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幽澜露>122 谁教岁岁红莲夜 两处沉吟各自知
  他现在对我视而不见,原以为只要听从老太妃的指点,把他从皇上手中救下了,就能万事大吉。现在看来,却是我太天真,事情哪有这样简单。离出宫回府,已整整过了两日,只见他喝茶,粮食半点都没入口,还真熬的住?又不是神仙,还不食人间烟火了?也不知道喊饿,变着花样做吃的,全给照原样端回去,叫人烦躁担忧不已,哀叹伺候这小爷,比我养两个儿子还费力。

  才稍稍恢复精神,他又搬回原先前院的书房,连话都懒得讲一句,成日里闷在房中念书,这是要考状元还是怎么的?翻来覆去,不过折磨我一个人……

  走到书房门口,听闻房中一声脆响,小丫鬟吓得不敢言语,原来之前端来的东西,他不肯吃,见奴才不端走,又发了脾气,把吃的散落一地。

  没良心的混小子!近来府里不太平,不由得对谁都暗下提防;眼前打翻在地的,这是我亲自下厨,熬了几个时辰的老藕排骨汤,就怕他吃不惯甜食,又没胃口,才选了上好的藕,配上鲜笋、竹荪,老远都闻见香气四溢,居然摔着玩,真是白糟蹋了好东西。以后你跪地下求,姑奶奶都懒得搭理你,连个窝头也不给蒸!

  见我进来,小爷仍是视如陌路,抬头瞥了一眼,漠然无语,把人心都寒透了……

  “头还疼不疼?这几天都没吃东西,也不饿?”,极力忍下想揍人的怨怒,耐着性子,摸摸他额头;这几日,他夜里都睡不安稳,不是揉额角,就是片刻间被恶梦惊醒,满后背透湿的冷汗。

  将我手拂开,他也不答话,起身拿起身旁的佩剑,扭头就往屋外跑。心中顿时慌了神,三魂失了二魄,抬脚就追,真是我的小祖宗,这样跑出去,万一惹出是非,你我性命都难保!

  追到府门口,看见守门的侍卫,如同遇到救星,“把爷拦住,别让他出去!”,抬手招呼人过来帮忙,凭我的体力,想要追上小爷,简直是缪谈!

  “放肆!反了你们!都滚开!”,见侍卫有阻拦之意,又勾起他在养心殿的回忆,眼里渐生怒气,咄咄逼人的架势,吓得侍卫不敢近前。

  “给我拦住他!”,怕侍卫胆怯,他们现在是围在府门口,蚊子也出不去,可谁保证待会没个胆怯的,被小爷逮到空子溜走?麻烦就大了!

  “都闪开!否则严惩不贷!”,小爷抽出佩剑,明晃晃落在其中一个侍卫脖子上,吓得人家两腿打软,眼前发号施令的,都是主子,他们也摸不准该听谁的。

  “给我把爷拦住了!我是了奉皇上御制!谁若不从,就是抗旨不尊!”,非逼我找个厉害人物来当挡箭牌,这些侍卫才肯听话,将小爷围个严实。

  “别闹脾气,求你了……”,府内近来蹊跷,敌我未明的情形下,还要在下人面前顾忌脸面,维护主子威仪,只得压低姿态,好生哄劝,“听话,把剑给我。要不,你就一剑落在我脖子上再出去?”,其实他现在对我全无往日情意,这句话,也是赌一把,谁知小爷会不会真一剑把我了结。

  他眉头蹙起,仔细盯着我的脸打量,不时又揉揉眼睛,似在努力回忆被自己遗忘的事情,可气势已经不像方才那样霸道,气息也逐渐平稳。顺势接下他手中佩剑,悄悄递给身后的小东子,心算是踏实了一半。

  哄着小爷回书房,虽方才信誓旦旦说再也不管他,可还是忍不下狠心,回厨房又熬了小碗粥,拌了小碟鲜笋,自己给爷端到书房,看他还肯不肯再打翻在地。

  “端走!”,他连看也不看,满脸不屑,挥手命太监把粥端下去,饿了好几天,这人是铁打的也不成啊?成心要把人气死!

  太监才要把粥端走,被我抬手将托盘按下,既然他没胃口,索性大家都耗着,看谁争的过谁?

  “你……”,他皱眉厌弃的瞪了我一眼,说不出的无可奈何,好像我是专门来谋害他的歹人。

  “爷没胃口,我也不吃了,什么时候爷知道吃饭了,我再吃……”,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又没病,谁饿谁知道,可现在又有什么办法?

