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一声轻笑。
这个声音,似乎是……
双洛猛然清醒,坐起身来看向那个背影,声音是沁霜大人的声音!她怎么会在这?还是……自己回去了?
双洛抑制住内心的激动,看向四周,不由沮丧起来,周围一片虚空,自己不过是在做梦罢了。
“若这两句批语的确属实,这位楚双洛将军倒真算得上是女中豪杰了。”
“……可惜一颗明珠,却被历史的灰尘蒙住。”
楚双洛?
双洛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这是怎么回事?将军?她回忆了一遍自己学过的历史,确认没有楚双洛这个人,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双洛自嘲的笑了笑,上一次梦见伏羲,这一次又是首相大人,拜托,就算是做梦,也不要这么离谱好不好?
她在这边想着,那个背影却又说起话来:“裕谨,将这份墓志好好归档备份,以后会有用处的……”
裕谨?
双洛的心猛地一跳,站起身来四处张望,期待看到自己妹妹的影子,可惜却什么也没看到,到处空荡荡的,连沁霜的背影也逐渐模糊渐行渐远。
“不要走!”双洛大喊出声,眼前骤然一亮,昏黄的灯光下,哪里还有什么沁霜啊!m.χIùmЬ.CǒM
这是哪里呢?她只觉得眼前的摆设有些眼熟,凌乱的书籍竹简,朴素的装潢,一色的清雅色调。
覃怀居士的房间!
双洛脑子一懵,自己怎么会在这里?明明应该……
心脏骤痛,双洛想起之前的情景,文墨走火入魔,自己好像也引发了体内的余毒反噬,最后痛的难以忍受就昏了过去。
怎么会在这里呢?
“小姑娘……”一声极微弱的□□打断了双洛的思绪,双洛连忙顺着声音看去,结果在房间一角发现了斜靠在墙边的灰袍老者。
只见他脸色苍白,青筋泛紫,一手捂胸瘫软在那里,气若游丝。
“居士你怎么呢?”双洛连忙抢过去将他扶起来,触手却仿佛抱着一推包着骨头的皮囊。
老者的脸狰狞的扭曲着,似乎忍受着巨大的痛楚,一双眼睛死死看着双洛,尝试了好几次,方说出话来。
“……老夫……救你已是……逆天……如今……罪有应得……”
双洛一惊,覃怀居士救她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
“我……遭了……暗算……走火入魔……已经……”居士深吸一口气,抬手紧紧捉住双洛的右手:“你的毒……我无力……去除……暂时压……速速离开!”
“是谁?”双洛脱口问道。
暗算?谁?山庄里谁要暗算居士?
居士闭目不答,脸上的表情更加扭曲,然后猛地松开了双洛的手。
“冤孽……”从他的低喃中双洛分辨出两个字。
“居士,你坚持住!我这就去找人救你。”她慌了慌,又强自镇定下来,将居士轻轻放好,起身就要去叫人。这一起来,她却愣住了。
环顾四周,双洛发现自己似乎并不在上次那个房间里,尽管摆设一样,却没有出口。
这是一间密室。
“算了……”
听到身后一声急促的呼吸双洛连忙转身看去,就看见覃怀居士轻轻抬了一下手,脸上露出某种淡然沧桑的表情。
“如今这里……没有人救得了我……”
“是谁要害你?”双洛问道,心急如焚,猛地脑中划过一道光华,她顿了顿,小心翼翼的问道:“是不是倾颜?”
居士痛苦的闭上眼睛,许久才叹道:“是她……趁我给你疗毒的时候……偷袭……我触动机关……将你带……这里……”
是倾颜……双洛心里重复了一遍,心里有些一直乱纷纷的东西突然就理清了。
她跟这个十四岁的异族女子交集并不多,了解也不深,笼统的映像就是一个时时刻刻笑得天真,性格任性泼辣,总是被文墨宠着胡作非为的小女孩子。
但是她始终记得,那双笑吟吟的金色眸子睨着自己的时候一直是冷的,带着敌意。
于是很容易就会去猜测,今晚去刺杀她的两个人是不是她主使的?
其实双洛并不想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这个女孩,只是……
能够轻易潜入居士房间里暗下杀手的人除了文墨,也只有她了。
于是一料即中。
至于她这般做的原因,双洛想不清楚,使人杀她,她可以理解为因为文墨,可是为什么连自己师父都要杀呢?居士不是从小将她抚养大的吗?
如果不是居士亲口承认,双洛绝对不会相信的,每人会相信一个十四岁的女孩会杀人。
可是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她不信啊……
“为什么会这样……”她轻声低喃,心里替居士难过,被当作亲生女儿一般的人居然要杀自己,难怪他的情绪这般低落,再怎么神通广大,他也不过是一个寻常老人,希望老有所养。
似乎被这句话提醒了什么,居士骤然睁大眼睛,拽住双洛的袖口艰难说道:“你……快走……带着……那个……”
他将目光转向对面墙壁上的八卦图,示意双洛过去。
双洛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走了过去,停在那个八卦图前,细细一看,发现是整个由青铜浇铸的,中间有白玉墨玉镶嵌的阴阳鱼。
“将阴阳鱼的阴眼分别转过巽位,艮位,兑位,最终回到乾位。”
双洛对八卦倒是熟悉,当下照做。
玉钮旋转着,带着轻微的喀啦的响动,这声音在这个密室里显得十分的突兀,刚刚停住,双洛就听得一声脆响,连忙后退,就看见那青铜八卦图整个向外掀起,露出里面的机关齿轮。
繁杂的机关中间有个暗格。
“东西……在……那……”
双洛依言伸手去拿了出来,全是一个青铜制的长圆筒,手指粗细,握在手里沉沉的,晃晃还有声音。
双洛以为里面有救命的药物,连忙将圆筒递给居士,谁知居士将手一拦:“你收好,出去后交给非清。”
“……对了,倾颜应该还在外间想法进来,你尽快走,将阴阳鱼的阳眼照刚才的方法转,出口就……”居士凭着一口气说下来,说的急了,连声猛咳,咳得天昏地暗,全是血沫。
他的面色却较之前红润了许多。
双洛心里咯噔一下,怕是回光返照了。
她有些害怕,连忙上前握住居士冰凉的双手:“居士!居士!你一定要坚持住啊……我们要一块出去。”
居士苦笑看着双洛,眉毛稍稍舒展开:“我不行……你的路还长……”
“……双洛啊……”他第一次正经叫了她的名字:“非清是个死脑筋,你以后……还有很多苦头……你要坚强……”
双洛胡乱点着头,鼻尖酸涩难忍,狠狠抽了一下便流出许多泪来。
视线渐渐模糊,居士的表情也不大看得分明,双洛只觉得老人的生命正如沙子一般从自己的指缝中溜走,顷刻间无影无踪,她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
对的,无能为力,自从到了这个世界,她无数次觉得无能为力,这种有如灭顶般的绝望如影随行怎么也甩不开。
这是否就是她楚双洛这一世命中注定的?
“双洛……记得东西一定要交给非清……”居士留下最后的遗言,黯然闭上了眼睛。
双洛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朝老人的尸体鞠了三个躬,然后走到八卦面前,将它复位后按老人的方法从新启动机关。
沉闷的声音过后,平整的地板上画出一个方口,一条地道出现在双洛面前。
双洛看了居士最后一眼,将青铜筒紧紧抱住,提了盏灯走进了地道。
背后又是一阵闷响,双洛回头,发现来路已经自动封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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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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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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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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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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