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念书、写奏折还是要回自己书房,这时,小爷才发觉我的院落,离他住处实在是远。皱起眉头抱怨,说当初谁给我选的破住处?不依不饶的怂恿我搬去他旁边的院落住,只是我贪恋这里清净、庭院轩敞,更离浅香、娇雪‘千山万水’之远,对他的提议,只当过眼云烟,转头就忘。
看我耍赖坚持,小爷无可奈何,只能硬拖我到书房去陪他念书。端茶、倒水、递水果的事,我想不起去做,偶尔自己吃高兴的时候,瞥见他期待、渴求的眼神,才想起,要往爷嘴里喂一块。过后,自己回味起来,被逗个前仰后合,嘲笑他堂堂是个爷,还来和我争吃争喝。
“没见过你这样当老婆的!不张罗伺候爷,还在旁边馋人!”,这种无谓的责斥,听到我耳朵长茧子,可大婚之后,我一个人独惯了,乍然身边多个人,一时难以适应,只能软语温存的哄小爷说以后会改,可转过天来还是不记得。
夜深人静、寂寂无声,两人在书房相对而坐,十四小爷不让我回房,可我又不能总缠着他说闲话,只好也拿本书解闷。
乍看之下,两人各执本书,囊萤照读、手不释卷;但心知他看的《守城录》,与我手中怪力乱神的笔记小说,内容深度上,相距十万八千里,不禁暗暗汗颜。
“你看什么呢?都好几天了,我就看你捧着这一本书死啃,拿来让我瞅瞅!”,不知小爷念书念累了,还是想换个心情?抽不冷将我手中的书抢走。
正巧读到紧要关头,乍然被他惊了魂,‘啊’一嗓子叫出声来,把自己和小爷都吓个半死。
“干嘛突然吓我!”,抚抚心口,定下心神,指着十四抱怨。“你看的到底什么书?居然被吓成这样?不对!肯定有蹊跷,爷查验查验!”,小爷也是惊魂未定,长叹一声,喝口压惊茶,煞有介事的检查起方才我正看的地方。
书里没蹊跷,可内容有问题,像这种出自民间,专描写怪力乱神的杂记小说,官宦权贵家里的主子少爷都不能看,何况是闺阁女子,对此忌讳颇多,唯恐乱了心智,严禁放在府里,发现就是大罪过。
“没什么,只是传说故事而已,方才看入迷了,突然被你抢走,才吓了一跳,哪里会有蹊跷?”,灵巧的将书从他手里抽出,顺手掖在身后的坐垫下,结果,掩耳盗铃的行为,反倒引起小爷的注意和怀疑。
“不成,给我瞅瞅!”,他走过来,将胳膊绕到我身后去抢书,势在必得。“十四,我给你讲个这里面的故事,好不好?”,拗不过小爷,决定先给他讲个里面的故事,探探反应再说。
紧挨他身边坐下,荧荧烛火下幽幽开口讲,“话说啊,有户人家里要嫁女儿,因家境贫寒,只好去当铺淘换了件旧衣服,买回家,也觉得古怪,衣领处遍布细密小点,怎么都洗不去。家里人觉着奇怪,可婚期将近,只好将就,按女儿的身材修改裁剪。临到出嫁头一天,将衣服放在女儿闺房里;新娘子明天要出嫁了,心里忐忑难安,翻来覆去,睡不安稳。半夜深更,这新娘子听见屋里有动静,既惊且怕;心想,莫不是来了贼?被子里小心翼翼探出头,四下看看,又未曾见半个人影,想来是自己多心了,就又要睡去。正这时,却看见不远处的嫁衣,缓缓坐起,而后‘腾愣’站了起来,直直向她走过来。把这新娘吓的啊,撩起被子拔腿逃,猛然发现衣服似是个人,追着新娘子满屋跑,结果,还是被扼住喉咙!唉,凄惨呐……”,十四小爷半天怔怔的一句没插嘴,故事没讲完,抬眼看看,他已是瞠目结舌。
“然后呢?”,小爷明显被故事吓着了,可好奇心仍然不改,拉住我追问结局。
“然后?新娘就被害了呗,衣服倒在一旁。第二天,新娘的家人见此情形,报官府查验,这哪里查的出?最后,还是有位高人,从嫁衣上看出端倪,你等等啊,结尾我还没看呢……”不理会他惊诧无语的神情,赶紧翻了一眼书,刚才可是看到要紧处的时候,被他一把抢走的。wWW.ΧìǔΜЬ.CǒΜ
“哦!原来啊,这件衣服是死囚行刑时候穿的,含了怨气,却平白害死了无辜新娘。唉,真是可怜……”,结局实在令人唏嘘,装作痛心疾首,低头哀叹,可等了半天,十四小爷好像没什么反应。
“合着你这两天晚上,就一直看这个?”,十四挑眉指着书,满脸不可置信。
“没有啊!这书里每个故事都很短,我看好些了,你还听吗?”,好几天晚上连续看这本书,怎么能只看了一个故事?