  捱到暮色低垂,粥已经快冷成冰,外头似乎又起风了,怨不得李清照说,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二三月的京城,白日艳阳高照,晚上刮寒风,能把人骨头吹透了。锦云把冷掉的粥端走,又送了新熬的荷叶粥,飘香四溢,馋的我口水都要掉下来,真讨厌这样较劲的方式,我这是图什么!

  “把粥喝了……”,小爷冲着粥轻轻抬了抬下颌,他目光柔和,没有方才的抗拒,难不成,是记得我了?算了,他没忘记我,只是把昔日山盟海誓的情意忘了……

  “你喝一口,我喝一口……”,把粥递到小爷嘴边,他有恢复迹象,令我喜不自禁,忍不住想笑;可强撑多日的精神,瞬间崩塌,鼻子一酸,又落下泪来,辛苦委屈都能忘记,可谁把完好无缺的十四爷还给我!

  眼泪掉下就止不住,端碗的手不住颤抖,险些掉在地上,忽然被人一接,从手中抢过去。

  “我喝一口,你喝两口……”,被他用轻柔绢帕稀里糊涂在脸上乱擦,说他不记得往事,可霸道混蛋的脾气还是没改,哄人还要讲条件。

  哪里是我吃两口,他就吃一口,勺子和碗在人家手里把持,不停往我嘴里送,一小碗粥,转眼见底,就没见他往嘴里送多少。也罢,肯吃东西就不错,慢慢来吧,毕竟不是急功近利的事情。……

  夜色渐深,小爷倚在榻上看书,也不与我讲话,自己百无聊赖,也只好抽本书,在他身旁读,照此推论,等他痊愈,我大概能当内阁学士……

  “你怎么还不走?我要就寝了……”,他又回复冷若冰霜的口气,方才丁点柔情,一扫而光,挑眉向我发难。

  “就寝?在这儿?”,这卧室已经废弃很久,自从我受箭伤之后,十四小爷就已经彻底搬到我房内住,如何这会子,就突然搬了回来,弄得人诧异莫名。

  “不然去哪儿?爷要歇下了,福晋也早点歇息,请回吧……”,看他招呼太监伺候更衣沐浴,显然是打定了主意,不再回我房里;不和我住没关系,可现在不成啊!我要负责看护他,半点差池不能有,之前是把性命抵押给皇上的!这前院后院离了八丈远,等明日再发现人不见了,我就死定了……

  “我,我不走了,我也住这儿,和你一起歇息……”,憋了半晌,说出这番话,自己都想抽自己嘴巴,奴才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羞臊的我恨不能跳窗逃跑!

  “你疯了?哪儿有女人自己送上门来的?还知‘颜面’二字怎样写吗?”,小爷仿佛听见‘西域神奇见闻’,挑起眉,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上下打量,弄得我脸燥热的快烧起来。

  他以为我当着奴才说这话,心里好受吗?!我也是堂堂世家千金出身,状元的妹妹,皇上钦点的皇子嫡福晋!往后在府里,还要摆主子架势!我不知道颜面二字如何写?我这是为了谁,尊严全抛,斗胆抗旨,拼上性命作保,日夜不敢合眼!没心没肺的混蛋!真想拿烛台打死他算了!大家都清净!

  “你到底走是不走?爷要歇了,你不走,爷就去别处躲清静!”,看他起身要走,我又慌了神,忙把人拉住。

  罢了罢了,看在他现在心智烦乱,千万不能一般见识。“我走,我走……”,抚胸顺顺气,将怨怒消散,安抚小爷坐下,替他掩上门,坐在檐下,一时都不知去往何方。

  说要走,可谁敢真走,眼下能全心信任的,又有几人?我自己不盯着,无论如何,都放不下心。不要颜面也好,死缠烂打也罢,索性已经拼了性命,不如熬过苦处,兴许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和锦云扯谎说歇在十四原来的卧房,让她也得空能好好睡个安稳觉,白天还是靠她,我才能抽身去做些别的事情,若两人都搭上,往后更无自己人可倚仗。其他奴才也被遣退,打发他们去旁边小屋歇息,或在府中各处值夜。

  唯独剩下自己坐在十四卧房廊下,望着满院修竹,静静想些心事,把这些天莫名其妙的状况,仔细捋个清楚。

  倚着廊柱闭目养神,夜深寒风四起,打在身上,仿佛要穿透骨头,不由阵阵打寒颤。近日,寒凉之症又有复犯的征兆,经不得冻,想喊锦云给我拿件衣服,才想起,已经打发她去歇息了。自己又不敢离开半步,唯恐为这小事,半途出差错,悔不当初。

