全是往事。我才明白,她到老,都放不下当初,可见平日的超脱释怀,无非是让自己活下去的幌子而已。
窗外雪愈发大起来,在暗夜里四处纷飞,寒风肆虐;屋中烛火晃动,谁也不开口,听老太太回忆往昔,可渐渐的,她气力不稳,声音愈发微弱,再抬头,已没了声响,攥住我的手,也慢慢滑落……
心瞬时如同开了个大口子,空落落,痛苦不堪,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可仍是不愿承认眼前的景象,回头去望,才看见熏笼边坐着的兄弟俩,已是眉头紧锁,神色凝重,过了半晌,缓缓跪下。屋外太监见两位皇子跪地,惊慌失措,却也知是要奏闻圣上的时刻……
来年春来早,桃花大朵大朵堆在枝头,灿如珠花,老太妃送我的念想之物,被放在梳妆镜前,既是念想,就不必深藏,时时常见,才能铭记不忘。花开花落,缘起缘灭,世间众人,谁也逃不过……
准格尔人占领藏地之后,不仅杀死拉蔵汗,禁锢伊喜嘉措,抢夺财物,大肆毁坏寺院,遣散僧人,民不聊生。使本就不安宁的藏地愈发混乱不堪,更殃威胁四川、云南、青海等地。皇上再不能不闻不问,对他无视朝廷百姓的行为,已是忍无可忍,照此下去,难保他不会举兵造反。
夏初的时候,派兵救援藏地,并宣谕青海额鲁特蒙古备兵参战。虽清兵大军一路告捷,却也受伤者甚众,苦不堪言。藏地附近地势险要,对方占了先机,很多地方设了埋伏,一路阻止朝廷军前进,一路断其后路。形式严峻至极,相持数月之后,最终朝廷兵马吃了大亏,弹尽粮绝,竟全军饿毙,将领也阵亡,可谓死伤损失惨重。
这场大仗兵败,满朝震动,王公宗室都认为藏地险峻,不宜进兵,可皇上却认为藏地乃青海、云南、四川的屏障,若被贼人占据,恐边疆永无宁日。这件事成了朝廷最大的争执,皇上和朝臣王公据理力争,各执己见,反反复复没有定论。
“十四,你觉得,应该如何?”,十四小爷身处朝野,我虽从没问他对此的看法,可心底里早就明白他的主张。
“打!难不成,要等他一路攻过来,坐以待毙不成?必然是剿灭不殆!”,果然如我所料,他必是主战,血气方刚,眼里不容半粒沙子。
可见皇子之中,多半是和皇上一条心的主战派,也罢,人家自家的江山,谁能容忍外人来撼动。
可我始料未及的是,这场关乎大清江山社稷的重战,竟经过重重选拨,最终落在十四小爷头上。皇上和朝臣认定他年轻有为、文武双全,且在兵法上造诣颇深,擅用兵,又具指挥和组织的才干。所以任命他为抚远大将军,率兵出征,并已做好周密的战地部属,只等择日启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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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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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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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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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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