“三更半夜!你居然看这种书?!我一直以为,你在看经史子集!”,小爷语气沉痛,劈头盖脸又一顿指责,好像我的行为很令其发指。
“多没劲啊,怎么可能?大晚上看经史子集,酸腐又愚蠢!”,我又不考科举,犯不着刺骨悬梁,半夜里熬油不睡觉,去念经史子集。
“爷累了,想歇着了……”,他愣愣看我片刻,突然将书合上,闷闷不乐,起身要走。
“你怎么了?生气了?那我再给你讲个逗趣的故事,准保将你逗的哈哈笑,听不听?”,怕十四小爷生气怪罪我看忌书,赶紧将他拉住,软言哄劝。
“不听,我睡觉了!”,这会儿他情绪透着古怪,让人心里发慌。
“哎?十四爷,你不会吓着了吧?”,小爷眼下慌乱无措,再想起之前他陪我去给老贝勒验尸的情形,不禁恍然大悟。
“我才没吓着,就是累了……”,他偏过头白我一眼,唤下人进来收拾。
“哦……,那我回去了。”,看他意兴阑珊,觉得有些自讨没趣,连忙向小爷告辞。
“慢着!你要去哪儿?”,他伸手将我胳膊拽住,蹙起眉头,神情莫名。
“回自己屋子啊?不然呢?”,明知故问,这会子了,我还能进宫是怎么的?
“那我呢?!”,自从圆房后,他日日宿在我房中,可今日不同,眼瞅小爷口口声声说要睡了,却没有要随我同走的意思。
“爷要住哪儿,我怎么会知道?”,叫我怎么舍下脸,去跟他说,十四爷,您还回不回我房里了?
“你!你自己讲完那破烂故事,撒手把你相公扔在书房,就逞能透着你胆儿大,给老贝勒验尸面不改色,说湖里水鬼不当回事。三更半夜的,还敢自己穿园子?不成,你得陪着我!”,小爷紧紧抓住我胳膊,就是不松手。
“你要歇着了?回我房里,可就得穿园子。”,事情明摆着,难不成现在让奴才把房子拆了,挪过来?!