  蜷坐在廊椅上,听风吹细竹沙沙作响,虫鸣鸟叫,白天是风情万种;可眼下,愈发觉得瘆人。人就怕自己吓自己,总觉得漆黑的竹林深处,有双刁毒的眼睛,在时刻盯着这里。

  头疼、心智混乱、戾气、提防身边人,提防身边人?最怕就是身边人,真起了恶意,根本防不胜防。这次的事情,明显是冲着十四来的,身边人谁这么恨他?朝臣?下属?奴才?宗室?兄弟?妻妾……

  牵一动百,不可妄为,若真探查躲在背后的暗鬼,又做到悄无声息,就要等对方自己沉不住气,露出苗头。眼下的状况,严防死守,肯定没机会惹暗鬼露头;可疏漏松懈,就怕给暗鬼以时机,铸成大错。况且,眼下十四小爷心智不明,他最让人牵挂,凭我一己之力,根本无法周旋全局,真叫人脑袋疼。

  朝臣不太熟悉,十四小爷个性随意淡漠,和人往来并不深厚,却也少有结怨。下属、奴才的话,这小爷脾气爽快,赏罚分明,不会无故责罚底下人;在军营时,反而常常和兵士喝酒围猎,打成一片。宗室,除了被我弟打过的胖子一家,没听闻有过结的……

  而后,是兄弟,若说因为最近风头毛尖,阻碍了谁的储君夺嫡之位?也不对啊,三哥年长稳重,在最近几桩事情中,成为皇上倚重之人,连明珠去世,都是他代替皇上,予以其家人探问,慰藉。四哥因保奏太子,和办差得力,被皇上夸个溜够,威望也不可小视。八哥势微,可口碑人脉犹在,谁担保不会卷土重来?单凭这仨人在前头扛着,储君之位,就且轮不上年纪才满二十,微露头角的十四小爷。

  再说真要害人的话,大阿哥现在高墙圈禁,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太子被严密监视,自身难保。五哥、七哥、十二哥,这三个人,敦厚老实,才华学问平平,本分谨慎,对权势历来就无贪恋。九哥、十哥、十三弟,这三个人,根本不可能,连想都不用想,纯属耽误时间。琇書網

  可再说,纵观太子一事,罪魁祸首若真是大阿哥,那巫蛊整人的工具,也都放在人家自己府里。真是自己兄弟捣鬼,我也不能冒冒失失带着侍卫人马,跑到各府里搜个干净;还没搜呢,就得被兄嫂们吊起来打,想想都不寒而栗……

  妻妾?府里三个人,我、浅香、娇雪。我自己就算了,又没吃饱了撑的。娇雪,不太可能,她不太聪明,想不出奇怪的方式害人。再说,小爷对她很好,因为寄晴的关系,吃穿用度,月钱银两,都和侧福晋一样;就算女儿没了,规格也不改。日子清闲自在,时不时还常领银两,来帮衬她娘家父母兄弟,若十四小爷出事儿,谁保她的荣华富贵?

  唯独剩下个浅香了,她素来与十四不睦,本是势如寒冰;谁承想,这阵子突然热络起来,送衣裳、绣荷包、缝香袋,细琢磨起来,样样都透着蹊跷。况且她心机深沉,又好瞎琢磨,谁无意间得罪与她,都能被她当成十恶不赦,故意谋害。这样的性子,难保不会暗中害人;就算十四落难,于她来说,还有德妃的庇护,生活着落不用担忧,自己又生了儿子,后半辈子,总算有指望。

  可纵然是她背后捣鬼,这女人乖滑深沉的很,如何才能让其自露马脚呢?况且,只是猜测而已,又不能肯定是她。事态迷雾重重,自己身边帮手又少,真是烦透了……

  胡思乱想间,夜已过半,风寒露重,萧萧索索的冷风,卷起落叶阵阵;不知不觉,手脚都快冷成冰,连胃里都凝在一起似得,忍不住瑟瑟发抖,寒凉之症估计又反复了,不等这事儿了结,估计自己就先交待于此。

  掰指头算算,若自己真被冻死在庭院里,可把十四保了周全,是一条命。可若我没把十四看好,惹出事端,大概,就是两条命。这样衡量起来,还是继续待在原地,最为妥当……

  迷迷糊糊开始犯困,靠在廊柱上,闭眼休息,恍惚中,察觉有人慢慢走近。“阿嚏……”,本想更精明强干的给对方致命一击,可没想到,出师未捷,自己猛然打了个喷嚏,把魂魄都快要打出来了……

  “笨……”,身上落了件罩衫,暗夜中,熟悉的声音,惊得人目瞪口呆,回头望,果然是他,月色下,目光柔和,面色宁静。

  “你醒过来了?不是,想起我了?也不是,记得我了?哎呀……”,实在焦躁的很,我这都是说的什么乱七八糟,抓住他胳膊,使劲摇晃,是真的清醒了吧?可别再让我空欢喜。

  “进来……”,被他拖住手,拽进屋中,两人蜷腿坐在熏笼旁,相依相偎,骤然温暖,身体里寒气逐渐消散,寒颤一个接一个。

  “大半夜,不回去睡觉,坐在院子里挨冻,还真睡着了,外人来了都不知道!”,我还没开口责问,人家就先劈头盖脸的唾骂我一顿,天理何在啊?!

  “我这是为了谁啊?你到底好没好?头还疼不疼?把我都弄糊涂了,到底是……”,渐渐哽咽难言,万般委屈梗在心头,可别再折磨人了。

  “澜儿,澜儿,委屈你了……”,被轻轻揽在怀中,小爷身上轻轻袅袅的苏合香气传来,温热的感觉依旧,“我现在是明白的……,那感觉,我也不知如何向你诉说,时好时坏。发作时,如血脉逆流,头疼欲裂,苦不堪言。并非认不得身边人,只是无法压抑心口里,愈演愈烈的凶煞戾气,满腔皆怨恨,杀气腾腾,不可控制……。所以,这阵子,你躲远些,等风平浪静……”,看他目光惆怅,愁眉紧锁,才知内心压抑多少痛苦,让人心如刀刻……

  “说什么傻话……,全天下人躲干净了,我也没法走。若此时,你我身份逆转,你忍心任我自生自灭?你做不到的事情,我也同样做不到,既是如此,上穷碧落下黄泉,不离不弃……”,恨不能和你绑在一起,还躲远些?纵然我铁石心肠,都舍不得把你丢下……

  月光清冷如水,两两相望,一时无语;深知身在情长在,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生死相依……

  “咝……”,一时情动,被他紧紧揽在心口,却无意间碰在伤口上,疼的半条手臂发麻,忍不住抽痛出声。

  一时间,静默无声,他怔怔望住我,将袖子慢慢褪开,白绸仍在,可不是你自己那尖利白牙咬出来的?“是我吧?是我,对不对?我想起来了,是我弄得,那天……”,忽然间,他攥住我手腕,轻轻发抖,气息也不稳,额头渗出冷汗,用手使劲揉额角,可见是想起之前的情形,头疼又犯了。

  “好了,好了,别想了,也没大碍……”,怕他自责之下,勾起别的心病,赶忙抚上后背,轻声哄劝。

  “怎么会没大碍?我回忆起来了,喉咙里都是血,呛的人喘不上气来。在那一瞬间,心里平静下来,戾气也散了。可这是用我的澜儿换来的,我把澜儿伤着了,明明想要护着你的,这辈子都不让别人伤着你;可我自己……,可我自己……,居然是我自己……。我宁可你不要搭理我,怕自己再伤着你,可若澜儿都不理我了,那这世上,还剩什么可……”,小爷声音渐渐消沉,可见他被自责缠绕,沮丧低落,痛苦难捱。

  “算了吧,别人我还不给咬呢!这都是小事,大不了,等你好了,让我也咬一口,不,两口!”,换我揽他在身边,轻轻顺鬓角捋下去,把你救回来,比什么都值得庆幸。

  “十四,我问你,之后该怎么办?老太妃让我提防你身边人,可我自己想了想,朝臣、下属、奴才,甚至兄弟,都不太可能。现在,只剩下……,还是你得罪了什么人?我不知道?”,我脑中也乱麻一团,唯有趁小爷清醒,给我个主心骨。

  “我哪儿知道自己得罪谁了?真得罪,人家也不告诉我啊!不过,在朝里、军营,俱未曾与人结下梁子过节。兄弟?除了大哥,没人做这些邪性玩意,也太不高明了!他们个个都是人精,想致人于死地,办法多的是。混淆人心智的法子,卑劣下等,没人有闲工夫整这幺蛾子!剩下的身边人?娇雪没这脑子,没动手,先露馅;若是娇雪所为,也不过是被人当枪使。也唯有她了,恨的我牙痒痒,还绵里藏针,诡计多端。”,小爷心智未清醒,可脑子精明过人,三言两语间,就已然洞悉了真相,看来,背后捣鬼的,确凿是她无疑。

  “澜儿过来……”,小爷凑到我耳边,轻声支了几条计策,条理清晰,周密巧妙。

  他现在情形未曾明朗,状况时好时坏,所以,仍然要我出面,掌控大局。可最庆幸的,自己不再孤零零一个人,心也渐渐踏实下来。

  剩下的,就是等暗鬼慢慢显出真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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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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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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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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