“澜儿,你今天别走了,咱们住我房里……”,他勾勾我小手指,软语温存,轻声哄劝,看来十四小爷今天铁了心不想再穿花园。明明被吓到,还死不承认,那样子着实令人好笑,怎么也想不出,他前儿还立志,以后要去战场上杀出一番作为。
十四自己的卧房,我只在大婚那天来过一次,与书房隔着一道垂花门,正中铺设青石板路,两旁种植细密高耸的翠竹,林中藏着假山、太湖石,汉白玉石桥下清泉流水潺潺,偶有微风拂过,竹林沙响,泉水涌动,别有雅致妙趣。
正房抱厦三间连成一体,虽不很大,却整齐轩敞。摆设赏玩器物不多,件件都是透着疏朗大气的古玉奇珍,一看就知是宫里皇上、娘娘的赏赐。临窗放置书案,比书房的规格要小,几方古砚,和几本常看的书。屋里的样子和大婚那天截然不同,想来只是大婚临时做了布置,之后就回复原样而已。今天终于有机会,绕着屋里将里里外外看仔细,屋中没什么情调意趣,可骨子里却透出浑然天成的贵气,与浓厚士大夫的人文精神。
“十四,我还是喜欢你的屋子……”,和我那里全然不是一个风格,雅致简单、干净清透,就像他的人,虽然两个住处我都爱,但眼前这地方,明显更新鲜。
“啊?你喜欢这里?我这里比你那儿好?澜儿喜欢,就搬过我这里来,好不好?我正愁咱俩离着远,寻思要将府邸改建……”,他转身四下看看,将我轻揽怀中。
“别,别,太麻烦了,往后再说吧!”,听闻小爷要改建府邸,吓得我慌忙将他阻止,大兴土木最麻烦不过。
“有什么麻烦的?又不让你去垒砖砌瓦!既是嫌麻烦,那我再想想,反正咱俩离太远不成!”,这句敷衍将小爷逗得前仰后合,嘴里反反复复念叨个没完,他是年纪小主意大,兴许心里早就有了定论。
卧房正中,仍是大婚时摆放的雕花架子床,尺寸无比宽大,十四小爷的身形,能并排躺下六个。
床是古朴紫檀木,雕刻不多,透着大气沉实。看绣花软垫实在诱人,顺势躺在上面,瞬间却又弹了起来,回手一摸,居然是柄沉香木如意,“你干嘛在床上放这个?咯得我后背生疼!”,那一下子,眼泪都要出来了,不由哭丧脸向小爷抱怨。
“给我,沉香木最安神,这是我跟额娘要的。本想过两天悄悄放你房里,谁想到,居然被你发现了……”,他将如意抢走,轻轻放在我膝上,小小的事情,我自己早就忘记,却难为他总记挂。这沉香木如意,应该是件古玩,香气特异,这样的好东西,不知他又如何从德妃那里骗过来的?
随后的日子,十四命人将我日常用的东西,挪了一部分到他的院落。自此,我在府中有了两个住处,有时要用的东西找不到,还要劳烦锦云两头跑。
她总拿话嘲讽我,看着眼前这架势,爷是真恨不得把您揣兜里!说完就笑的花枝乱颤,弄得我羞愧万分,这种私密的玩笑话,怎么会传到丫鬟耳朵里?
十四年纪渐长,差事、课业、习武弄得他日不暇给,忙碌而不可开交。偶尔半夜陪他在书房念书、写折子,他会三言两语简单向我提及朝中事,皇上对太子纵容依旧,可对他身边的势力,已经着手惩治,陆续有朝中重臣被革职流放。八哥经常邀他去府中做客,一去就是夜半方归,这情形以前从未有过,明眼人都察觉的出,哪里是喝酒吃饭那样简单,逢此情形,总觉得心里惶恐难安,一路往下沉。
偶尔听他去念叨想去西郊骑马射箭,知道他喜欢,奈何身不由己。我多想,让他无忧无虑过一辈子,任你去骑马射箭、四处云游、富贵闲人,千万别被尔虞我诈、相互倾轧的朝野纷争拖累,看得见的明枪,好过杀人于无形的暗箭。自小出身官宦世家,听过见过太多叔父的朝中同僚,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富贵繁华至极,转眼就满门抄斩、全家流放的例子,对权势之争,格外心怀恐惧……
隆冬将至,京城迎来第一场雪,娇雪的肚子更加明显,十四总说,他想要个女儿,像滺澜一样灵巧可人。笑他满嘴疯话,娇雪生的女儿,只能像她……,结果,惹得小爷勃然大怒,那家里还不乱套!
皇上下令要去畅春园赏雪,各皇子可带家眷数人,皆住畅春园内,至农历年前回宫,也就是说,在过年前这段时间,皇子们可以带自己家眷去畅春园赏雪游玩。
浅香大概从德妃那里得到了消息,有意无意的提醒十四小爷,让带她去畅春园开开眼。更厉害的,就是她搬出德妃,说她想看看孙儿,弄得小爷心烦意乱,又不好驳斥,以防德妃下旨强行干预,只能假意敷衍推脱。
还有个令人沮丧郁闷的状况,原以为浅香是位心思缜密的内向闺秀,可近来发现她行为很奔放大胆。那就是,她经常半夜自己跑到十四卧房,下人不好拦阻,只能任其恣意妄为,几次险些被她撞见不该看的,弄的兴致全无,郁闷尴尬至极。其实,从十四描述她在德妃宫里,荷包送错人,会有如此情形也不该大惊小怪。
细细思量之下,如此提心吊胆,还是决定不在十四小爷屋里住了。结果,十四又回复到书房与我的院落两头跑的情形,天天嚷着要改建府邸,估计这事情,已经快要被他付诸行动。
最终,十四还是没带浅香去畅春园,理由是她刚刚生完孩子,需调养身体不宜出行。
头天的宫宴设在傍晚,诸位皇子与家眷,在晌午时分,陆续抵达畅春园。自从上次和十四小爷骑马出去玩,弄得我现在也懒得坐马车,只想和他骑马过去,可若被娘娘知道,定会大发雷霆。只好偷偷安排锦云坐在马车里,自己才能和小爷沿路游玩,到畅春园附近,再与锦云的马车会和。商议好对策,四人一路出发,锦云和顺保直接过去,而我和十四绕路走小道。
“真后悔那天带你出去骑马,本来就皮,这下更淘的没法儿弄!还想出偷梁换柱的主意来!”,十四小爷脸上挂着浅浅笑意,嘴里却是斥责数落,义正词严,全然不知几分真假。
“胤祯、胤祯……,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两人一起走,就我们俩……”,装作楚楚可怜的软语央求,只要叫了名字,说想和小爷两人怎样,他必定妥协,屡试不爽。
毫无意外,小爷就吃这套,勒住马怔怔看着我,“可是当真?”,必然,他每次都怀疑我在糊弄他,只是最后仍会相信。
“是啊!”,使劲点点头,挽过小爷胳膊,将头往他肩膀靠了靠。
“澜儿,我就知道是这样,你若想和我一起走,就直接告诉我,不用勉强自己骑马,我会陪你去坐马车,好不好?”,小爷眉开眼笑,伸手掐掐我的脸,估计被哄得很开心。
“嗯,只要和你一起,怎样都好……”,马车?谁要坐马车,那还怎么玩?可我不敢说实话,小爷会生气,只能顺着话茬,乖巧点点头。
小爷一路都喜笑颜开,对我沿途吃喝玩乐的行为,也未加劝阻、管束,放任我吃了驴打滚、艾窝窝、羊肉串、炒红果儿……
后来,我有点恨他对我如此放纵,宫宴没开始,我人已经快撑死在马上了。
在约定地方和锦云会和,“唉哟,我的主子!您可回来了,快上车,别误了时辰!”,锦云姐姐焦急万分,她的教诲,我多半不敢反驳,只能乖乖钻进马车。
“锦云,说的好!让你主子也知道收敛,省的淘到没边儿!”,十四在旁边添油加醋,拍手称快。
我从马车里愤恨的探出头,狠狠冲他吐吐舌头,“看我晚上再给你讲鬼故事!”,结果,还没和十四小爷闹够,就被锦云推进马车。
“姑娘!人多眼杂……”,看她神情严肃,语气沉重,才觉得自己太没主子样,赶忙整整服色,乖乖坐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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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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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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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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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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